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司命推著吳晴,並沒有從來時的路返回,而是從另外一條路。


    “從這條路,回學宮更近些。”少司命說道。


    吳晴知道,這是怕他多想。


    “聽少司命安排。”


    雖說不是正門,但是威嚴與豪華的程度,不亞於正門。甚至比正門還多了些風景。


    “吳兄的見解,確實很獨特,有機會,我還想向吳兄多請教請教。”


    這見解自然說的是吳晴在涼亭內說的話。


    “請教二字,自然不敢當,少司命若是有興趣,咱們也都是互相學習罷了。”


    其實這話是吳晴自己感想。當然少司命的觀點也是他內心的感受。他們二人的觀點,其實並無對錯,隻不過這二人的觀點卻能反應出他們從小的一個教育模式的不同。少司命從小學習的足夠傳統,而吳晴善於在傳統的基礎上不斷的改進。


    正當二人還準備說著什麽,忽然有一小太監,著急忙慌的跑到他們麵前,見他慌張的神色,吳晴便知道出事了。


    “奴才見過少司命。”


    由於不知道吳晴的身份,小太監隻是對吳晴行禮。


    “著急忙慌的,出了什麽事這般驚慌。這是南國的使團的吳大人。”


    “奴才見過吳大人。”


    小太監再次給吳晴行了禮,然後剛想和少司命說著什麽,卻覺得吳晴的名字有些耳熟,隨即他便欲言又止的看著少司命。


    少司命見狀,也不避諱著吳晴。


    “說吧。沒事。”


    小太監見少司命絲毫不避諱吳晴,便開了口。


    “學宮…出事了…死了一位學子…”


    少司命一愣,隨即說道:“這死了人,直接報上京府尹,再不濟也是由上京府尹報刑部或者宗正府。怎麽著急忙慌的報來了我這裏。”


    那小太監著急的說:“死的是刑部尚書楊大人的公子…楊森…死狀…和之前…一樣。而且…”


    小太監又看了一眼吳晴。然後才說道:“而且學宮的北國學子們,圍住了萍郡主的住處。”


    吳晴不理解,為什麽要圍住萍郡主的住處,難不成這事和她又有什麽關係。


    聽到楊森,吳晴第一時間想到上午剛和自己比試的那個學子。


    刑部尚書之子死了,雖然楊萬裏的怒火足夠大。但是按照北國律法。他不能直接幹涉,而宗正府隸屬於刑部,自然比較尷尬。所以這任務自然就落在了上京府尹的頭上,而京都府尹派人通知了欽天監。


    “備馬車。我馬上去。”


    少司命話音剛落,小太監連忙往宮外的方向跑去準備馬車。


    “等下。”少司命叫住了跑開的小太監。


    小太監停下看著少司命,等待著他的吩咐。


    “備完馬車後,自己去內庭領十板子。這是皇宮,做事要有規矩,慌裏慌張的,成何體統。”


    說罷揮了揮手,讓小太監下去。


    小太監,逃似的離開,隻不過把跑換成了快步。


    馬車上,吳晴和少司命對坐著。


    “現在能告訴我怎麽回事了吧。什麽叫死狀和之前一樣。難道之前,還出了什麽事?”


    “還記得你欠我的人情嗎?”


    吳晴點點頭。


    “幫我查明這件事情,就當,還了我的人情。”


    “你堂堂欽天監少司命,在北國,還有什麽事,是能難住你的。”


    少司命也也不回話,而是輕輕的歎了一聲氣,這才慢慢的說出事情的經過。


    原來就在前些日子,少司命還沒到閩南的時候,上京城命案頻發。起先並沒有引起官府的注意。隻當是普通的命案。後來又出現不少的死者,他們死狀大都相同,都是缺少頭顱和左胳膊,而且這些人的,死因都是一刀斃命,每個案發現場的牆上,都會用血留下一幅畫,一幅雄壯且威武的獅子。


    “狂獅鐵戰軍?人屠白梟?”吳晴聽到這裏忍不住說道。


    “是的,確實是他當年的記號。”


    按照少司命的描述,這威武雄壯的獅子,是當年人南國大元帥,人屠白梟的狂獅鐵戰軍團旗幟。這也符合當年白梟的戰鬥風格。


    白梟所到之處寸草不生,在他眼裏軍人就應該戰死沙場,所以在他麵前沒有俘虜,隻有陣亡的士兵,哪怕你放下武器,你依然是敵軍。所以人屠的稱號也因此而來。而他所屠之處,都會留下一幅血獅子,狂獅鐵戰軍也因此而得名。


