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錢德沐和黃鎮疆對花熇嫣的疑慮消失殆盡。兩人笑容自然開放,開始忙前忙後,頻繁布菜,讓花熇嫣盡量多吃些。花熇嫣還是每道菜來,便先夾給黃禮越吃,就像照顧親爺爺一樣,體貼入微。


    黃禮越年紀大了,牙口不好,吃東西慢,再加上錢怡然準備的菜品豐盛,這頓飯雖然沒有喝酒,但足足吃了一個多小時。


    飯後大家到茶室喝茶。一屋子人談笑風生,唯獨錢怡然頻頻看表,她在暗示花熇嫣早一些為黃澄看病去。可是花熇嫣不提這事,她也不敢促成。好不容易熬到一架老古董的自鳴鍾,當當敲響了兩點的鍾聲。


    錢怡然忍不住了,她掛念著兒子的傷情,催促花熇嫣:“熇嫣,你別怨姨多嘴啊,兩點了,咱們是不是去看看橙子?”


    “錢姨,我午飯之後,一般要午休一下。為了更好地給黃總看病,我想今天也應該休息一下,養精蓄銳嘛。麻煩錢姨找個淨室,我需要小憩一會兒。”


    這個理由好,冠冕堂皇,弄得錢怡然沒法反駁。她趕緊親自帶著花熇嫣去了客房,請她在那裏休息,並且叮囑她隨意些,就像在自己家裏一樣。


    “放心吧,錢姨,這房間奢華地很,我肯定能睡舒服了。記得三點鍾來叫我啊。”


    “啊,熇嫣,剛剛過兩點鍾,你平常午休都是一個小時,那不是耽誤上班了嗎?”


    錢怡然覺著花熇嫣好像故意拖延,臉上不由得泛起了些火氣。


    花熇嫣哈哈一笑:“錢姨,我平時都是睡到自然醒的。那裏我說了算。不過,今天是甲申日,我推算過了,要到了申時為黃澄治病最好。所以,我要等到申時一刻再去治病。我並不是故意拖延,錢姨,你明白了吧?”


    錢怡然隻能不懂裝懂的點點頭,說了一聲好好休息,輕輕帶上房門,出去了。


    等錢怡然回到茶室,發現黃禮越父女也回屋了,茶室裏隻有丈夫黃鎮疆和哥哥錢德沐。


    黃鎮疆給錢怡然端起一杯茶來:“這杯茶沒有動過,正好喝。”


    “老公,還是你懂我。我給這個花熇嫣急得嗓子眼冒煙了。”


    等錢怡然喝完,錢德沐才問:“妹啊,她打算休息多長時間?我下午還有些事情呢!”


    錢怡然的眼眉動了動:“她要睡一個小時,等三點一刻再看病。”


    “為什麽?”黃鎮疆和錢德沐同時發問。


    “唉,她說今天是什麽日子,什麽時辰的,我沒聽清楚,反正是三點一刻去看病最順。所以,她要先睡一會兒,讓我三點鍾去喊她。”


    黃鎮疆是軍人,視風水擇日為迷信,他的手指彈了彈茶杯壁,發出叮叮的響聲。顯然,他在借著彈茶杯,來竭力平複自己的情緒。


    彈了十幾下,他才說:“待價而沽,她這是待價而沽啊。你幹脆直接去問問她想要多少錢?”


    錢怡然急忙搖手:“不敢問,你倆不知道,那小姑娘脾氣大著呢。咱家有的是錢,隨便她要。任她獅子大開口,也不怕。咱們再等等吧。”


    錢德沐笑了:“鎮疆,妹子,我覺著她不是的待價而沽,應有一定道理。咱們重大項目開工,都要選個好日子好時辰,鎮疆的軍隊演習,也要定個好日子吧。咱家孩子貴重,挑個時辰看病,也說得過去。”


    黃鎮疆反問:“哥,你是一方諸侯,怎麽還信這些無稽之談。”


    “非也非也,當年大典時選的什麽時辰,你知道不?”


