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琴趕緊俯下身去試探了一下柳生但馬守的呼吸狀況,發現他尚有氣息,但也是出氣多、進氣少,情況十分危急。經過一番努力,終於成功地將柳生但馬守救上岸來。此時,吳晴則倚靠在一旁的樹上,為柳生但馬守僅存的右手把起脈來。


    \"怎麽樣?\"李琴焦急地問道。


    吳晴皺緊了眉頭,神色凝重地回答道:\"情況不容樂觀啊!我身上的銀針都不在,如果在的話,或許還能嚐試一下救治。當務之急,我們需要找點草藥來給他的斷臂處敷上,先止住流血再說。附近倒是有一些草藥,不過……\"說到這裏,吳晴看了看自己無法動彈的雙腿,繼續說道,\"隻是我沒辦法去采摘罷了。\"


    李琴聽後,連忙說道:\"這事兒不難解決,我曾經讀過一些醫書,對一些草藥略知一二,或許可以幫你采摘。你告訴我需要哪些草藥吧,看看我是否認識它們。\"


    聽到這話,吳晴稍稍鬆了口氣,緊接著便迅速報出了一連串止血草藥的名字:\"白芨、艾葉……\"


    李琴聽後,又重複了一遍。確定無誤後對吳晴說道:“恰好這些我都認識,我去采來。”


    沒過多久,李琴就將吳晴所需要的藥品采摘完畢。在給吳晴查驗無誤之後,用石頭將這些草藥磨好,準備敷在柳生但馬守的身上。可是問題來了。二人就這麽墜入山崖。什麽都沒有還用什麽給柳生但馬守包裹傷口並敷藥。


    吳晴想了想,然後讓李琴背過身去。他撕下自己的兩條褲腿,將碾碎的草藥,裝在褲腿中,再將褲腿的兩端係好。這樣一來,草藥就在褲管中不會漏出來,做好這一切,他才讓李琴回頭。


    李琴見到如此場景還是有些臉紅。但是隨即又恢複正常。


    拿著吳晴自己做的藥草包,敷在柳生但馬守的斷臂上並包紮好。


    “你為什麽還要救他?”李琴不解地問道。


    吳晴麵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狼狽不堪的柳生但馬守,語氣堅定地回答道:“我必須把他帶回京城,因為他所牽涉到的情況異常複雜。有些事情,隻有回到京城後,才能方便詢問。”


    比如說,他為何會效忠於皇後?太子究竟有何意圖?如果真是太子與倭人勾結,製造出大量假銀票,那麽這樣的儲君是否還有資格繼續擔任呢?然而,這些問題在懸崖之上北國人的麵前,吳晴自然是一個字都不會提。


    李琴看了一眼此時的柳生但馬守,搖了搖頭說道:“以他目前的狀況來看,恐怕難以活著回到京城了。”


    吳晴默默地點頭,表示認同。他心裏明白的,但還是決定等柳生但馬守醒過來之後,先向他詢問一些重要的信息再說。


    正在這個時候,李琴的視線突然集中到了吳晴雙腿膝蓋下方的位置,那裏有兩道非常明顯的疤痕。她的眼神瞬間就定在了那裏,好像被什麽東西深深地吸引住了一樣。


    吳晴看到她盯著自己的腿看,連忙用衣服下擺把自己的疤痕蓋住了。


    “是不是嚇到你了?這麽多年來,除了巧珍之外,還沒有其他人看過呢。”吳晴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


    李琴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那……莫姑娘呢?她也沒有見過嗎?”


    吳晴愣了一下,顯然沒有預料到她會這樣問。


    “莫若她……確實沒有見過,也從來沒有提起過。”


    吳晴心想,原來莫若一直都很在意自己,她從不會提及自己的傷心事。換句話說,在莫若的眼中,吳晴一直都是一個正常的人,和其他人沒有任何區別。


    “平時會疼嗎?”李琴問完這句話,就有些懊悔不已,她心裏暗自叫苦不迭,這不就等同於在別人的傷口上撒鹽巴嘛!她趕忙又補充說道:“我沒有別的意思……”


    然而,吳晴卻出人意料地打斷了李琴的話。“沒關係的。”他的語氣平靜而堅定。“我從小到大都是如此。其實並沒有太多的感覺,隻是每當下雨天或者陰天的時候,身體會有一些不適罷了。”


