吳老四恍然大悟:“啊哈,怪不得哩。張山家在村子後頭,特別容易被賊偷。我還納悶,他怎麽不養兩條狗看門護院。原來,看家護院這活,山豬也能幹。哎呀,這該怎麽辦,咱們怎麽能讓山豬閉嘴?”


    “剛才來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塊春苞米,我去掰幾顆苞米苗來。春苞米正是水嫩,野豬都喜歡啃。這些家養的也應該喜歡。丟進豬圈哩,讓它們啃食,就不會亂叫報信了。”


    “行啊,剛子,你還懂得這些。”


    吳剛心說:莊稼漢有幾個不懂的。就你成天胡打狗幹的,不願意好好種地。


    他有點埋怨吳老四:“四哥,你早點說今晚幹這事就好了。咱帶點麻餅來,那個東西山豬更喜歡吃。好,我這就去弄些春苞米來。”


    吳老四有點後悔:應該早點說。可是早說了,萬一你不來怎麽辦。這事我一個人,不好弄。那個婆姨烈性子,她要是不配合,我弄不走她哩。


    吳剛回來了,抱著一大捆苞米苗。


    吳老四說:“這個老張頭還沒熄燈,不能再等了。那個女人被拴在豬圈裏,要是不吃不喝,大熱天的,不用豬拱,熱,也把她熱死了。”


    吳剛和吳老四,兩人高抬腿,輕落足,悄無聲息的接近了張山院子的西牆。院子西牆比較矮,緊鄰西山坡。他倆趴在在牆邊等了一會後,看看屋裏沒有反應,兩人才翻過牆頭,落在地上。


    再往前走,就是豬圈了。吳剛作了個手勢,示意老四為他放哨,他一個人過去看看。


    吳老四替吳剛放哨,吳剛低聲學著山豬叫,慢慢接近了豬圈。到了豬圈後,他依舊叫聲不停。豬圈裏的山豬聽了他的叫聲,居然沒有逃散,而是聚攏到他麵前,趴在豬圈牆上,要苞米苗吃。


    吳老四心想:臥槽,小雞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啊哈,有門兒。剛子居然會說豬話,這些豬崽子還能聽懂。


    吳剛先撒了一些苞米,然後把全部的苞米苗都撒進去。豬圈裏傳來小山豬們,歡快的啃食聲。吳剛學著小豬啃食的聲音,換了一個位置,輕輕的騎上牆頭,溜進了豬圈裏。山豬並沒有因為他的闖入而驚慌,而是繼續歡快的吃草,彷佛將吳剛視作同類。


    豬窩裏沒有豬仔,所有的山豬都被吸引到牆角去吃草了。吳剛摸進豬窩的厚草裏,來回摸了兩趟。豬窩裏根本沒有人,別說人了,連豬屎都不多。相比較滿圈的豬屎,這豬窩裏很幹淨,就是有點濕。


    吳剛從豬窩裏鑽出來,越過矮牆,來到吳老四身旁。


    吳老四急急的問:“那個女子還活著沒?”


    吳剛搖搖頭:“多半是死了,裏麵連個人都沒有,是不是被張山扔山溝裏了?”


    “不可能,那不是夭折的娃,說扔就扔掉了。”


    吳剛指向裏屋:“摸去窗根看看。”


    吳老四點頭:“一起去。”


    兩個人貓下腰,沿著西牆,一點點摸向還亮著燈的正屋。吳剛在前,吳老四稍微落後一點。他打定了主意,要是張山出來了,他立馬攀牆逃跑,留吳剛“斷後”。


    院子裏的晾衣繩上有兩根破毛巾,吳老四伸手摘下。自己用一根蒙了臉,另一根遞給吳剛,讓他也蒙了臉。


    兩人漸漸摸到窗前。破舊的窗簾遮住了大部分窗戶,兩邊的依然有不少縫隙。昏黃的燈光從裏麵泄出來。


    吳剛慢慢貼著牆壁站起來,從縫隙裏向裏麵看。


    屋裏麵,緊靠著窗戶,放著一張木板床。床上鋪著竹席,上麵散著一大堆錢,一疊一疊的。一個黑瘦的老男人,腿上紮著繃帶,穿著褲衩,兩腿分開,坐在床上。他手裏拿著一疊錢,正在一張一張的數錢。他對麵坐著一個女人,年齡相仿,也在數錢。


    不用問,這就是張山夫婦。滿床的錢,應該是張山兩個兒子的撫恤金。


    恰好張山媳婦數完了一摞錢,重新係好錢繩子,碼放到一大摞錢裏麵。


    她笑著說:“老張,這一摞也是一百張。行了,別數了,數錢數的頭都暈了。”


    張山說:“我早就說,不用數。在礦上,會計他們用機子當麵數過了。我一眼不拉,全看清楚了。”


    張山媳婦說:“有了這些錢,老大老二也沒算白養活。養兒防老,他們死在礦洞裏,還給咱倆掙了這麽多錢,夠咱倆花了。我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


    張山顯然沒有媳婦那麽高興:“關夫子說三兒可能廢了,有這些錢,沒有後。咱倆死了連祖墳祠堂都進不了。”


    “老張,咱們先給三兒治傷,隻要牛牛淡淡沒有碎,總能治好的。”


    “那要是治不好呢?”


