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棧後,通知掌櫃的加工海鮮後,吳晴找來陳瑞林,當然,也沒忘了給他帶了早餐。


    在陳瑞林解決著沙爹麵的時候,吳晴便讓他去查那些賣蠟燭的和給梨園提供花槍的地方。


    陳瑞林三兩口的將碗中的麵扒拉完,然後便出了門。


    吳晴現在已經掌握了基本的作案手法,將這“陰兵借糧,火龍燒倉。”的手法完全破解。按照目前掌握的線索來看,涉及這次案件並且有嫌疑的,那就是賣紙的幾個店家,輜重營下的幾家客棧,估計還會有幾家製作戲曲花槍的店家。這些商家、人員如果都有參與,他們的目的是什麽,京畿處調查許久,也盯了許久,並未有發現。他們多次用這種手法,搞到武器,物資,動機是什麽。這些都是讓人頭疼的問題。但是有一點,目前能參與到這個案件中的,都是本地人,京畿處查過,這些人最少的都是在這裏生活了三代以上。也就是說,這些人之間的相互聯係,互相有關聯且重疊的那個人,就是幕後之人。


    吳晴給自己倒了杯茶,早起的他想了這麽多的問題,精力有些跟不上,喝點濃茶,讓自己提提神。


    在客棧也想不出什麽,索性覺得出去逛逛,莫若因為起的太早,現在回到自己的屋裏去補覺。吳晴不想打擾她。於是叫上巧珍出了門。並告訴若柒,不用等他們回來吃飯。


    一路上也不知道去哪,吳晴想到了毛孩,想到了一開始在半山腰的茶攤上的眾人。於是便帶巧珍往那個小村莊方向走去。一路上,也將毛孩事情和巧珍說說。


    今天的小村莊格外的寧靜,可能因為都是漁戶,這個點不是在捕魚就是在集市上兜售著自己的戰果。隻有老人在家門口坐著,補著漁網,或者曬著魚幹。而孩童都在村子裏肆無忌憚的跑著,鬧著。當然稍微大一點的孩子估計都在私塾裏。


    和上次來一樣。海風獨有的味道,吹動著村民曬著的魚幹,夾雜著一些腥臭的味道。吳晴是因為來過一次,所以有些準備,而他注意到巧珍居然沒有掩著摳鼻。不過想到巧珍是在流放的途中被自己救下的,也就沒有多問,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走著走著就看到了村中最破爛的房子。吳晴沒有喊停,巧珍卻停止了推行。試探著的問道:“少爺,是這家嗎?”


    吳晴在剛剛的敘述中並沒有說毛孩的房子很破落,巧珍卻能判斷的到。不愧是自己教出來的。


    “正是。”


    巧珍接著推著吳晴朝著那最破落的房子走去。等他們走近了才發現,這所謂的院子裏,堆滿了木材,還有大量的磚瓦。看樣子是準備動工給這屋子進行翻新了。


    正巧,毛孩從屋子裏出來。看到巧珍推著吳晴,正往他家走來。連忙迎了出來,大聲喊著“吳大哥!你怎麽來了。快請進。”


    說罷連忙將院子中的一些雜物搬開,方便吳晴的輪椅進來。


    還未進屋,吳晴便問道“你娘的身體好些了嗎?”


    “這還多虧了吳大哥,我娘吃了你開的藥,已經不咳嗽了。”


    “記住,就算不咳嗽了,也要按時吃。要按照我說的劑量吃完。”


    “那肯定的,我一定按照吳大哥的吩咐來。”


    說罷連忙將吳晴迎進了屋。一進屋吳晴就聞到了自己開的藥的味道。


    床上的毛大娘,見吳晴來了,連忙想起身,毛還見狀趕忙去扶著。


    “吳公子,您來了,恩人呐。”說罷就要在毛孩的攙扶下起身。


    “毛大娘,您可別起身,您這身體剛剛恢複,不宜著涼。”


    “那我就在這床邊靠著。”毛大娘說罷,讓毛孩將她扶著,半靠在床上。


    “吳公子,這位是?”半靠在床上的毛大娘看著巧珍問道。


    “這是我的家人,叫巧珍。”


    見毛大娘那眼神,巧珍怕毛大娘會錯意,連忙說道:“我是少爺的丫鬟。”