    李琴敏銳地捕捉到了吳晴言語中的那份淡然背後所隱藏的苦澀與堅韌。她明白,吳晴表麵上說得雲淡風輕,但其中的酸楚恐怕隻有他自己最清楚不過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天色逐漸變得昏暗起來。為了打破這令人尷尬的沉默氛圍,李琴決定主動行動起來。她四處尋找可以用來取暖的柴火。


    在吳晴的協助下,經過一番努力,他們終於成功地點燃了一堆熊熊燃燒的火焰。李琴還在附近的一棵樹上發現了一些可食用的果實。於是,兩人便圍坐在火堆旁,一邊品嚐著甘甜可口的果子,一邊借助火的溫暖來烘幹被雨水浸濕的衣物。


    沒過多久,一陣低沉而又虛弱的呻吟聲傳入了他們的耳中。這聲音仿佛來自幽冥地府,帶著一股莫名的寒意,讓人毛骨悚然。緊接著,柳生但馬守的雙眼緩緩睜開,原本迷茫的眼神逐漸恢複了清明。他的意識似乎正在從混沌中掙紮著蘇醒過來。


    眼前,火光朦朦朧朧地出現在他的麵前。那跳動的火焰,宛如幽靈般搖曳不定。柳生但馬守心中暗自思忖:\"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鬼火嗎?看來自己已經身在地府了……也罷,或許這樣就能在這裏見到自己的兒子了吧。\"


    隨著眼睛慢慢睜開,他看到了正在烤火的吳晴和李琴。兩人的身影在火光映照下顯得有些模糊,但依然能感受到她們的存在。而此時此刻,吳晴與李琴也同樣凝視著柳生但馬守。


    柳生但馬守由於失血過多,身體異常虛弱。他艱難地開口,聲音卻斷斷續續:\"你們……也在……那看來黃泉路上……我不會孤單了……這勾魂使者怎麽……還沒有來……\"每說一個字,他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


    吳晴聽了他的話,冷冷地回答道:\"第一,我們沒有死。第二,一會的黃泉路上你還是會很孤單的。\"他的語氣平靜而堅定,似乎對柳生但馬守的命運早已有了定論。


    柳生但馬守難以置信地搖著頭說道:“怎麽可能?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居然沒死……”他苦笑著,仿佛在嘲笑自己的天真和愚蠢。


    這輕輕一搖頭,卻牽動了身上的傷口,一陣劇痛襲來,讓他清醒地意識到,自己的確還活著。


    “為什麽?為什麽你還沒死!吳晴……我一定要……我一定要殺了你……”


    當真正感受到兩人都還活生生的時候,柳生但馬守試圖掙紮著站起身來,但幾番努力後,依然徒勞無功。


    “別白費力氣了,以你現在的狀況,根本殺不了我。”吳晴望著眼前這位幾個時辰前還是九級巔峰強者的男人如今變得如此狼狽不堪,不禁心生感慨。


    此時的柳生但馬守已無力再嚐試站立。


    吳晴見狀,順手扔給了他一顆果實,並說道:“吃下去吧,可以補充一些體力。”


    柳生但馬守用左手接住了果子,拿在手中端詳片刻,隨後毫不猶豫地將其扔進了身後的河水中。


    李琴憤怒地說道:“你這家夥到底想幹什麽啊!我們好心想給你吃東西,竟然毫不領情!”


    盡管身體非常虛弱,但柳生但馬守依然流露出一絲高傲的神情,他語氣堅定地回應道:“我並不需要你的憐憫和同情。”


    “你……”李琴被氣得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應。


    相比之下,吳晴顯得較為冷靜。他默默地拿起放在一旁的果子,旁若無人地吃了起來。


    就在這時,由於吳晴的動作,他原本遮蓋住膝蓋的衣擺稍稍移動了一些,露出了膝蓋下方的兩處顯眼的刀疤。


    然而,柳生但馬守的目光卻突然集中到了吳晴裸露在外的小腿上,並驚訝地喊道:“是你?怎麽會是你呢?”