    張山媳婦笑了:“你的牛子不是還好嗎?”


    “你白天說的話,還算數?”


    “怎麽不算數,咱們村買來的媳婦,不是兄弟共用,就是父子共用。外邊買來的女人,就專門生孩子的,隻要是老張家骨血,管他是你兒子,還是你孫子。”


    張山等的就是這句話。他伸手推開兩腿間的錢,把破褲衩子一掀:“家裏的,你看,你這一說,哄得咱家大牛抬頭了,我這就去把她幹了,為三兒報仇。”


    張山媳婦嗤的笑了:“還是說為老張家留後吧。要是報仇,就應該讓她在豬圈裏被豬拱了,啃了。你從礦上一回來,就把她弄屋裏來,還算是報仇嗎?”


    大概是被媳婦說中了,張山嘿嘿一笑,算是回應。他下了床,從床板的底下,拉起一個人來。


    吳剛揉揉眼睛仔細向裏麵看。這是一個女人,被捆豬繩橫七豎八的捆著。胳膊被捆在身後,脖子上也被纏了幾圈繩子。她的頭發散亂著,前額、兩鬢的頭發垂下來,遮住了一大半兒的臉。女人好像在喃喃自語,可是聽不清楚她說的啥。


    張山把女人拉起來,拉到床邊。女人的麵目還是被頭發遮著,白白的胸脯完全裸露著,上麵還蘸著豬草還有濕泥。女人昏昏沉沉的,站立不穩,張山從後麵一推,把她按倒床上。張山從後麵往下扒拉女人的褲子,用力的扒拉。


    女人的腿上也綁著繩子,綁的挺緊的。導致她的褲子沒有那麽好解開,張山要去解繩子,再解開女人的褲子。


    張山媳婦罵了句:“老張,你就笨死了。你解開繩子,她還會踢你的。你的淡是鐵蛋嗎,不怕踢呀!”


    “那怎麽辦,隔著褲子,弄不進去啊。”


    張山媳婦從針線筐裏摸出一把剪刀,扔給張山:“用它剪開個洞,不就行了。”


    真是好主意,還是女人更懂女人呀。張山高興地抓過剪子,對著女人的襠部就要下剪刀。奄奄一息的女人,忽然來了力氣,她竭力扭動身體,亂踢雙腿,晃動屁股,不讓張山下剪刀。


    張山瞄了半天,也沒剪開褲襠。他的手有點抖,害怕一剪刀捅錯了地方,沒得玩啦。


    張山媳婦罵了句:“麻了個壁,挨老牛操的賤貨,你老實點。把我的錢都弄散了。”


    張山媳婦撲過來,把身子壓在女人身上:“老張,我壓住她,你快幹。”


    女人使勁扭動上身,想把張山媳婦甩開,躲開下麵的大剪刀。可是她力氣太小,不敵山裏常年勞作的農民,她的雙腿被綁的嚴嚴實實,上身又被張山媳婦壓著,僅靠晃動屁股,很難躲過張山的大剪刀。


    忽然她覺著褲襠裏一涼,好像被剪刀剪開了一個大口子。


    女人好像徹底絕望了,她的頭忽然揚起來,嘴裏嚎叫著:“流氓,你們倆不得好死。我死了也要來索命。熇嫣,熇嫣,救我啊——”


    女人的頭用力向後頂,後腦勺撞到張山媳婦的臉上,張山媳婦被撞得不輕。


    她惱怒異常,抓起兩摞錢,就要朝女人臉上打。


    張山媳婦打到半途,又怕把錢打壞了,急忙放下,用手掌甩女人的耳光。


    張山媳婦翻身騎上女人的背,一手揪著女人的頭發,一手狠狠地甩耳光,嘴裏大聲咒罵著。


    女人的頭發被張山媳婦挽住了,頭被向後拉扯著,她的臉完全麵向了窗戶。


    啊——是她,是夏曉珊,是曉珊姐。吳剛看到那個女人竟然是夏曉珊,可是他怎麽也不信自己的眼睛。吳剛的表情十分驚異,比見到青麵獠牙的女鬼好不了哪去!


    吳剛壓低身子,從窗台下,爬到窗戶的另一側,趴到吳老四的耳邊說:“四哥,就是這個女人?”


