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蔡楠如此突兀且毫不掩飾的自鳴得意模樣,吳晴冷不丁地張嘴言道:“蔡總督啊,究竟是誰跟您講的,唯有京畿處的總指揮使才有權力對一品大員展開調查處置呢?依我之見,如果沒記錯的話,京畿處理應存在另一個職位,同樣擁有查處一品大員的職權呐!”


    蔡楠嘴角泛起一抹輕蔑之色,不以為然地回應道:“哦?你所提及的莫非是京畿處的同知一職麽?誠然,京畿處的同知除去負責職位任免以及陛下特定的機要文件之外,的確享有與總指揮使同等的權力。然而,自打京畿處創立以來,壓根就未曾設立過此等職務。故而,此時此刻在這皖南之地,依舊是由本督說了算數!”


    吳晴凝視著蔡楠,突然間展露出一種詭譎莫名的笑容,那笑容之中蘊含著三分譏諷、三分嘲弄、三分自得,外加一絲鄙夷之情。不僅如此,其神情更是囂張至極。緊接著,隻見他猛地從袖口中抽出一塊潔白無瑕、溫潤如玉的令牌,並將其高高舉起,置於蔡楠眼前。這塊令牌的正反兩麵皆清晰地鐫刻著“京畿處”以及“同知”字樣。


    \"京畿處同知吳晴在此!爾等還不速速退下!\" 伴隨著這句話語,一股強大的氣勢驟然爆發開來。吳晴的聲音雖然並不洪亮,但其中蘊含的內力卻如洪鍾大呂一般,震耳欲聾,令人不禁為之膽寒。


    隻見以秦雙月為首的京畿處眾人,齊聲高呼道:\"見過同知大人!\" 他們的聲音整齊劃一如同一人所發,仿佛經過無數次演練般默契十足。


    然而此時此刻,站在一旁的蔡楠卻是麵色劇變,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倒退了兩步。由於太過驚慌失措,他甚至險些跌倒在地,狼狽不堪。他一邊手舞足蹈地比劃著,一邊結結巴巴地喊道:\"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京畿處向來未曾設立過同知一職,你定然是個冒牌貨!\"


    麵對蔡楠那充滿質疑和指責的目光,吳晴那張原本就如冰山般冷峻的麵龐此刻更是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然而他的內心卻猶如一潭死水,沒有泛起絲毫漣漪。隻見她不慌不忙地抬起手,將握在掌心之中那塊白玉材質的令牌高高舉起,然後用一種無比洪亮且堅定的聲音說道:“本朝京畿處所設立的任何官職,皆隻需向當今聖上稟報並備案即可生效。過往歲月裏或許並未有過‘同知’這般職位,但如今既然已經出現,那麽它便是合乎情理、順應法理的存在。難道說,你竟敢對陛下的聖旨產生疑慮嗎?還不快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這塊令牌到底是不是貨真價實的同知信物!”


    話音剛落,站在一旁的秦雙月立刻走上前來,小心翼翼地從吳晴手中接過那枚同知令牌,並遞給了梅總兵。梅總兵神情凝重地接過令牌,開始仔仔細細地端詳起來。他翻來覆去地審視著每一個細節,似乎想要從中找出一絲破綻。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終於,在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梅總兵猛地站直身子,對著吳晴深深地鞠了一躬,高聲說道:“皖南總兵梅超拜見同知大人!末將願聽從大人調遣,絕不敢有半句怨言!”


    而此時此刻,聽到梅總兵這番話的蔡楠,隻覺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無力地癱倒在地。他瞪大了雙眼,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表情,心中暗自叫苦不迭。自己機關算盡,絞盡腦汁地謀劃一切,卻萬萬沒有料到,這個看似不起眼的吳晴竟然會是京畿處的同知大人!


