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用完早膳,吳晴便以購物為由,叫大家一同前往集市上逛逛街,雖然莫若不解,這集市上已經逛了個遍,今天怎麽又要去了。不過,女人對逛街天生沒抵抗力。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的古玩字畫被倭人買光了,今天街邊原本熱鬧的店鋪也大都沒有開門,原本熱鬧的街上也冷冷清清。


    陳瑞林率先說道: “不應該呀,這個時辰了,怎麽都沒開門呢。”


    若柒也在一旁補充道: “對呀,前兩天我陪小姐過來的時候,這裏可是熱鬧非凡呢,怎麽才過了兩天便這麽冷清。”


    莫若也說道:“的確比前兩天冷清太多了。”


    確實,在這春暖花開之際,西湖附近的人流量還是相當不錯的,以往這些店鋪早早就開門迎接來往的客商了。


    “不要想了,前麵有家店開著,我們去問問。”


    巧珍推著吳晴向店裏走去。


    一進店鋪,陳瑞林便裝作要要買點美玉的遊客,可是放眼望去,店裏全都是些看不上眼的貨色,不是他這個富二代看不上,估計來個普通人也看不上這些。可以說整個店沒有任何好東西。


    東西不好也就算了,吳晴一行人進來這麽久,就連個招呼他們的人都沒有,櫃台上掌櫃的不知所蹤,隻有一個學徒般模樣的夥計趴在櫃台裏小睡著,哪裏還有開門營業的模樣。


    陳瑞林打量一番店裏後,敲了敲櫃台的桌子,驚醒了趴在櫃台裏睡覺的夥計,那夥計趕忙擦拭著口水,問眾人需要些什麽,隨便看,隨便選。


    陳瑞林見狀便直接說道“這哪有什麽選的,你們店裏就這些貨色嗎?”


    “那個客官,您要是早兩天來呢,我們店裏好的貨色可是這條街上最多最好的。可是這兩天都賣完了。”


    吳晴將輪椅轉了過來,麵對夥計說道“你這夥計,也不說實話,莫不是怕我們付不出銀子,說罷從衣袖中掏出銀票,我們可是誠心帶著錢來買的,你這打開門做生意,哪有沒貨的道理,再說了,你說你們店是這條街上貨最多,最好的,怎麽可能兩天就賣完了,你這分明是不想做我們的生意!”


    見吳晴這麽說,那夥計也是急了,連忙說道:“客官,可真不是我不想做生意,您也說了,我們是打開門做生意,來者是客,哪有不想賺錢的道理,隻不過我們這兩天是真沒貨,前兩天,來了一批外地的客人,口音有點奇怪,但是出手卻很大方,這不,一口氣把我們店裏的高檔貨品全都給買了,也不止我們店裏,整條街上古玩玉器的店,都給買空了,所以實在對不住,我們這是真沒好貨色了。”


    吳晴知道這夥計說的是實話,但是依然對陳瑞林使了個眼色,陳瑞林意會,馬上對著那夥計說道:“我說,你不會是不想做生意,故意說這話吧,你也不想想,光你們一家要多少銀子,還整條街的,你怎麽不說整個杭州城都賣完了。”


    那夥計斬釘截鐵的說道“客官,我這騙您做什麽,我們店這兩天就五萬多兩的收入,其他店鋪估計也差不多,最少的也有兩萬多兩進賬,這您出門隨便問一家店都是這樣,總不能我們一起騙您不成。”


    “看來我們來的不是時候呀,走吧,看來今天有錢也花不出去了。”吳晴將手中的銀票收了起來,巧珍準備推他出去,一行人準備離開。


    “客官,您如果真的想買東西,就別用銀票,今天大家都不收銀票了,無論是官家的還是,大南山莊的通通不收。”


    “不收銀票?”吳晴皺了皺眉頭。


    “為何如此,還有這見錢不要的道理?”


    就連身旁的莫若也是滿臉的疑惑。


    那夥計解釋道:“你們有所不知,這兩天呀傳出來,大南錢莊無法兌換現銀,這一旦無法兌換現銀,這銀票就是廢紙一張,這不,今天一早,這整條街上的掌櫃的,都拿著銀票去了杭州大南錢莊的分號。”


    大南錢莊,陳瑞林家的錢莊,眾人都看著陳瑞林。


    吳晴從袖子裏掏出二兩銀子遞給那夥計,夥計連聲道謝的將他們送出門去。


    自然現在去的地方是大南錢莊的杭州分號。


    邊有邊聊著,莫若問道:“你家的錢莊怎麽回事,怎麽兌換不了現銀了?”


