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柳觀棋和林鳳語就爬了起來,開始繼續學習起了陸隱給他倆的陰四門行書。


    陸隱,則是躺在隔壁屋子床上,喝著茶水兒嗑著瓜子兒。


    雖然是整個古省範圍內最頂級的白事先生之一,但陸隱也不是天天都能接到活。


    相反,陸隱屬於是那種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主。


    打個比方吧。


    尋常白事先生,送一位要價五十,到陸隱這得四五百甚至更多。


    但是貴有貴的道理,一分錢一分貨,隻要是陸隱經手的亡人,家屬在亡人頭七之後,都會收到亡人的托夢。


    無一例外,所有亡人托夢過來,報的都是好消息。


    家屬燒的紙錢,在路上全能用上,沒有小鬼兒攔路,押送魂魄的鬼差也是客客氣氣的。


    什麽金雞山、惡狗嶺、野鬼村的,一路暢通無阻直接渡過,就跟旅遊一樣的直接進了酆都城。


    貴?


    這種貴,應該沒有多少人會在意。


    這會兒,倆孩子在屋子裏鑽研行書,時不時有了什麽問題,也會跑到院子裏找陸隱解惑。


    陸隱呢,則是毫不藏藝的進行“完全解釋”,完全到什麽程度呢,但凡是仵作和縫屍,有什麽共同點,陸隱都會十分巧妙的把兩者結合到一起進行講解。


    如此一來,倆孩子時不時的還可以互相溝通一下,一起學習。


    畢竟從一開始,陸隱就有想讓倆孩子直接融行,仵作和縫屍全都學的意思。


    更何況,這倆孩子現在身上,可還多了一個紙紮的本事。


    雖然紙紮本事倆孩子學的並不多,但是有一個算一個,拿出來都是紙紮行的看家本事,亦或者在喬玄之前被稱之為所謂的“不傳之秘”。


    這也就是如今,這陰四門的劊子手算是斷了,不然陸隱絕對會想辦法尋來劊子手這行的本事,同樣教給這倆孩子。


    白事行最頂級的存在:陰四門,總共四門本事,這倆孩子現在學了三門的本事。


    可以說,不光是柳玉祥想讓這倆孩子成為人中龍鳳,陸隱也是一樣。


    尤其是一想到昨天晚上的那數百隻黃鼠狼,陸隱臉上開心的表情就是遲遲不散。


    “哎呀...這孩子,以後這身份地位,怕是我師父見了也得恭恭敬敬的......”


    可一想到自己師父,陸隱這表情就又冰冷了起來。


    長歎了一口氣,陸隱喝了一口茶水兒,拿起大衣,出門買菜,開始準備今天的飯食。


    陸隱走後,林鳳語放下了書,拿出柳觀棋送給自己的那個簪子。


    這個簪子,林鳳語一直裝在兜裏,遲遲舍不得戴。


    “觀棋觀棋,你幫我戴上這個,我看看好看不!”


    柳觀棋接過簪子,極其認真的給林鳳語盤了個發型。


    這個發型,還是柳觀棋用半隻烤鴨,找村子和人學理發的栓子哥哥換來的。


    說是城裏的那些姨太太,都梳的是這種發型。


    誠然,這種十分成熟的發型,林鳳語盤起來之後顯得多少有些不倫不類,但好看是真好看。


    柳觀棋去外屋拿了個鏡子,對著林鳳語背後擺著的鏡子,成功讓林鳳語看見了腦後這盤發以及簪子有多好看。


    欣賞了半天,林鳳語忽然湊到柳觀棋跟前,在他臉上輕啄了一下。


    柳觀棋瞬間臉紅的像個蘋果。


    林鳳語也差不太多。


    “真好看,謝謝你觀棋......”


    “嘿嘿......”柳觀棋撓著後腦勺,一個勁兒的傻樂。


    倆孩子扭扭捏捏半天,最後十分默契的再次拿起仵作和縫屍的行書,開始學習了起來。


    陸隱在外麵的菜攤上,挑了幾個青菜,順便買了點種子。


    自從柳玉祥走後,老柳家這可憐的兩畝地,就算是徹底荒廢了,畢竟陸隱根本不用靠種地吃飯,也沒時間打理這農地。


    正巧現在冬天快過去了,等開春了暖和了,看情況不行稍微也種點地啥的,多少也讓這倆孩子學學農活,以後老了,幹不動縫屍仵作了,也能有個吃飯的本事。


    往回走的路上,陸隱渾身猛地一涼。


    左右看了看,大冬天的並沒有什麽人會在外麵待著,陸隱就找了個偏地兒,往牆下麵一站。


    “左哥,怎麽了?”


    “樓觀台那邊給你回信了。”


    “怎麽說的?”


    “說是信息他們已經收到,會派人負責處理,順帶著囑咐你,別去三台中廟,那地方不是你單槍匹馬能滅掉的,隻要你人在,樓觀台在,報仇是遲早的事情......”


    說到這,左哥也附和道:“陸使者,我的陸老弟,咱都是哥們兒兄弟,哥哥今天多句嘴,我知道你師父師娘死得慘,現在屍首還掛在三台中廟裏麵,我也知道你想取回他倆屍首好生安葬,但你多少考慮一下,那三台中廟的底蘊有多足,樓觀台都不敢開戰,你自己要是打上門了,這事情會造成多大影響,你可得考慮好了。”


    說完後,左哥補了一句:“反正不管你咋選擇,沒你,我們這老幾位早都灰飛煙滅了,你要是真打算打三台中廟,我們跟你一起去。”


    陸隱笑了笑,說:“左哥放心吧,送死的事情我不可能幹的,我現在已經有了打算了...就是得看.....觀棋他怎麽說,不過這也不是著急的事兒,等過幾年,孩子大一大再說吧......”


    回到家中,陸隱下廚炒了兩個肉菜,瓜子水果幹果之類的啥也不缺,著實是美餐了一頓。


    十天時間一晃而過。


    這天,有人登門來找陸隱,說是土縣那邊來的人,也是個挺有錢的主家,家兒子在外被人家給殺了。


    賊人後續怕事情敗露,就把主家兒子的腦袋給砍下來了,腿上的胎記,那塊肉也被直接挖出來扔掉了,這塊帶有胎記的肉,找都找不回來了現在。


    興許是腦袋也砍了,肉也挖了,一不做二不休,那人直接把主家的兒子四肢給剁了,分散著全都扔出去了。


    屍塊吧,王家費了好大的勁兒,都找回來了,但這種難度的縫屍,他們在古省範圍內打聽了一大圈,也就隻有陸隱才有本事能接這種難度的縫屍,所以主家派人來,登門邀請陸隱前去幫忙。


    報酬呢。


    一千塊。


    五幾年的...一千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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