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玉珍掛了電話後,心有餘悸。


    傭人們灑掃幹淨,紛紛拿著工具出去後,她把電話打給了遲春盛。


    但沒有人接聽。


    廖玉珍尋思他可能在忙,便想著晚點再打過去。


    關於遲嶼和沈意濃之間的事情,她必須得說道說道。


    否則這疙瘩解不開,她都睡不上個好覺。


    沈懷洲被帶走這件事,讓沈意濃心急如焚。


    她不確定廖玉珍會不會像之前一樣,重蹈覆轍地逼她和黎景深訂婚。


    但順著這個思維往下捋,好像又不大對勁。


    如果她真帶走了沈懷洲,現在早電話打來,以各種理由威逼利誘了。


    而且聽她剛剛的口吻,好像真不知沈懷洲去了哪。


    如果不是廖玉珍,那又會是誰?


    叩叩。


    管製員小於敲響玻璃門,沈意濃的意識瞬間回籠,茫然地朝後望去。


    “組長,外麵有人找。”


    “誰?”


    “他說他姓遲。”


    沈意濃神色一怔,腦海中莫名閃過前天晚上的畫麵。


    她立馬克製地收回那些憑空浮想,白皙的臉蛋上醞釀起了淡淡的粉色。


    好端端地幹嘛想那些事。


    “我知道了。”


    沈意濃沒打算拒絕,畢竟就算她拒絕,遲嶼也不會聽。


    她起身看了眼腕表離下班還有3分鍾。


    他掐時間掐的還挺準。


    交代完工作結尾部分,沈意濃去休息室拿了小包,抬步離開塔台。


    遲嶼就在機場外麵側站著,標準的倒三角身材,將那寬厚緊實的肩膀凸顯地相當優越。


    精瘦健碩的窄腰,勾勒出堪稱完美的修長提拔線條。


    即使是穿著私服,也那麽閃耀奪目。


    他看到了沈意濃,忽然微挑眼眉,邊拿著手機打電話邊衝她招手。


    那雙幽黑的眸底原本森寒冷峭,但卻在看到她的那刻柔軟一分。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會處理好。”


    她走到他視線範圍,聽到的話便是如此。


    遲嶼的薄荷音暗啞,起伏流淌的眸光情愫裏,僅含著對沈意濃的急迫。


    他怕自己再跟遲春盛多說一句,她便會突然不高興,扭頭就走。


    所以——


    他上前半步,抬手扯住了沈意濃的袖口。


    明明力道很輕,而且隨意掙脫就能甩掉。


    但她不知怎麽了,心跳頓時轟鳴入喉,麵頰紅暈燒熱,整個身體猶如被定在了原地。


    仍由他隨心所欲。


    遲嶼看著她的表情,削薄的唇勾起弧笑,仿佛唇色都跟著緋紅。


    遲春盛完全想不到,他在費盡口舌勸慰自己的兒子。


    但他的心思早拋了錨,落在了沈意濃的身上,甚至滿心滿眼裝的都是她。


    “我跟你說話呢,你聽到沒有!”


    “聽到了。”


    遲春盛氣血方湧,得到遲嶼的答案後,才稍稍按耐下去。


    “聽到就好,你廖阿姨也是擔心你,畢竟你和意濃之間......是真的不合適!”


    “她是個好姑娘,你也是個好小夥,你們都會有更好的人生。”


    “並非綁在一起,才叫如魚得水,知道了嗎?”


    遲嶼聽到這裏,幽色的瞳仁頓時冷戾,連帶著周身氣場都跟著下降好幾度。


    他雙唇委屈地抿了抿,無意識地掃了眼表情冷漠的沈意濃。


    好似,他在替她委屈。


    沈意濃的手攥緊包袋,目光流露而出的隔閡感十分強烈。


    甚至有種想落荒而逃的心思。


    她不是有意要聽他們斧父子對話。


    隻是遲嶼拉著她,不讓她走。


    遲春盛說的沒毛病,遲嶼的生母就是沈意濃間接性害死的。


    而她的生母又不知羞恥地腆著臉進了遲家,坐上了遲太太的位置。


    他們本就是西伯利亞的雪狼和南極的企鵝,八竿子打不著。


    現在非要捆綁在一起,互相折磨。


    就當沈意濃不想再待下去,抬步準備走人的時候,遲嶼似有若無地輕笑了聲。


    隨後得寸進尺地握住她的手腕,感知著她腕間的脈搏。


    “您怎麽不說是廖阿姨百次千般地要挾沈意濃?”


    “她是成年人,有權利選擇自己喜歡的男人和人生,您和廖阿姨作為外人,無權幹涉她的決定。”


    “遲嶼!”


    遲春盛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氣,又被他煽點上頭。


    但他絲毫不理會,依然全力站在沈意濃的這邊。


    “我不想再跟您討論這件事,沒意義,您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掛了。”


    遲嶼的眼神全程放在沈意濃身上,她顯然是聽到剛剛他在維護她。


    準備離開的步子縮回來,帶霜的麵眸熱忱了些許。


    他稍稍鬆開了對她腕間的力度,試探性地確定她不會再走,這才放心的虛虛滑下。


    帶有薄繭的指腹勾上她的小指,氣氛繾綣。


    沈意濃試圖抽回,但遲嶼勾地緊,拉扯幾番,兩人曖昧的動作成了十指相扣。


    頗有種小情侶在鬧別扭的感覺。


    她紅透了臉,嬌嗔地瞪他一眼。


    但遲嶼絲毫沒收斂,反倒將拇指指腹,來回地摩挲起沈意濃的手背。


    綿軟的觸感,沐浴露淡淡地芳香,迷得他想吻她。


    “好好好,我不說總行了吧!”遲春盛在電話那頭打了退堂鼓。


    總歸是自己的兒子,遲嶼是什麽性格,他再清楚不過。


    以前他逼他繼承家業,他死活不聽,跑出去一整晚沒有回來。


    後來還是警局那邊給遲春盛打了電話,讓他去警局接人。


    再見遲嶼時,他滿頭滿身的血跡,幹涸狼狽地粘附在肉皮和衣服上。


    甚至還能聞到股濃鬱的酒味。


    聽警察所言,他身上的血都是別人的。


    跑去夜店喝酒買醉,把十多個人胖揍了一頓。


    還奉承阿諛地說他這身板,這力道,是個當軍人的好苗子。


    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遲嶼動了報考軍校的心思。


    遲春盛好話說盡,都沒挽回他的決心。


    “你也別責怪你廖阿姨,她主要太操心沈意濃。”


    “聽家裏的傭人說,沈意濃找不見沈大哥了,打電話把你廖阿姨給栽贓陷害了一通。”


    “還說,要斷絕母女關係。”


    沈意濃聽到這裏,剛收斂幾分的冰霜,又再次覆蓋而下。


    她沒興趣聽廖玉珍給遲春盛打的小報告。


    走了沒兩步,被遲嶼給拽回來,一個踉蹌栽進了他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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