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的前廳擠滿了人,姚河來的人裏三層外三層的把通向前廳的路堵了個水泄不通。


    方媽媽躲在柱子後麵,看到冬竹出來,立馬迎了上去。


    她趁眾人的注意力還在前廳裏,一邊替趙綿綿理了理身上的孝服,一邊壓低了聲音叮囑冬竹:


    “等會兒可把綿姐兒看緊了,不管裏麵說什麽,都不要應。”


    “葛叔已經著人去請大爺二爺了,那邊估摸著還要半個時辰。等兩位爺來了,後麵的事就好辦了!”


    冬竹看了看前廳黑壓壓的人群,又看了看方媽媽的臉,眉頭皺了又皺。


    眼下老祖宗沒了,這趙家的家產就像是塊上好的肥肉。


    隻要跟趙家沾了親帶了故的,不管親疏遠近,都變了法子的想來咬上一口。


    姚河那邊來的快,就差把想法寫在臉上了,可叔伯家的大爺二爺難道就沒打這家產的主意??


    說到跟老祖宗的關係,這叔伯家的大爺二爺,甚至比姚河趙氏還要近上幾分呢。


    難道就不會仗著自己是上一輩分出去的庶子,把屬於綿姐兒的家產給私吞了??


    葛叔這時候去請人,怕也是扶起籬笆倒了牆,顧東不顧西了。


    不過眼下姚河那邊的人都在靈堂杵著了,冬竹說這等空話也沒用。


    她頓了頓,咬著牙,咽下了所有的話,隻安安分分的道了句:“好。”


    看到冬竹把趙家唯一的嫡小姐給抱了出來,前廳的人紛紛往後退了退,讓出了一條道。


    趙綿綿就這樣在裏三層外三層的注視下,被抱到了老祖宗的靈堂上。


    趙府的下人看綿姐兒被抱了出來,眼疾手快的遞上一方軟墊,擱在剛才葛叔又跪又拜的方向。


    【我去,這是讓主播跪啊??】


    【廢話,老祖宗死了,他們趙家就主播一個獨苗苗了,不是她跪誰跪?沒看剛才管家替她回禮都被挑刺了嗎?】


    【這古代真麻煩,動不動就跪,搞的好像跪了那就萬事大吉一樣。你們信不信,就算今天跪一晚上,那老畢登也會因為主播先邁了左腳而找她麻煩!】


    【哈哈哈哈】


    【哈哈哈,瞎說什麽大實話!】


    趙綿綿初來乍到,還沒搞清這趙氏家族裏的彎彎繞繞,加上大半夜裏被人從被窩裏挖起來,多少有些迷糊。


    她本來想著不就是一跪嘛,又不會少塊肉,說不定早跪早安生,還能回去睡個回籠覺,結果一抬頭看到了滾過去的那條彈幕。


    頓時,她伸出去的那隻左腳邁也不是,不邁也不是。


    有人看趙綿綿站著不動,好心的提醒她:


    “綿姐兒,快跪吧,姚河那邊的叔爺來看老祖宗了,按規矩,你要磕三個響頭的。”


    三個?


    還是響頭??


    趙綿綿皺著眉頭看了一眼麵前的薄墊和地磚,撇了撇嘴,心裏有些不情不願。


    她糾結的倒不是尊嚴啊體麵啊那一類虛頭巴腦的東西,而是這地磚看著有些硬啊,她到底要怎樣才能磕出三個響頭而不讓自己得腦震蕩呢???


    趙綿綿這一愣,姚河那邊的來人就有些不高興了。


    “賠錢貨就是賠錢貨,磕頭都不會,真不知道這老太太養她有什麽用,上不了台麵的東西!!”


    “哎呀,九叔啊,你看這丫頭片子太小了,撐不住事兒啊。真讓她來替老祖宗送終,怕是……”


    “可不是嘛,可憐這老祖宗,活了一輩子,連個像樣的兒孫都沒有!”


    “要我說啊,不如趁著老祖宗還沒上山,從族裏過繼個男丁到他們家得了。一來這有人掌事兒,二來也能給這小女娃做個靠山,老祖宗泉下有知,也能定定心心的合眼了。”


    趙綿綿眨了眨眼,她不知道自己就發個愣的功夫,眼前這群人是怎麽從她“上不了台麵”,直接說到了要給趙家“過繼男丁”的。


    【哦嗬嗬,我就知道這群人沒安好心,你們看,話還沒說兩句呢,尾巴就露出來了吧。】


    【這也太狠了吧,老太太剛閉眼呢,這就打主播家產的主意了??我一開始還真以為他們隻是想讓主播跪下來磕個頭呢!】


    【主播,你可千萬不能同意過繼啊。在古代,過繼之後家裏的財產可是要全給男丁的,到時候對方心情好,你還能有口飯吃,對方要是個狠心的,你怕是都活不過這個冬天!!】


    【臥槽,真的假的??這麽歹毒?這哪是算計家產啊,這是算計主播的命啊!!】


    趙綿綿剛穿越過來沒多久,還沒學會一心二用。


    彈幕刷太快的時候,她甚至要停下來發一會兒“呆”,才能消化彈幕說的那些東西。


    趙綿綿不太懂古代過繼的規矩,她一開始以為就是家裏多個小屁孩,吃她的用她的,消耗她的家產,替她履行傳遞香火的職責。


    沒想到,在這天應國,過繼的男丁是能得到全部家產的。


    如果趙家的家產都給了別人,那她是不是就不能當個無所事事、混吃等死的廢物了?


    事關自己未來幾十年的“幸福”生活,趙綿綿心裏有些打鼓。


    隻不過還沒等她想明白這中間的彎彎繞繞,就聽冬竹發出“啊”的一聲慘叫,接著倒在了地上,直接昏死了過去。


    【我靠,主播,那個趙九竟然拿煙杆子砸你的人!】


    【不是,這群老畢登有病吧?就因為主播穿了隻能男丁穿的“孝服”,他們就要當場扒了主播的衣服???這他媽的到底是在誰家啊?!】


    【額,那個叫冬竹的小姐姐好可憐啊,她不過是想替主播說句話,就被人砸了腦袋。淌了這麽多鮮血,一定很疼吧。】


    【友情提醒一下,這是在古代哦……】


    【嗯?前麵的什麽意思??】


    【科普一下,古代醫術不發達,失血過多會死人,傷口感染也會死人。不過這傷口的位置不致命,隻是看上去失血比較多罷了。】


    【當然,有條件的還是要做好清創和消毒工作。】


    【臥槽,前麵的學醫的吧!】


    【差不多吧。】


    【靠,說什麽屁話,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這還能差不多??】


    【嗯,是你爹。】


    【有種你再說一遍?!!】


    直播間的彈幕又雙叒叕吵了起來,趙綿綿一時之間接收不了那麽多訊息,眼珠子跟太陽穴都突突的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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