    “莫姑娘,我這也不知。這不咱們一路上都在一塊,我昨天看著各家錢莊報過來的賬目還是沒問題,按道理來說這種問題不可能出現。”


    吳晴開口說道: “我們也別胡亂猜測了,到那看看就什麽都知道了。”


    莫若回應了一聲,眾人一塊向大南錢莊杭州分號走去。


    大南錢莊,是南北兩國最大的錢莊,陳家裏從白手起家,做到現在的地步,錢莊隻是陳家生意其中之一,南北兩國通商通貿,貨幣除了銅錢,白銀,黃金之外,用的最多的就是銀票,最方便的也是銀票,銀票是戶部製定,發放市場代替現銀使用,市麵上大小錢莊不少,而作為南北兩國官方合作夥伴,隻有大南錢莊的業務最多,一般人存取也都隻認大南錢莊,畢竟大南錢莊兌換快,存銀利率高,也是眾多百姓與商家存銀的首選。所以在資金流水上大南錢莊的現銀一向是最充足的,不可能出現兌不了銀票的情況,這點陳瑞林最為確定,盡管在京畿處任職,但是他也是陳家唯一的繼承者,自家的生意還是要做的,雖然陳家家大業大,並雇傭數十名大掌櫃幫助其打理日常生意,核算流水,但是這位陳家的繼承者,依然堅持每七天查看一次賬冊,恰好剛到七日之期,陳瑞林剛查完賬目,一切正常,所以想不通這問題出在哪。


    不一會眾人來到這大南錢莊杭州分號,陳家向來財大氣粗,在西湖附近最貴的地段,建立了杭州分號,整個錢莊規模巨大,從外觀上來看,可以算得上是杭州西湖邊最大的建築。


    眾人還沒有到近處就已經聽到了一陣喧鬧聲,細細聽來,大部分說的都是能不能兌,給個準信,還有人打呼騙子,放眼望去,有的人急迫,有的人觀望,有的人趁亂起哄,而錢莊本應開門迎客的正門卻是大門緊閉,並在高處掛上了“今日盤點”四個大字,吳晴的眼力好點,還通過縫隙看見了門後有護衛持刀巡視戒備。


    見這場景,正門是進不去了,好在有個熟門熟路的陳家少爺,他帶著吳晴一行,繞過正門,從一側隱蔽的小道穿行不久,便出現一道暗門,陳瑞林有節奏的敲擊幾下暗門,便從門內打開一個小窗口,陳瑞林將隨身攜帶的玉佩放入窗口,片刻之後,門開了,一位年長者身後跟著幾個家仆般的人,迎了出來,見到陳瑞林就行禮,開口便是見過少爺。


    陳瑞林連忙將他施禮的手輕輕扶起。


    “楊掌櫃不必多理,這些是我朋友。”


    陳瑞林簡單介紹了吳晴一行楊掌櫃連忙施禮,又對著吳晴一行說道:“這位是楊掌櫃,是杭州分號的大掌櫃,也是我家裏的元老之一。”


    楊掌櫃把他們一行人帶至後院,這杭州分號的後院,一般是用來給大額存銀客戶,和身份尊貴的的客人,談事,歇息用的,穿過前廳之時,還能聽見外麵兌換不了銀子的客戶的抱怨聲。


    來到後院,招呼吳晴一行人坐下,吩咐下人,沏茶上點心。


    “楊掌櫃不必麻煩,我們來就是想問問,這為何銀票不能兌換先銀了。”


    吳晴直奔主題,那楊掌櫃看著自家少爺也同樣詢問的眼神便直接將事說了出來。


    隻見楊掌櫃讓下人去取來幾張銀票,然後從中拿出一張遞給陳瑞林。


    “少爺您來看看。”