    又閑聊了一陣,慢慢的,毛大娘因為喝了藥的緣故。靠在床邊昏昏沉沉的又睡了過去。


    毛孩扶著母親讓她慢慢躺下,然後給她蓋好被子。一切動作都很輕。


    吳晴也很自覺的讓巧珍將他推到院子裏。他就在院子裏和毛孩說著話。


    “準備將房子翻新了?”吳晴問道。


    “是呀。這還要多謝吳大哥,要不是您給我母親看了病,幫她抓了藥,又給了我們銀子,我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治好我娘的病。更不知道才什麽時候能讓我娘有好屋子住。”


    “看你這樣是準備自己翻新屋子了。我給你的錢,應該夠你再請幾個勞工。”


    “吳大哥,不瞞你說,別說請勞工了,就算買一處這麽大的宅子也夠了。隻不過,能省則省。錢是你給我的,但是也不能亂花,這些我自己能弄的。我就自己弄,省下來的錢,我打算自己做點小本生意,在給我娘買點補品。”


    從毛孩的一言一行來看,他是個孝子。這是吳晴早就看出來的事。可是卻沒想到,他還有這般的品質。


    “你放心的用,如果錢不夠,我再給你些。”


    “吳大哥,這我從小父親就教我,做事成功要有三分能耐,六分運氣,還有一分貴人扶持。我這已經得到了你的扶持,就不能再得寸進尺了。你已經給了我貴人扶持,剩下的就靠自己打拚了。我又怎麽能再要你的錢。”


    毛孩不愧是從小受過良好教育的,說話有理有據。而且有著遠大的誌向,這是讓吳晴十分的欣賞。最重要也是最難能可貴的是他的品質和初心,確實在同齡人中少見。


    吳晴忽然想起了什麽問道:“毛孩,上次有些匆忙,有些事忘了問你。我給你娘把脈,發現不僅僅是風寒所致,風寒隻是一個誘惑因素,她是不是,受過什麽外傷,當時應該咳嗽了一陣子,後來慢慢的就不咳嗽了。這次是受了風寒,導致誘發了病症,導致咳嗽不止。”


    聽到吳晴說到這裏,毛孩的表情漸漸的有了憤怒。當然更多的還有痛苦和無助。


    毛孩說道:“吳大哥,確像你說的如此,當時我家礦場出事,我爹被關進大牢,我娘找到了證據,也查到了那個火藥師的藏身之處,我娘便去找當時審理案件的山東府台。卻不曾想,被他說是強詞奪理,混淆視聽,當我娘跪著求他的時候,他一腳將我娘踹開,正巧踹到我娘的胸口。從那天起,我娘就開始咳血。這才一收到風寒就咳嗽不起。”


    毛大娘說過,就是因為當年的那次礦難,他們才流落至此。


    說到這毛孩又感激的準備下跪謝謝吳晴救了他娘。卻被吳晴扶住。


    “還記得當時那踢你娘的叫什麽名字嗎?”


    毛孩搖了搖頭:“不記得了,那些大人的名諱豈是我能知道的,算了。我這樣也挺好,先把房子弄好,然後做點小生意,照顧照顧我娘。等手裏有點積蓄了,再換個大房子。娶個媳婦,生個大胖小子給我帶。到時候吳大哥可得賞臉改來喝我的喜酒!還要把陳大哥也帶來。”


    見他如此樂觀,吳晴也爽快的答應了。


    眼見到了中午時分,這毛孩,連忙是留吳晴和巧珍在他這吃飯。毛孩也沒來的及做飯,他說,他連夜將米退了回去,沒時間做飯,也沒時間去拿免費的饅頭,這張二哥看他可憐,便煮了飯,蒸了鹹魚送來。本來吳晴是想拒絕的,可是看到食盒裏的米飯,便改變了主意。


    見吳晴賞臉在這吃飯,毛孩高興極了,把桌子擦了又擦,給吳晴與巧珍備下碗筷,將最好的魚留給吳晴,自己捧著一碗大米飯在那傻樂,吳晴又重新將自己碗裏的魚夾給毛孩,並用毛孩無法咀嚼的言語讓他吃。


    吳晴留下來的原因很簡單。他看到張二哥送給毛孩的食盒裏裝的是粳米。張二哥那天去賣米,吳晴可是見到的。他的米賣的最多,收入最好,還在茶攤上給每桌都加了餐。他家應該沒有餘糧了。而按照毛孩說的,附近的米都賣完了,毛孩的米是在三十裏外的鎮上買的。而張二哥打了酒,應該是請客,請客之人,又是怎麽來得及去三十裏外的鎮上買米。竟然來不及買米。那這給毛孩送飯來的粳米又是從何而來的。