    就在此刻,吳晴一臉嚴肅地看著跌倒在地、狼狽不堪的蔡楠,語氣冷淡且堅定地說道:“抱歉了,蔡總督大人!”緊接著,他毫不猶豫地下達了一連串果斷而明確的指令。


    首先,吳晴命令梅總兵率領其麾下所有軍隊立刻撤退,並要求他們迅速返回原本的駐地。從這個舉動可以明顯看出,吳晴對當地駐軍並不十分信任。


    隨後,吳晴調遣來自京畿處的人員行動起來,目標直指蔡楠。然而,與一般情況不同的是,他並未將蔡楠直接投入監獄,而是選擇將其關押在縣衙的一間屋子裏。這樣做顯然有著更深層次的考慮——畢竟,就連吳晴也清楚意識到,這鏡湖縣的大牢實在難以讓人放心。於是乎,他特意囑咐秦雙月負責安排人手看守蔡楠,以確保萬無一失。


    與此同時,吳晴還不忘提醒秦雙月要抓緊時間,全力以赴地追捕“天地會”的成員們。倘若遭遇實力強大的敵手,務必及時呼叫冷棄前來支援相助。此外,吳晴還催促陳瑞林盡快把此次事件的來龍去脈詳細梳理並整理成完整的卷宗,然後火速送往京畿處。一旦抵達目的地,便交由該處呈送聖上審閱,最終由皇帝陛下親自裁決。


    待吳晴完成上述各項部署之後,鏡湖縣方才逐漸恢複平靜,但這場風波所引發的漣漪卻遠未消散。至於樊司長和李雲建二人,則自然而然地回到各自房中撰寫奏折,準備向皇上稟報此間發生之事。不過依常理推斷,他們的奏折恐怕很難比得過京畿處的傳遞速度。


    當眾人紛紛離去,各忙各事之際,寬敞的公堂之上僅餘吳晴與徐萍二人。吳晴愜意地伸展著身軀,目光悠然投向公堂上方高懸的那四個大字——“明鏡高懸”。凝視片刻後,他不禁心生慨歎:“看似如此簡潔明了的四個字,真正踐行起來卻猶如登天般艱難呐!”


    徐萍聞言,轉頭看向吳晴,嘴角泛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刻意調侃道:“吳同知啊,您這才剛剛走馬上任呢,便已然迫不及待地要展現出‘先天下之憂而憂’的風範啦。”


    吳晴微微一笑說道:“不要誇我,否則我可是會驕傲的。”


    徐萍見狀,輕輕白了他一眼,接著說道:“吳晴啊,自從你自北國歸來以後,我可是瞧出點兒端倪來了。”


    “哦?何事?”吳晴饒有興致地追問。


    隻見徐萍突然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嬌嗔道:“哼,你呀,如今竟然愈發不知羞恥,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鏡湖縣發生之事猶如疾風一般迅速傳播開來,沒過多久便傳入了四皇子耳中。當他閱罷送達的情報之後,不禁發出一聲沉重的冷哼。隨後,他默默地端坐於椅上,雙唇緊閉,沉默不語。


    長久以來,關於京畿處的種種傳聞不絕於耳,皆言此處陰森可怖、令人膽寒。然而,四皇子卻始終認為這些不過是京城內那幫既怯懦怕死,又妄圖博取名聲的貪官汙吏們因恐懼而肆意散播的流言蜚語罷了。畢竟,身為尊貴的皇子,他豈會將區區京畿處放在眼中?


    可是此刻,手中緊握著的這份訊息卻無情地揭示出一個殘酷的事實——他大錯特錯,且錯得離譜至極!他曾殫精竭慮、苦心孤詣所籌謀構建的\"天地會\",原以為乃是其最為堅實可靠的後盾與支撐,但如今看來,竟是如此不堪一擊,簡直形同虛設!就連他向來引以為傲的\"風雨雷電\"四位家將,其中兩位身負重傷,而剩下那兩位,麵對京畿處行動科蘇文浩的赫赫威勢,甚至連出手一搏的勝算都微乎其微。這一連串突如其來的變故,著實令他一時之間無法承受,如遭重擊般茫然失措。


    然而,真正令他無法承受的事實,卻是關於吳晴的真實身份。無論如何,他都未曾料到,那個曾經他竭盡全力試圖拉攏的人,居然會是京畿處的同知!這簡直讓人難以置信。畢竟,誰能想象得到呢?這位京畿處的同知,竟然與他年齡相當,還是個年輕的少年郎。


    更為令人驚愕不已的是,原本就至關重要、堪稱核心的京畿處,如今已被吳道子經營得如同一座堅不可摧的鐵桶一般。如此一來,其權勢之盛、地位之穩固,實在超乎想象。但為何陛下仍然選擇讓吳晴擔任這一職位呢?盡管吳道子有權自行任命同知,但這樣的決策難道不應該呈報給陛下知曉嗎?那麽,自己那位高高在上的父皇究竟意欲何為呢?莫非他有意讓吳家將京畿處變為世襲之地不成?這個念頭一旦浮現,便如同夢魘般縈繞心頭,揮之不去……