    陳瑞林接過銀票,用手仔細的搓揉著,對著燭光又看了看,在將銀票平行放置…仔細觀察銀票上的印章。


    “奇怪。”陳瑞林自言自語了一句。


    吳晴從他手裏接過那張銀票看了看和陳瑞林對了個眼神。


    在看到瑞林對他點了點頭,也皺起了眉頭,


    “怎麽了,什麽事這麽奇怪。”莫若在一旁好奇的問道。


    吳晴遞給莫若。


    “你看看。”


    莫若反複看了半天,卻找不出任何問題。


    “這張銀票沒有問題呀,油墨,紙張,和印章,都是沒問題的。”


    陳瑞林要了一杯清水,撕下假銀票的印章的一角,放到清水裏,無暈化痕跡,然後又將紙張放在嘴裏嚐嚐,聞了聞文字的印染處,然後指著這張銀票開始解說起來。


    “這張銀票我看的防偽也沒問題,本少爺從小就是拿著銀票玩的,所有銀票真假過手便知,但是這張銀票奇怪就奇怪在這,紙張是宮廷三大坊定製的銀票紙,印章也是用的宮廷專用的龍泉印泥,墨用的也是一得閣專用的墨水,所有的防偽都沒問題,但是就是這紙張有問題,紙本身卻是專用紙,但是這銀票的銀號,卻是老號,是十年前的票號,就算這張銀票從印製完成到今天,都保存完好無人使用過,也至少保存了十年,什麽樣的紙張十年都不泛黃,而如今紙是新紙,這銀號卻是老的,這隻能說明這是假的。”


    確實南國有著嚴格的銀票管理製度,戶部掌管銀票的印發。每隔五年都會印製部分額度的銀票,相對應的換發新的銀號。用來替代那些老化或者磨損的銀票,但是一個票號用過了,是絕對不會用第二次的。而票號的編號,也是每隔五年換一次新的,就連票號的模板都的換新的,舊模板,統一保存於戶部,在過了一個五年之後,隔代的票號又重新印製之時,統一銷毀。


    “假的?”


    這下連巧珍也驚訝了,連忙看著剛剛那張銀票,若柒也湊了過去,她們拿在手裏看了又看,她倆根本看不出來,就連剛剛吳晴也隻是懷疑而已,這種專業的活吳晴也無法篤定。


    “少爺說的不錯,你們看。”


    楊掌櫃拿出另一張同樣的銀票,果然兩張一模一樣,票號也一樣,唯一的區別就是新舊。這要是在舊一些,單獨看,恐怕就連陳瑞林也無法分辨。


    “同樣的銀票,還有不少,都在這裏,麵額不大,都是十兩,二十兩的。”


    仆人端著的托盤裏,還有著不少的,一模一樣的銀票。


    “少爺,昨下午盤點的時候,我發現有同樣票號的銀票,這才臨時暫停兌換現銀,讓分號暫停營業,之前我出去看了看,那些前來兌換的人,不少人都是用的老票號,但是都是新紙張做的銀票呀。”


    楊掌櫃又一臉自責的說道:“少爺,這假銀票就是一張廢紙,我算了算,昨天一天,咱們就賠了三千多兩出去,門口還有這麽多等著兌換的人,再這樣下去,咱們的聲譽也會受到打擊,我已經急忙飛鴿傳書給所有分號,嚴格注意此事,剛準備匯報給老爺和少爺您,這您就來了。”


    說罷,這楊掌櫃當場就要給陳瑞林跪下請罪,這三千多兩白銀,對於楊掌櫃而言,已經是一筆很大的數字了,更重要的是,他做為陳家和大南錢莊的幾位元老級的大掌櫃,居然犯了如此嚴重的錯誤,還有何顏麵。


    “楊掌櫃,這不怪你,若是我來查驗,當場也不敢說這銀票就是假的,你千萬別這樣,你可是我們陳家的功臣,這事我來處理。”


    楊掌櫃像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一樣。


    “全憑少爺吩咐。”


    “楊掌櫃,你還記得是和人來兌換的現銀?”


    吳晴開口問道,他有些懷疑,是那些倭人來兌換的。


    “這…每天流水太多,一時間,我還真想不起來,而且大多櫃台上都是櫃員在辦理,我還真不太清楚,但是我們每筆兌換都有存根留存,我現在就去把櫃員都叫來,在把存根拿來。”


    不一會櫃員就帶著存根都來了。


    楊掌櫃對著他們說道“少爺和吳公子問什麽你們就如實回答什麽就好了。”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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