    黃鎮疆和錢怡然對視一眼,黃鎮疆茫然,而錢怡然的眼神亮了。


    “哥,我想起來了,偉人他定的下午三點。”


    “下午三點就是申時。你們想一想,有幾個建功立業、開國建都的,選擇下午開始?常人都選擇上午,而他不然。偉人學貫中西,深通國學,別人以為他標新立異,殊不知他早選好的最佳時刻,大開盛典。”


    黃鎮疆點頭稱讚:“還是大哥學問深,看得透。”


    “嗯嗯,我現在覺著花熇嫣不凡,她必然能治好橙子的傷。妹子,鎮疆,我下午有事就先走了。”


    “哥,你把事情推一推。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咱們邊商量邊等著那個丫頭醒來。”


    錢怡然說得一臉莊重,錢德沐隻好跟秘書說了聲,然後品著茶聽妹子講。


    錢怡然就把去劄幌,求金燈藤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說:“哥,尋找巴蛇骨的事情,你得幫我。”


    錢德沐咧嘴叫苦:“怡然,你讓哥咋幫你?我是能鑽蛇洞,還是能尋蛇蹤?胡鬧,你真是胡鬧。蘆屋信之介的無理要求,你也敢答應。哎,你多給些錢,把事情了解就完了,非要整的拖泥帶水的。”


    “蘆屋他不要錢。這世界上有錢擺不平的事哩。”


    “那是你沒打算多給!你給他一個心動的價碼,比如,足夠他雇傭最好的盜墓賊,去找巴蛇骨,不就行了!你呀你,妹子,舍不得小錢,就弄來大麻煩。”


    錢怡然火了:“有你這麽當哥的?你就說你幫不幫吧!”錢怡然伸手擰住哥哥的腋下,就像小時候欺負哥哥一樣,擰的錢德沐又癢又疼的。


    “哎呀,我又沒說不幫忙,你撒手,四五十歲的人了,還像小孩子一樣。你總得讓我想想辦法。”


    黃鎮疆笑嘻嘻地看著兄妹倆,這種鏡頭,從他認識錢怡然就看到了。她倆兄妹情深,不論錢怡然的要求有多麽過分,錢德沐總會想方設法滿足的。


    黃鎮疆看著愁眉緊鎖的錢德沐,忽然說:“哥,我有個主意,不知道當不當說?”


    “老弟,你個將軍,拽什麽文,快說!”


    “哥,你剛才提起盜墓賊,讓我想起了考古隊。你不是正在運作湖湘新區嘛,幹脆你把國內外的知名考古專家,都邀請去。讓他們考察新區規劃之內的古跡,主題就是經濟發展與古跡保護、生態保護之類的。這塊你在行,隨便安個冠冕的題目。找幾個可靠的人,安排進專家隊伍裏,或許會有意外收獲。”


    錢德沐十分驚喜:“哎喲喂,我妹子嫁的不隻是一位將軍,還是一位運籌帷幄的諸葛亮呀。這主意太好了。傳說中的巴陵大部分在新區之內,那裏古跡眾多,說不定真能找到。”


    錢怡然高興地抱著黃鎮疆親了兩口:“我知道我嫁給你就對了,哈哈哈哈,老公你太聰明了。”親完了,還不盡興,一抬腿,騎上黃鎮疆地膝頭,顛了兩下。


    錢德沐笑了:“嗨嗨,你倆進屋去,別當著我,辣眼太辣眼。”


    錢怡然的心事算是解決了一半,她輕鬆了許多。錢德沐心裏盤算著黃鎮疆的主意,越琢磨越覺得是個妙招。他想幹脆把聲勢做得足一些,邀請相關領域的專家,再邀請些上頭的大領導去,搞一個熱熱鬧鬧的主題,借機把新區宣傳好。最好是出些前期成果,讓審查組去時,看到切實的成績。


    幾杯茶的功夫,錢德沐心思千轉百回,已經把新區主題會想得差不多了。他想起了姚述,又想起花熇嫣的智庫中心,正在想時,聽錢怡然說:“哥,小雅忙什麽,好長時間沒見她了。”


    “她能忙什麽,忙工作,忙談戀愛。我來上京,也隻見了她一麵。”


    “上一次她來看黃澄,我記得她說在貞元集團幹投資。投資是講究人脈和資源的,我說有什麽困難就來找姨,可是小雅,從來沒提過。”


    “你那小侄女太有主見了,她不願意被別人視為衙內、富二代什麽的。她要白手起家,自己創一片天地。”


    “哈哈,有誌氣,就像哥你一樣。不過孩子還是應該多曆練些,就像橙子,這個教訓會讓他記一輩子的。哎呀,三點了,三點啦,我去叫醒花熇嫣。”錢怡然從丈夫的膝頭彈起來,快步走出了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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