    在四皇子看來,當前的局勢對自己並不利。雖然太子似乎也沒有明顯的優勢,但自己的處境卻更加艱難。太子那邊損失了閩浙總督常坤和戶部尚書範冰清,而自己的這一方則即將失去皖南總督蔡楠,工部尚書宋玉潔的命運也堪憂。表麵上看,這似乎是一種平衡,但實際上,自己麵臨的困境更加嚴重。


    四皇子意識到,他正麵臨著失去皇帝恩寵的風險。這是一個巨大的挑戰,因為失去皇帝的支持將極大地影響他的地位和未來。與此同時,太子卻享受著皇帝的寵愛,被派往閩南地區建功立業,這進一步突顯了四皇子的不利地位。


    在這樣的情況下,四皇子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他不知道他的父親,這位一國之君,將如何對待自己。他必須耐心等待,看看皇帝的決定會對自己產生怎樣的影響。這是一個充滿不確定性的時刻,四皇子的未來充滿了變數。


    倘若聖上仍然期望他成為太子成長道路上的一塊磨礪之石,那麽想必會有別樣的部署和計劃等著他。然而,麵對眼前流鑾河中那歌舞升平、鶯啼燕語的繁華景象,他心中不禁湧起無盡的感慨與渴望——又何嚐不希望自己也能如同那些逍遙自在、縱情於塵世之間的皇子一般呢?隻可惜啊!生在帝王家,命運往往由不得自己選擇。事已至此,無論前方道路多麽崎嶇艱險,他都必須要奮力一搏,努力爭取屬於自己的那份榮耀與地位。畢竟,太子上位之後,對他這個四皇子,可不會有什麽好下場。在這個充滿權謀爭鬥的宮廷之中,唯有勇往直前,方可覓得一線生機。


    南國那位尊貴無比的太後對佛教情有獨鍾。因此,她將絕大部分時光都奉獻給了那莊嚴肅穆的佛堂。在那裏,她全神貫注地撥動著手中的念珠,口中低聲吟誦著經文,仿佛沉浸於另一個世界之中。


    此刻,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但卻被守候在門邊的太後心腹大丫鬟果斷攔下。這位忠誠而謹慎的女子深知太後正在專心修行,不願輕易打擾。直到太後結束手上的動作,稍作休憩之時,大丫鬟方才手持那張承載著重要信息的紙條,步履輕盈地踏入佛堂。


    進入室內後,大丫鬟先是恭敬地向太後獻上一杯溫度恰到好處的香茗。太後微微頷首,表示讚許之意。待太後輕啜一口茶水之後,大丫鬟小心翼翼地接過茶杯,並放置於一旁。接著,她雙手捧著剛才送來的紙條,恭恭敬敬地呈到太後麵前。


    太後微微眯起雙眼,看似漫不經心實則若有所思地掃了一眼那張紙條上龍飛鳳舞的字跡。緊接著,她毫不猶豫地將紙條輕輕一拋,如同丟棄一件微不足道的雜物一般,任其飄落在一旁。此刻,太後那原本平靜如水的眼眸深處,悄然閃過一抹淡淡的無奈與深深的失望。她輕啟朱唇,發出一聲輕微而又沉重的歎息:“哎……老四啊,這孩子整日裏忙忙碌碌,仿佛永遠不知疲倦似的。想當初,他能有本事成功創建‘天地會’這般龐大的組織,確實展現出了非凡的能力和才華。然而,令人惋惜的是,他那顆心卻猶如蛇蠍般狠毒無比。他與太子之間的爭鬥可謂激烈異常,這本也是宮廷權謀鬥爭中的常見現象,本無可厚非。但他們二人所采用的種種卑劣手段,實在讓哀家無法認同。瞧瞧吧,一個竟然膽敢背著朝廷偷偷販賣軍需物資,還肆意製造虛假銀票,妄圖從中牟取暴利;另一個更是膽大包天,公然侵吞用於修築河堤的巨額公款。無論是從他們的行為方式,還是最終做出的決策判斷,無一不是盡顯粗陋拙劣之態,實在稱不上有何高明之處啊!如今這般局麵,倒也未嚐不是件好事。至少可以借此機會鏟除他倆身旁那些心懷不軌的奸臣賊子。也權當給他們兩個敲響一記警鍾,好讓他們知曉自己究竟幾斤幾兩,日後行事收斂些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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