    可是這已經是快十八年前的事了。白梟在十八年前的那場戰役中被敵軍圍攻,戰死沙場,二十萬狂獅鐵戰軍。全軍覆沒。怎麽可能還有人活著,就算活著,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做出這些事。


    “不可能,白梟已經死了十八年,且不說全軍無人生還,就算有,按照他們的年紀與身手,也不足以弄出這麽大的陣仗。”


    吳晴是斷然不信的。他心裏覺得應該是有人模仿作案。


    少司命接著說道:“我起先的想法與你一樣。也不信。但是後來,我去了幾個案發現場。親自驗屍,得出一個結論,他們都是被大刀,一刀斃命。從刀口的深淺判斷,這至少是一把重達一百斤的大刀。”


    “百來斤的大刀?”在得到少司命肯定的回答之後,吳晴第一想到的就是白梟的玄鐵刀。不過這把刀現在還放在南國京城的威武將軍府。


    “百十來斤的大刀,隻要內力不弱,七級以上高手都可以使的出來。”


    吳晴說的確實是。


    “我還在現場發現了獅子的爪印,與毛發,還有不少屍體上有。獅子啃咬過的痕跡。”


    少司命此言一出,吳晴也皺起了眉頭,當年白梟的坐騎正是一隻獅子。


    這就有些撲朔迷離了。


    “還有,每個案件中,都有一個特殊死法的死者。”


    “特殊死法?”吳晴問道。


    “身血液流幹而死。但是全身上下隻有脖子處有兩個圓孔形狀,最令人費解的是,這位死者的附近必然有一處陣法。”


    “陣法?什麽陣法?”


    吳晴實在想不明白,這種死法本就詭異,這又和陣法聯係到一起,是有什麽必然聯係嗎?


    “看不出來。”少司命回答的很真誠。


    “看不出來?”吳晴問的也很誠懇。


    雙方都有些尷尬,尷尬的點也很一致。


    欽天監居然看不出來陣法。


    馬車很快到達學宮,事急從權。這種馬車不進學宮的規矩這會自然也不用遵守。


    當少司命和吳晴趕到徐萍的住處之時,這裏早已被北國的學子圍的水泄不通。禮部尚書周超還在不停維穩。但是效果看起來並不是很理想。


    上京府衙帶來的衙役互相將手中水火棍橫在胸前。在徐萍的住所前不遠處,樹立起了人牆。吳晴見狀,帶少司命從莫若住處一邊隱藏的小門來到了徐萍的住處。


    莫若他們都在徐萍的住處裏。


    莫若本想前來安慰徐萍,沒想到這位從小長在皇室的萍郡主還在悠閑的喝著茶,情緒很穩定。


    巧珍怕這些學生頭腦一熱,做出什麽傷害郡主的事,於是將冷棄也喊來。


    吳晴與眾人打了招呼後,坐在了徐萍的對麵。少司命也坐了下來。


    徐萍給他們倒了茶。


    吳晴一個人坐在那,看似在發呆,實則在分析著當下的局麵,有人在模仿人屠白梟,在北國人人恨白梟入骨,畢竟當年就是白梟將如日中天的北國活生生的打的重新簽訂了國境線,也坑殺了不少北國軍士,這平淡了十八年的仇恨,再次被點燃。而且南北兩國剛簽訂了合作條款,自己率領的南國使團還在北國境內,這幕後黑手到底想要做些什麽,為什麽會死那麽多人。至於那些憤怒的學宮學子,吳晴根本毫不在乎…少司命還在這,刑部尚書,禮部尚書,石大學士,宗正府


    都司空,上京府尹。這些北國的高層都在這,事情肯定不會超過激化的臨界線,重點是,很明顯這次學生運動的背後,有很多隱藏在暗處的影子。


    如果沒有挑唆,北國學宮的學生怎麽有膽子圍了南國郡主的住處。尤其是,吳晴作為使團的人還在學宮。這些學生怎敢。


    門口上京府的衙役們,嚴陣以待。有的已經將刀收了起來,但是手中木棍卻是握的很緊。


    圍在徐萍住所的學子口中的怒罵惡語就沒停過。學宮的服裝都是統一的,一個學子眼珠骨碌碌的轉了幾下,四處看了看,從懷中掏出石頭往裏麵砸去。


    雖然這種是小孩子行為,但是頂著禮部尚書的麵,扔進了南國郡主的住所,這事情也就小不了了。


    眾多學生也愣住了,怒罵的聲音小了一些。大家都在想哪位勇士有如此膽氣,來真的!!!


