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是無比殘酷的。


    隱晦的現實被埋藏在泥土之下。


    樂言回答祂的話語換來了對麵一時的沉默。


    但隨後,星神開口了。


    『我覺得你現在就很好。』


    『有著強大的力量,有著與生俱來的知識,沒有人能把你怎麽樣,也沒有人能用責任束縛你。』


    祂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


    …說實話。


    祂與樂言想象中很不一樣。


    畢竟星神與普通的生物來說都不是在同一維度上了,顯得高傲獨斷一點也很正常。


    可站在樂言麵前的[不朽]。


    展露出的態度隻有溫柔。


    即使被樂言多次反駁也沒什麽感覺。


    “我也知道我現在很好。”樂言一邊想著,一邊回答著龍的話。


    “可是我想知道更多東西,現在的我也不會輕易被那些所謂的往事給影響。”


    都已經被星核獵手大家養了這麽久。


    別的不說。


    他的自我意識倒是養的挺強。


    回歸完整的龍心因為遠離一些力量的影響,也無法太多幹擾樂言。


    『是嗎?』


    伴隨著祂的這句話。


    麵前的長龍身軀逐漸發生改變,微微的光點從祂身上浮現。


    麵前華麗帶著金光的翼龍化作了人形。


    那張臉和樂言一模一樣,卻帶著持明的特征,漂亮精致的龍角,臉上帶著微微的龍鱗。


    那雙璀璨至極的金瞳宛如世界上最明亮之物。


    明明是同一張臉,在祂的身上卻充滿了非人感,又帶著神性。


    華麗又精致的服飾被祂身著於,就像之前的樂言。


    宛如多年前的畫麵重現。


    祂再一次伸出手輕輕撫上了樂言的臉。


    『這是你發自內心的想法嗎?』


    明明是疑問句,但祂的語氣卻沒有多少疑惑。


    “…是。”


    樂言回答著。


    同時也感覺臉上傳來的觸感很是冰冷,並沒有那種活人的溫熱感。


    樂言在想。


    明明在廣大的認知中,名為不朽的星神早已經消失在宇宙的盡頭。


    又或者說,被廣義上的定性為死亡。


    那麽又為何,祂會出現在此處呢?


    又為什麽,能夠給予別人成為令使的力量。


    這中間很多事情以樂言的角度來說,估計無法得知。


    有關神明那個維度的事情,與凡人扯不上太大關係。


    在這個世界生活了這麽久,樂言也知。


    一般情況下,即使你有著多麽強烈的意識和願望,也很少能夠吸引星神的目光。


    僅僅是簡單被神明隨意看了一眼,都是無比的幸運。


    在這無比真實的夢境之中。


    情緒似乎更加容易被感知到。


    祂原本一直是麵無表情的神色發生了微微的改變。


    輕撫著樂言臉的手也停了下來。


    冰涼到完全不似生物的手指,開始逐漸向上,慢慢停留在了樂言的眼角。


    伴隨著這個動作。


    樂言似乎能看到在祂眼中的自己,那雙澄澈的藍眸,也如同麵前的神明一般染上了漂亮的金色。


    ……撲通、撲通。


    心髒的跳動聲劇烈響起。


    時間和動作都在此刻徹底靜止。


    但很快,祂又把放在樂言眼角的手逐漸往下,直接停留在了樂言的胸口處。


    祂開口了。


    『那麽,就讓一切慢慢來吧。』


    這句話似乎宣告了所有。


    原本停留在樂言胸口的手指,緩緩用上了力道。


    祂輕輕的把樂言向後推去,伴隨著這個動作,原本平坦的地麵全化作汪洋的大海。


    腳下的支撐力直接消失。


    “——唉!?”


    樂言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疑惑的聲響,在明顯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直接直接被推入了水中,濺起水花,帶起一片波瀾。


    把水麵泛起巨大的圓波。


    片刻後。


    水花與水波歸於平靜。


    被隔絕於世界之外的星神,用著他人的外表低垂著眼眸,看著隻倒映著自己存在的水麵。


    一時的喧鬧全歸結於永恒的平靜。


    有一件事,樂言倒是猜對了。


    不朽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死去。


    但被祂留下的命途,被祂用身軀所填滿的概念,也確實是承載著祂存在的一切,存在於宇宙的各處。


    在如今的世界中,甚至有很多個星神最初的權能,都是從不朽的概念中分裂出來。


    所以,站在樂言麵前的祂也隻是概念的一部分。


    身為龍祖,龍裔們起源的源頭,這一純粹的概念。


    ……也或許因為此。


    祂對樂言的態度才是盡可能的溫柔。


    對這個似乎能夠感覺到祂,也是龍裔,出乎意料的靈魂給予在意,甚至是注視。


    當幻夢離去——


    …唯有龍祖依舊在宇宙之外(內),無法被人認知。


    與此同時。


    樂言驚醒了。


    虛幻的夢境化作雲煙消散,映入眼簾的是套房明顯很華麗的天花板。


    他有些遲鈍的眨了眨眼。


    耳邊環繞的對話聲,龍璀璨無比的金瞳也從腦海中消失。


    有些混亂的思緒開始逐漸恢複正常。


    …等會兒,昨天他爬上床了嗎?


    這個疑問隨之而來。


    樂言眨著眼睛看了一會兒天花板,最後就慢吞吞的從床上爬起了半個身子。


    然後整個人按照習慣性的,稍微抱了抱被子蹭了蹭。


    高檔酒店的被子抱起來還是很舒服的,很軟,甚至還有一種香味。


    在這時,熟悉又帶著清冷感的嗓音伴隨著腳步聲,緩緩在較為空寂的房間中回響了起來。


    “阿言,你醒了?”


    丹恒穿著整齊,手上端著盤子,很平靜的從房門口走了過來。


    他先把盤子放在不遠處的桌子上,隨後就走進到床邊,看著因為突然有人來而一時呆住的樂言。


    在丹恒的視角中。


    麵前之人的發絲因為睡覺變得有些淩亂,眼睛也因為驚訝瞪得很圓,手上還抱著被子,整個人呆呆的看著突然出現的丹恒。


    樂言:“……啊。”


    “啊???”


    等等。


    為什麽丹恒會在自己的房間??


    因為有人的突然出現,讓樂言趕緊停下了抱著被子緩神蹭來蹭去的舉動。


    看著丹恒投來的目光,逐漸移到了樂言拿著被子的手上。


    這直接性的目光。


    讓樂言突然有一種。


    自己在做小癖好,被別人發現的微妙羞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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