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所謂“老古板”這個稱呼並非無緣無故得來的,而是因為這類人往往固執己見、自以為是,對他人的建議和意見充耳不聞。


    無獨有偶,石河裏正是這樣一個典型的老古板。他總是堅信自己的觀點和做法才是正確的,對於別人提出的任何不同看法都視若無睹甚至嗤之以鼻。


    “不要再為太後掌控朝政尋找如此之多的托詞!這片廣袤無垠的江山社稷,乃是屬於當今聖上的,而非太後所能染指!更無需以那莫須有的通敵叛國罪名來懲治於我!爾等根本不配!想當年老夫為官之際,爾等尚不知身處何方!休要妄圖借助株連九族之舉來恐嚇要挾我,我的家族成員皆英勇無畏,並不畏懼死亡,隻怕死得毫無意義、輕如鴻毛。”


    此時此刻,吳晴心中暗自思忖:此人定然是癲狂至極。然而實際上,稱石河為瘋狂亦不甚恰當,他無非是過於執拗地堅守著自己內心所堅信的理念罷了。


    “你實在是太過自私自利了!”吳晴義正言辭地指責道。


    尚未等到石河作出回應,吳晴便緊接著厲聲道:“你有何顏麵認定你的親族會認同你的觀點?你又有何等權利去主宰他們的生死存亡?他們皆為人,絕非你政治生涯受挫時可隨意舍棄的傀儡玩偶!”


    石河站起身來。


    “你懂什麽…你懂什麽…你懂什麽…”


    一連說了三句你懂什麽,石河的情緒明顯的激動起來,就像是一個老學究在指責懵懂的孩童。


    “國之大業在乎於正統,讓一個女流之輩掌控政權,像現在這般與挾天子以令諸侯有何區別。我北國堅決不能成為笑話。至於我的族人,在你們看來,他們是枉死,他們是無辜的,他們是受牽連的。而在我看來,他們是為了北國的千秋萬代而犧牲的,他們的名字日後必然會出現在豐碑之上,而我也必然會載入史冊。”


    聽到屋內石河的大聲說話,剛剛安撫好楊萬裏情緒的毛利與秦禮也重新進屋。


    此時的石河像突然變了一番模樣。


    “少司命,吳晴,你們以為你們這樣說就能改變我?既然今天到了這個地步,那大家就魚死網破吧。”


    石河從懷裏掏出一根信號棒。然後說道:“你們還不知道吧,整個學宮都是我的人,隻要我一放出信號,我的人就會挾持或者屠殺學宮中的這些學子。到時候這筆賬你說是記在你們諸位大人的身上好,還是記在太後身上。”


    說罷石河的手就放在引線上。


    “你別亂動…有什麽咱們都可以商量。學生們是無辜的。”毛利抽出自己的佩刀。指著石河。


    秦禮也連忙說著:“是是是,石大人,這毛大人說的對,咱們可以談,可以談,別衝動,別衝動。”


    聽語氣,與毛利真心關心學子不同,秦禮則更是怕事情鬧大,他的烏紗帽不保。


    不過這要真的是學宮出現問題,別說秦禮的烏紗帽,就連太後恐怕都有些頭疼。


    而少司命非但沒有勸說石河,反而還往前走了兩步。


    “你這這又不過節,不過年的,拿個煙花在手上幹嘛呢。”


    石河見到這一幕後,連忙喊道:“不要靠近我!少司命,我清楚你實力很強,但你真有膽量打賭自己速度一定能超過我麽?”


    話剛說完,石河再次把手裏緊握的信號彈向前挪動幾分,毛利與秦禮兩人條件反射般地向後退縮幾步,然而少司命卻如雕塑般文風未動。


    “我確信自己一定比你更快。”少司命的話語尚未落地,身形已然一閃而過。隻見她右手雙指並攏成劍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擊中石河握住信號彈的手腕處。石河劇痛難忍,手掌不由自主鬆開,信號彈隨即墜落。少司命則迅速伸出左手穩穩接住,並緊接著又是一個閃身回到原來站立之處。


    這一連串動作快如閃電,除了吳晴之外其他人甚至都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而石河唯一感覺到的就是手腕一陣刺骨疼痛。


