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曳的燈光、呼吸間的交融熱氣,樂言壓著人的姿勢,和……


    兩人同款,又有些淩亂的睡衣。


    本來今日樂言就沒把衣服扣太多扣子。


    現在還做出這種姿勢,更是讓寬鬆的睡衣隨著重力的原因向下墜,讓下方的人幾乎什麽都能看得見。


    這種說不來的氣氛,很適合發生什麽事情。


    樂言直勾勾的看著丹恒。


    “你剛剛說的話,你自己信嗎?”


    哪個好人家幫別人扣衣扣會往裏麵伸的,還停留在了那種地方。


    所謂正好被抓獲,這句話完美適合現在的場景。


    “不要騙我。”樂言又補了一句。


    隨著話音的落下,那條纏繞住丹恒手臂的金色龍尾,較為自由的尾巴尖,開始輕輕拍著丹恒的手掌。


    像是打某種說不來的節拍,又像是倒計時。


    …有點癢癢的。


    丹恒手指沒忍住撓了撓,那不安分,又帶著微微毛絨質感的尾巴尖。


    “…不要亂撓我!”樂言臉上泛起一絲微紅。


    這人手怎麽這麽不安分。


    樂言一說,丹恒就很聽話的把手上動作停了下來。


    空間一時間又陷入了說不來的沉默。


    他倆一上一下的互相對望著。


    最後、丹恒主動性的開口了。


    “…我沒有想做什麽。”他說。


    但所說出話語卻並不是樂言所想的。


    對於現在的丹恒來說。


    即使正好幹壞事被人抓住了,如今的姿態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曖昧感,或許也可以趁著這個機會之前做點什麽,又說點什麽。


    可……


    不想讓事情變得不可控製,也不想讓關係徹底撕碎暴露,讓樂言因此難道害怕,又不理自己的丹恒——


    在此刻,嘴硬到嚇人。


    樂言不停問,他就不停的反駁,臉上看不出任何被抓包的慌亂。


    或許是因為本身對閱讀很感興趣,也讀了很多相關書籍。


    此時,丹恒的語言表達能力達到了巔峰值。


    讓樂言越說越無力,臉都皺成了一團。


    “你當我是傻瓜嗎?”


    壓著壓著人都有些累,樂言幹脆泄氣一般的把姿勢變了變。


    把用手撐著地壓製住人,變成直接坐在丹恒身上,跨著腿。


    那條長長的龍尾,依舊把丹恒的手給緊緊纏繞住,又控製住。


    “這連著好幾天你都大晚上對我……呃,動手做了一些事情吧,所以才讓我這幾天都睡不安穩。”


    丹恒不語。


    樂言也就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丹恒,你這麽做到底想幹什麽?難不成隻是單純的想摸我…?”


    ……還是說。


    這孩子有什麽缺愛征兆??


    皮膚饑渴症之類的。


    所以才會在自己睡著的時候偷偷摸自己,又過來貼貼。


    樂言努力控製著自己的腦子,不往一些怪異的方向想。


    畢竟一旦往那種方向想的話。


    一時間他都不知道該怎麽直視丹恒了。


    某種意義上來說,樂言在試圖自欺欺人。


    同時,樂言也沒有意識到自己跨坐在丹恒身上的這種體位,有種說不來的微妙感。


    隻不過樂言沒有意識到,不代表丹恒意識不到。


    明明是被壓著,被人以一種審問的姿態逼問著話,丹恒卻因著樂言的動作,感到了一陣說不出來的……感覺。


    甚至有種,覺得現在這種場景也挺不錯的想法。


    這種想法微微觸動了他的心神。


    “……阿言。”忽的,丹恒打斷了樂言還在自言自語說些什麽的話,語氣也很軟。


    “如果我說,我是想摸你的話,你會覺得如何?”


    會討厭嗎?會厭惡嗎?


    會因此而疏遠丹恒,疏遠有著這種壞心思的他嗎?


    本來打算嘴硬到底的丹恒。


    因著樂言的動作和話語,還是有些克製不住的說出了聲。


    隻不過。


    這踏出一步的試探,如果得到了最壞的結果。


    丹恒大概會有一種想把自己回爐重造的衝動。


    “……”樂言沉默了。


    “……你……呃,我………嗯…………”


    雖然一直在要求丹恒如實回答。


    但當本人真的承認的時候,樂言還是覺得有什麽東西在腦子中炸開了花。


    又感覺聽到了什麽東西,正在一絲絲碎裂的聲音。


    請問。


    你曾經當孩子養的人,又或者說,如今因為心態轉變當做好朋友相處的人。


    主動說對你有一種想摸的欲望,這種時候該如何回答呢?