    張二哥,有問題。


    吳晴不動聲色的問著:“這張二哥人可是真好。這還惦記著你沒吃飯,給你送來呢。”


    毛孩嘿嘿的一笑說:“這張二哥可是遠近聞名的好人,雖然他自己也不容易,可是你看他。這不管誰家有個什麽困難,弄個什麽東西,他總是第一個去幫忙。在咱們這一代,說起張二哥的名聲,那可是…”毛孩豎起了大拇指。“那可是這個…”


    吳晴嚐了口魚,在嘴裏咀嚼著,雖然平時吃魚不少,鹹魚也吃。可是今天的鹹魚入口的感覺就不一樣,這種鹹香味和吳晴以往吃過的都不一樣。配上一口米飯,真的是絕配。


    “這魚味道不錯。”


    吳晴愛吃,也會吃,更懂吃。他知道能夠醃製出這樣味道的鹹魚。用的就是海鹽。


    “吳大哥,不瞞你說,這張二哥呀,他家世代都有獨門的技巧,會利用海水製造海鹽,這鹽,屬於朝廷管控的,所以呀,張二哥從來就是自給自足,有時候給咱們鄉裏鄉親的一些,從來也不賣。”


    “哦?他還會做海鹽呀。”


    “是呀,這張二哥他家做的鹹魚呀。都是拿海鹽來醃製的。口味好的很呢。經常有酒樓的人還上門買他的鹹魚呢。”


    吳晴聽在耳裏,記在心裏,此時他對張二哥的懷疑越來越深。


    在毛孩家用罷午飯,吳晴問清楚了張二哥家的位置,說是要去買幾條他家的鹹魚。毛孩也多想。就告訴了吳晴。


    離開毛孩的家。吳晴便讓巧珍推著自己去了張二哥家。


    張二哥家在距離毛孩家隻有半刻鍾的路程,從外麵看,掛滿了鹹魚的院子,就是張二哥家。


    在院子外吳晴喊了幾聲:“張二哥在家嗎?”


    好久都沒聽到回應。吳晴以為他不在家正準備吩咐巧珍偷偷進去看看。卻聽到有個婦人應答了。


    給吳晴他們打開門,見到吳晴和巧珍便問道“二位有何事,我家那口子喝多了。還沒醒呢。”


    見對方這樣說,吳晴便知道這是張二嫂。


    “張二嫂,是這樣的,我們慕名前來,準備來找張二哥買鹹魚,隻是張二哥還沒醒,那我們可不可以自己進來選幾條鹹魚。”


    張二哥家的鹹魚本來就對外出售,張二嫂又怎麽會將客人往外趕。於是便將吳晴和巧珍迎了進去。


    院子裏掛滿了鹹魚,吳晴假裝挑選著鹹魚,實則在四處打量著。院裏靠邊的一個石桌上,一桌殘羹剩餐還沒來得及收拾,倒在地上的正是吳晴昨天看到張二哥用來打酒的壺。四個大壺都倒在地上。看樣子確實沒少喝。


    “張二嫂,張二哥酒量可以呀。我昨天看到張二哥打了四壺酒,這一個晚上就全喝完了?難怪睡到現在還沒醒。”


    吳晴故意指著地上的四個酒壺說著,他想看看張二嫂怎麽回答。


    “哎。我家那口子,哪能喝酒,這不昨天請了幾個朋友,幾個人喝了一晚上,我家那口子,昨天還心情好,超常發揮,這也才就喝了五碗,這幾壺酒呀,都是他朋友喝的。這倒好,他喝多了往那一睡,睡著前還讓我別忘了去給毛孩送午飯,我早上倒好,先去海邊集市買魚,然後在送孩子去私塾讀書,給毛孩送完道回來又去弄魚,這不還沒收拾著。讓你們見笑了。”


    吳晴笑了笑說:“無妨,無妨。誰還沒個喝多的時候,張二哥什麽事這麽開心,和哪些朋友喝的,說不定我也認識呢。”


    張二嫂說道:“這我還真不知道。他那些朋友,有的我都沒見過。”


    吳晴怕再問下去,會引起張二嫂的警覺,於是隨便買了幾條鹹魚,便和巧珍離開回了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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