    “正如我所言,我的速度必定勝過你一籌。”少司命麵沉似水地說道。


    見到少司命拿到了信號彈,毛利和秦禮都鬆了一口氣。


    但是接下來,少司命的操作就讓他倆差點嚇暈了過去。


    少司命拉響了信號彈。一道紅色的煙火穿過屋頂的瓦片,劃破黑夜,並發出一聲爆炸聲,響徹夜空。


    就連石河也愣在了當場。


    少司命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還在冒煙的信號彈說道:“紅色的,不好看。”


    吳晴也接了一句:“確實一般。”


    毛利不明所以的說道:“少司命你…”


    而一旁的秦禮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的腦海裏隻有自己鋃鐺入獄的場景。


    而少司命則是說道:“咱們拭目以待。”


    見少司命有著如此自信,毛利也收了刀,索性也等了起來。


    而秦禮,雖然也站著等待後續的發展,但是他的雙腿卻不斷的顫抖。


    此時吳晴的目光看向徐萍,這個萍郡主還真是與眾不同,或者說膽色過人,這個時候居然還自顧自的在研究剛剛吳晴和石河對弈的棋盤,時不時的還自己落幾子,似乎這裏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等了好一會,敲門聲響起。


    毛利果斷抽出刀來,對著門口。秦禮也及時讓出空位,實際上則是躲到了毛利身後。


    少司命示意毛利收了刀。然後說了聲:“進來。”


    隨即一名身著欽天監製服的人走了進來。


    “報告少司命,我部已控製學院,其中抓獲潛伏在學院的人員,303人,擊殺21人,共計324人。所有學子無一受傷。請指示。”


    少司命淡淡的說了句:“侯。”


    來人領命而出,候在門外。


    石河看到少司命的這番操作,直接就明白了,他安排的人也暴露了。


    “你們是怎麽看出來的。”


    少司命說道:“學院中多了人,本不奇怪,奇怪的是,掃地的不會掃地,廚房的做飯又那麽難吃,每天打理花園的園丁居然不知道茅房在哪。石大人,你安排人手,也安排一些機靈點的。這樣的誰看不出來。”


    石河低聲說了句:“這幫蠢貨。”隨後意識到自己大勢已去,原本還想給他們製造出麻煩,沒想到這樣的事也失算了。於是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重新坐在座位上。


    少司命開口說道:“你還有後手嗎?沒有的話,咱們換個地方聊聊吧。”


    少司命話音剛落。石河馬上就說道:“少司命,我是不會和你去欽天監的。”


    石河說完,仰頭大笑,忽然他自己的笑聲戛然而止。


    吳晴反應迅速,一連飛針直接插在石河的各處大穴上。但是為時已晚。


    少司命伸手探了探鼻息,又試了頸脖處,然後對著吳晴搖了搖頭。


    吳晴收回銀針,看著銀針上的烏黑,在看了看石河烏紫色的嘴唇。


    “是中毒,應該是提前將毒藏在了牙齒之中。剛剛他咬破了毒藥。”


    少司命歎了口氣。


    “多行不義必自斃,可惜了。他死的這麽痛快。還有好多話沒問出來呢。”


    吳晴看著石河的屍體,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或許是憐憫吧,憐憫他枉讀了這麽多年的聖賢之書。


    後續之事自然交給毛利與秦禮。


    少司命,吳晴,徐萍,三人走出屋子。


    徐萍說道:“既然沒事了,那我也先回去了。”


    少司命說道:“麻煩萍郡主了。我讓人送你回去。”少司命說罷,招了招手,召來剛剛候在門口的手下。讓他送萍郡主回去。


    待萍郡主走後,少司命對著吳晴說道:“可惜了,還有好多事沒有問出來你說下一步咱們應該怎麽辦。”


    “下一步?”吳晴問道。


    “對,下一步。”少司命很自然的回答著。


    吳晴略微思考片刻後開口:“接下來需要關注的關鍵在於兵器的去向,你雖然大部分糧草都集中在此處學宮內,但兵器卻並未存放於此,這究竟意味著什麽呢?”