    尤其是對方還是個男性,自己也是個男性的情況下。


    樂言表示——


    “……丹恒,你是不是跟別人接觸太少了?”這話回答的有些牛頭不對馬嘴。


    但卻讓丹恒聽明白了樂言在說什麽。


    隱晦的意思是,是不是因為跟其他人接觸太少了,以前又被關了太久,過往對樂言的依賴感太強,所以才會產生這樣的想法和欲望。


    “不,我隻對阿言有這樣的想法。”


    “……嗯?啊…………”


    “所以,我很想知道,如果我說我想摸阿言,阿言是什麽感受?”


    “…………”


    樂言臉上的表情一時間變得很怪異。


    “你…………”


    丹恒直勾勾的看著樂言。


    “…我的身體又沒什麽好摸的,摸我你不如去摸毛絨玩具。”


    與滿臉認真的丹恒對視片刻,樂言就忍不住移開了視線又偏著腦袋,聲音有些悶悶的回答。


    但這句回答中,似乎並沒有提到對這個行為有什麽負麵想法。


    沒有否定,那麽就說明不討厭。


    不討厭丹恒這個行為,那就說明也有些希望。


    “不,我對那種東西不感興趣。”


    “……我隻對阿言感興趣。”丹恒這句話說的很輕。


    在話音微微落下的片刻,一直都被遮掩的本相也在此刻顯露了出來。


    那明亮的蒼青色眸子、配上那張足夠豔麗的臉,又被人壓在身下,以一種示弱性的姿態說我隻對你感興趣。


    讓樂言頓感大事不妙。


    這個感興趣,應該就是他理解的那個感興趣吧。


    ……吧?


    …吧…………


    頓時,有什麽東西在腦子中迅速連接起,又擦出撕拉的火花。


    忽然。


    樂言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他們此時糟糕、又完全能傳遞互相熱度的姿勢。


    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說,隻對你感興趣,也隻想摸你的時候。


    那,是什麽心思就不言而喻了。


    好像事情變得有些不太對勁,又有些說不來的翻車了。


    當時也隻不過是想知道,丹恒是不是趁自己睡覺做了什麽事,又稍微試探了一下。


    ……結果,倒沒想到炸出一個王炸。


    樂言沒忍住咽了咽口水,隨後身體就有些小心翼翼的、試圖從丹恒身上離開。


    隻不過,這個動作才剛剛做出的片刻。


    樂言剛想微微抬起的腰肢和大腿,就被某個有著半透明性質的尾巴給纏繞住了。


    “…阿言。”


    這次換成樂言沒回話了。


    “你不想說些什麽嗎?”


    黑色的發絲隨意在床單上鋪開,被壓在身下的男人,那泛著光亮的蒼青色龍瞳,正如捕捉到獵物的獵人一般、把樂言略有些慌亂的表情全部印入。


    “明明是阿言來問我的,不是嗎?”


    局勢仿佛在此刻發生了微妙的逆轉。


    明明開始是樂言咄咄逼人的在質問。


    到現在卻變成了,丹恒在不經意的發出反問。


    此時的丹恒。


    因為那張俊美豔麗的臉、冷靜發問的氣質,如龍類一般微微收縮的瞳孔,讓樂言仿佛在一瞬間幻視了某人。


    “……”


    樂言沉默著。


    原本想起身的動作被尾巴所控製,屁股又被拉著坐了下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


    原本較為柔軟的地方,似乎有些微微的變硬,坐著沒有之前那麽舒服。


    說出口的話,就像打破了什麽禁錮已久的鎖鏈。


    讓丹恒那些害怕的情緒、顧慮,都在此刻全部消退。


    見樂言不回話,丹恒膽子越發大膽了起來。


    那半透明的龍尾巴,把人的腰肢纏的更加緊,似乎這樣就能把人完全控製在自己旁邊,無法離開。


    體驗過失去感覺的丹恒,並不想讓樂言離開自己的身旁。


    “阿言……”


    伴隨著輕聲的呼喚,樂言感覺雙手似乎也被某種微涼的東西給纏繞上了,繞了一圈又一圈。


    事態往著最詭異的方向一路馳去。


    當樂言回過神來。


    難得硬氣的丹恒,已經成為了絕對的主導者。


    翌日清晨來臨。


    樂言心中的大石頭終究是把他壓垮了。


    論、龍與龍之間的溝通,是否能單純用尾巴來進行。


    又或者說。


    試探別人,卻不小心玩了把火,成功把如今關係給搞破碎的樂言。


    對於原本還是很隱晦的表達自己想法。


    但如今已經根本不藏著,明晃晃表現出來,幾乎把“我要追你”“我喜歡你”這幾句話擺在臉上的丹恒。


    莫名的——


    樂言開始後悔了。


    前路還沒確定。


    但被打破的關係,已經成功讓樂言對丹恒的印象突變。


    畢竟。


    哪個好朋友會對自己有那種想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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