    正當眾多學子還在思想之際,分別從人群中不同的地方有石頭扔去。


    從萍郡主的住所內飛身一人而出,正是冷棄。


    忽然人群有人大喊:“南國使團殺人啦……”


    一道影子出現在那人身前,煽風點火的聲音戛然而止,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扔到了禮部尚書周超的腳下。隨後又有幾人用同樣的方式被扔了過來。


    見此情景,上京府的衙役們剛準備鎮壓。就被一道聲音壓住了。


    “第一他們沒有死。”吳晴的聲音伴隨著內力,傳入現場所有人的耳朵裏。


    隨著聲音一同出現在眾多學子麵前的,是吳晴和少司命。剛剛將鬧事的人扔上前的正是冷棄。


    “第二,你們是來搞清楚事情真相的。而這些人,是來誘使並利用你們用錯誤的方式來解決問題的。”


    冷棄冷冷的將他扔在麵前的幾個人倒過來,像搖晃麻袋一樣的搖晃著他們。叮叮當當的從他們身上掉下的不止有石頭,還有火種,燈油。眾人這才明白過來。如果真的任由這些人在其中挑起事端,將這些火種,火油扔到萍郡主的住處,那後果不堪設想,估計自己這些人都會被以暴徒的名義被就地格殺。


    “你們以為。我會義正言辭,慷慨激昂的和你們說些大道理嗎?”


    眾人被吳晴的氣勢所震懾,都老老實實的聽著。


    “你們胸中有誌,有不平,有疑問,有熱血。此乃少年人之本性,我不怪你們。”


    吳晴繼續的說著:“但是你們,蠢,愚蠢,愚蠢至極。因為你們受人教唆挑撥,卻不知真相,何其愚蠢。少司命在此,此事,在欽天監都是保密性極高的事情,你們也不想想,就算學宮出了人命,其他地方的案件這幾個人是如何知道的,又如何知道的這麽細致。”


    在與少司命的溝通中,吳晴知道了之前的案件,少司命已經封鎖了消息,那這些學子就必然是受人挑唆。


    少司命站在一旁,無疑是默認了吳晴所說。


    “若有不平之意要抒發,爾等可以尋求正確的途徑,像如此這般,猶如市井潑婦。枉你們是讀聖賢之書。這書都讀哪裏去了。真羞壞了臉皮。”


    學子們聽了這番話大感不服,有膽大的喊道:“在我北國境內,一直相安無事,直到與你南國接觸開始,怪事頻發,而當年的狂獅血圖居然重現在我北國上京城學宮,你敢說與你們南國毫無關係。”


    也怪不得北國學宮的學生們憤憤不平,狂獅血圖在北國,就代表著恥辱。而如今這恥辱明目張膽的出現在上京城,還伴隨著人命出現,這些學子自然情緒激動。


    “你們。身為學子,就應當有獨立判斷的能力,不以人言,不以眼見。讀了這麽多年的聖賢書,連三人成虎的道理都不懂了嗎?還有沒有腦子!”


    “當然你們本來就沒腦子。”吳晴痛斥道。“你們要有腦子,就想一想這事定然與使團無關,我們還在北國,卻弄出如此之事,豈不是給自己找麻煩。你們要有腦子,就不會圍住郡主住處,此事處理不好,就是兩國的紛爭,你們要將這多年來的和平共處,毀在你們手上嗎?這是外交問題,一旦發生暴亂,上京府不會坐視不管,本官也不允許郡主收到傷害,最後難免發生流血事件,到時候你們死了,本官也壞了名聲,兩國甚至因此摩擦而打破多年的和平。到時候隻會讓幕後之人坐收漁翁之利。”


    吳晴氣的直接指著眾人罵道:“盡是一幫蠢貨,也不知道這多年的書讀到哪裏了。”


    吳晴的聲音在內力的加持下,清楚的傳到每一個學子們的耳裏。


    發怒是假的,學子們通常最吃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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