    屋裏的強奸場景,讓吳老四看得血脈僨張。他一邊欣賞,一邊搖頭,覺著張山要笨死了,換作自己去,早搞定了。


    他心裏計劃好了:等張山將要得手時,他再大喝一聲,嚇得張山從此萎靡不振,趁機衝進去救出夏曉珊。哈哈,她的褲子破了個大洞,就方便我動手啦。


    吳剛問:“她叫什麽名字,四哥你知道嗎?”


    “知道,夏曉珊,貞元集團雇來的臨時工。”


    “什麽,她叫夏曉珊?”


    “嗯是叫夏曉珊,沒錯。”


    吳剛確定屋裏麵正在備受蹂躪的女人,就是自己心中的女神之一:夏曉珊。他的怒氣從丹田騰騰而起。窗邊有兩把鐮刀,他拿起一把就要衝進去砍死張山,救出夏曉珊。


    這時候豬圈裏傳來兩聲豬叫,讓他冷靜下來。他趴到吳老四耳邊:“四哥,你趕緊躲起來,我去把張山的豬放出來,讓他滿村捉豬去。咱倆趁機救人。”


    吳老四大喜:“好主意啊,你去放豬,我準備偷人。”


    “四哥,我去偷,你放哨。”


    張山拿著剪刀還在那裏剪褲襠,他媳婦催他:“你快點弄進去,你弄進去了,她就老實了。”


    張山說:“洞洞不好剪,我還沒量出大小來…”


    “老張你笨死了,你量個壁大壁小,你量個鬼頭!你剪個開襠褲不就行了。哎喲,讓你氣死我了。怪不得生個三兒,傻的不行,都是遺傳了你。”


    張山嗷了一聲,就要下剪刀。忽然窗外了,傳來幾聲狼的嗥叫聲,又是小豬的慘叫聲。不好了,好像有狼來咬豬了。


    張山說:“不好,有狼。“


    張山和他媳婦都停了手,靜靜聽外麵的聲音。


    張山媳婦說:“是人假扮的,有人來偷豬,快去看看。”


    張山顧不上穿衣服,從房門上抽下門栓,就要衝出去。他們的堂屋門嘩啦被撞開,一頭小山豬,竟然“撞進”屋裏來。


    張山急忙去捉,小山豬掉頭往外跑,張山隨即跟著,一瘸一拐地追出堂屋。


    張山媳婦也下了床,拿著大剪刀,跟在張山後麵跑出來。有幾頭小豬在滿院子亂跑,嘴裏還哼哼叫著,彷佛被什麽東西驚嚇到了。


    張山和媳婦一起捉豬。他倆一左一右,想圍追堵截,把小豬趕回豬圈。可是,小豬沒有朝豬圈跑,而是衝向了院門。張山家的院門本來鎖的好好的,這時候不知道被誰把一扇門,從門框上摘下來,靠在另一扇門上。


    於是,兩扇大門,洞開一扇。家裏的山豬被兩人一趕,全從洞開處,跑到外麵去了。


    張山媳婦大喊:“快追,別讓他們鑽到山裏去。堵住進山的方向。快啊。”


    兩個人緊跟山豬,跑了出去。


    吳剛從豬窩的黑影裏跑出來,強忍住笑,手提著鐮刀,進了裏屋。


    夏曉珊見張山夫妻出去了,她不會坐以待斃,掙紮著從床上起來。她的兩條腿,被綁在凳子的兩腿上,她要跑,必須拖著凳子向外跑。她實在沒力氣,拖著凳子走到了房門口,就走不動了。凳子也被卡在門檻上,曉珊動彈不得。


    這時候,蒙著臉的吳剛衝進來,手裏拿著鐮刀。


    “曉珊姐,是我,別怕,我來救你。”


    鐮刀很快,刷刷幾刀,夏曉珊腿上的繩子被砍成幾段。


    夏曉珊心慌意亂的,沒有聽出對方是誰。


    她問:“你是誰?”


    “別問,快走,”


    “你給我解開胳膊上的繩子。”


    吳老四從外麵進來:“別解胳膊的,快走,張山在外麵大呼小叫的,很快其他人就來了。張家堖的人很團結。快走,晚了就走不了了。”


    三個人剛要走,另一間屋裏,躺著張三兒。他受了重擊,經關夫子醫治後,已經好多了。他迷迷瞪瞪睡覺,聽到下麵吵成一團。傻子好奇,就從屋裏出來到堂屋裏看。他光著身子,下麵那腫脹成小葫蘆似的牛淡淡,還亂晃著。


    張三兒看到夏曉珊,就叫:“媽,媳婦跑了,媽,媳婦跑了。”


    吳剛要拿鐮刀砍他,覺著有點不妥,他剛一遲疑。夏曉珊一腳飛出,正好踢到血腫的牛淡淡上。張三兒悶哼一聲,倒在地上。


    吳老四說:“快走,上西牆,進山。我看看張三兒,死了沒?”


    吳剛領著夏曉珊向外走,就聽院門外一陣人喊:“抓賊啊,張山家來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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