    聽到柳生但馬守的話語,吳晴的眉頭微微一皺,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他緊緊地盯著柳生但馬守,追問道:“你在說些什麽?我完全聽不懂。”同時,他心中暗自思忖著對方為何會有如此反應。


    “原來你才是當年的孩子,你竟然沒有死!”


    吳晴一臉迷茫,完全不明白對方在說什麽,但內心深處卻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柳生但馬守的話語似乎觸及了某個深埋心底的秘密,讓他不由自主地陷入沉思之中。


    柳生但馬守冷笑一聲,繼續說道:“吳晴,你自幼便無法正常行走,此事早已傳遍天下。你可知為何如今會坐在這輪椅之上嗎?大家隻知道是全因你那聲名遠揚的父親吳道子!當年他惹來殺身之禍,雖僥幸救得你一條小命,可你的母親卻不幸遇難。而你的雙腿,也是在那場劫難中被利刃所傷,致使你落得如此田地。我所言非虛吧?”


    吳晴聽完後,眉頭緊緊皺起,眼中閃過一絲痛苦與憤怒。然而,僅僅片刻之後,他便慢慢鬆開眉頭,恢複了平靜。


    “柳生但馬守,你以為用這種方式就能激怒我嗎?未免太天真了些。”吳晴的聲音異常平靜,仿佛剛剛聽到的隻是一段與己無關的故事。


    柳生但馬當然不想激怒吳晴,但他還是問出了那句話:“你覺得事實真的是如此嗎?”隻見他慘白如紙的麵龐之上,竟然流露出一抹讓人渾身發寒的譏笑。


    柳生但馬守陰惻惻地接著說道:“你自幼便通讀各種醫書典籍,對於醫術的鑽研可謂登峰造極。哪怕已經過去這麽久,想必憑借你的火眼金睛,也應該能看出自己腿部的傷勢絕非普通刀劍所能造成,而隻有我手中這把武士刀,才能留下這樣獨特的痕跡吧。”


    吳晴原本平靜無波的眼眸之中,刹那間掀起了一陣洶湧澎湃的波瀾。“你到底想說什麽!!!”他的嗓音不知不覺提高了好幾個分貝,其中蘊含著難以掩飾的急切和憤怒。


    柳生但馬守神色凝重地說:“十六年前,我和我的父親接到一筆生意,有人雇傭我們去殺害一對母子。在執行任務時,我殘忍地殺死了那個孩子的母親,並用刀劃破了孩子的雙腿。然而,中途出現了一些意外情況,導致我無法完成整個計劃。後來,我找到了那個孩子的屍體。盡管屍體的雙腿上確實有刀傷,但從傷口的形狀和深度來看,這些傷並不是由我的刀造成的。當時,為了維護家族的聲譽,我選擇了沉默,沒有將這件事情公之於眾,隻是把那具屍體交了出去。現在回想起來,我懷疑當時有人暗中調換了那個孩子。”


    “調換?”吳晴一臉疑惑,他實在難以理解柳生但馬守話中的意思。不過,他很快恢複了冷靜,因為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對所謂的“替換”一無所知。吳家這一代隻有他一個男丁,從小到大,他都沒有聽家人提起過自己還有其他兄弟姐妹。自己是吳家的獨苗,又怎麽會有“替換”這種說法呢?


    柳生一郎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聲音也越來越低。他看著吳晴繼續說道:“這不難理解。很簡單,因為我要殺的那對母子,並不是吳家人!!!”


    吳晴的腦袋“嗡”的一下。以智力聞名的他,一時間大腦有些空白。


    要殺的不是吳家人!自己的傷是柳生但馬守的刀所傷!那我是誰?死了的又是誰?難道…我不是吳家人?


    吳晴的大腦飛速運轉。配合他大腦運轉的還有他略微急促的呼吸。


    “給到底要殺誰?是誰雇傭你的?還有什麽,你快說!!!”


    沉默良久,沒有聲音傳來,隻聞到一陣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吳晴想快速的看柳生但馬守怎麽樣,奈何他無法起身。李琴趕忙走上前去。此時的柳生但馬守已經保持著坐姿地下了頭顱。從他斷臂處流出的鮮血正從包紮處不斷的滴落,流淌到河裏。


    李琴試了試柳生但馬守的鼻吸。回頭對著吳晴搖了搖頭。


    “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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