    少司命稍作思索便回應道:“這表明武器已被分發給眾人。”


    吳晴點頭表示讚同:“沒錯,既然武器已然下發,而糧草還有富餘儲存在學宮中……”


    “那麽可以推斷出他們近期將會有所舉動。”少司命話畢,略加思忖後緊接著分析道:“極有可能是因為太後的壽辰。”


    “還有火藥。”吳晴坐在輪椅上,折扇開啟,輕輕的扇著。 “火藥作為一種高度危險和受管控的物品,無論是在哪個國家都有著嚴格的管理製度。即使是京畿處內奸想要提供這種東西,也是難如登天。要想在南國獲取火藥更是條件苛刻至極:首先必須得到皇帝陛下親自下旨批準;然後還需經過兵部尚書、兵部侍郎等人層層簽署文件之後方可按照規定數量領取使用。


    每年除了供應軍隊所需外,普通百姓若想購買煙花爆竹隻能前往由南國官方設立經營的煙花店鋪購買,任何私人膽敢私自販賣皆被視為犯下死罪。退一萬步說即便能夠從煙花爆竹裏成功提煉出火藥,但要想大量收購也絕非易事,如此大的采購規模勢必會惹人注目甚至招來嫌疑。此外要將這麽多火藥安全地從南國運輸過來幾乎是天方夜譚般不切實際!暫且不論各個關卡嚴密盤查難以通過光是運輸過程中如何妥善保管這些火藥便成了無法解決的難題!因此可以斷言這些火藥絕不可能來自南國,既然如此那如此巨量的火藥究竟源自何處呢?這就需要你去深入調查清楚了,更何況這次用來炸毀地道所耗費掉的藥量已然相當可觀,倘若敵人手中仍有餘裕充足之火藥那才真是最為棘手難纏之事!”


    吳晴的這番話,確實說的合情合理,現在這些都是少司命需要查找的線索和考慮的事情。


    吳晴折扇一收。


    “好了,我該說的我都說了,剩下的。你查就行。”


    少司命一怔。


    “我查?不是我們嗎?”


    吳晴說道:“查學宮之事。涉及到了白梟和狂獅鐵戰團,也涉及了我南國的聲譽。我查還算是理所應當,如今這事已經塵埃落定,那我就沒有理由再摻和你們的內政。”


    吳晴說的句句在理。少司命也明白其中的關係。


    少司命問道:“那你京畿處出了內奸這事就不查了嗎?”


    “查也不能放在明麵上。”


    吳晴這句話可謂是一語雙關。


    在北國查京畿處的內奸,必然是不合適的。雖然兩國都知道必然有對方的探子存在,這些隻是心知肚明,心照不宣的事,不過萬萬不可拿到明麵上來說。總不能在北國境內,大張旗鼓的查南國京畿處的內奸吧。而且這事更不能傳回南國,不然不僅僅是國家的尷尬,還有可能走漏風聲。


    少司命也明白,這事隻能暗中查。


    “實在不行,我也可以回到南國後再查。總有些蛛絲馬跡的。”


    事已至此少司命隻好自己調查之後 的事。


    少司命還要去做善後工作。於是吳晴就先行回去。


    陳瑞林看著兩人結束了交談,便邁步上前,推著吳晴離開。


    “如今線索都斷掉了,那咱們該如何去追查內奸呢?”陳瑞林邊推著吳晴往前走,嘴裏邊嘟囔道。


    此時此刻,對於眼前發生的事情,吳晴也是感到十分棘手和頭疼不已,可以說是一點兒頭緒都沒有。


    “處裏對此事知曉之後,又是作何反應呢?有給出什麽指示或者要求嗎?”沉默片刻之後,吳晴轉頭看向陳瑞林開口詢問道。


    “上麵隻說了讓你全權負責此事。”陳瑞林如實回答道。


    “諜報網處理的怎麽樣?”吳晴問道。


    陳瑞林回答道:“我正要與你說這件事,李密的辦事能力不錯,這幾天北國上京城諜報網經過整理,大部分已經恢複,少量還沒恢複的,也正在從北國其他地方調人。這次用的都是老人。經驗不足的一個都沒有啟用,所以絕對的安全,待上京城諜報網平穩後,再從南國境內注入新鮮血液,進行一定的輪轉,確保萬無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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