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長憶聞言,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但他卻有意無意地提起了另一個話題:“不如去浴室泡溫泉吧?既能驅寒又能放鬆。”他本以為嚴孤山會欣然同意,卻沒想到嚴孤山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並搖了搖頭說:“還去洗?你連著沐浴好幾天了,冬日裏洗得太勤容易傷寒。況且那溫泉現在也不熱了……”


    鄭長憶垂下眼簾,心中不免有些失望。這幾日來,他一直在用各種方式暗示嚴孤山,希望能與他有更進一步的親密接觸,但嚴孤山似乎總是未能領會他的心意。上次嚴孤山幫自己沐發之後卻變得有些避諱,每當他再提起沐浴之事,嚴孤山總是找借口推脫或者直接離開。如今又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樣,讓他不禁有些感慨。


    他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人,那些曾經圍繞在他身邊的男人,都像是餓狼一般。而嚴孤山,身為太子,卻像是一股清流,讓他既感到新鮮又感到困惑。


    鄭長憶心中酸澀,想著或許是因為嚴孤山還年輕,不懂得這些。他垂眸點頭,勉強笑道:“好吧,我們回屋。”


    回到書房,金環的動作利落而細致,他輕輕地將炭盆安置妥當,確保室內溫暖如春後,便悄無聲息地退下,掩上了門扉。


    嚴孤山坐在桌旁,手中捧著鄭長憶的披風,輕輕地烘烤著。


    他跟鄭長憶講起科舉案的進度,說劉丞相那邊願意出麵作證穆王爺曾在那場科舉考試後私自聯絡考生威脅勒索。


    “他知道揚州那邊的事了?” 鄭長憶用力扒拉抽屜裏的零碎,感覺金環放的東西隻有金環能找到。


    嚴孤山點頭:“嗯,照你之前說的法子,上次去青州的時候順路去揚州把劉氏之前做鹽官的舊事打聽了,散播了點亦真亦假的傳言。劉丞相整日閉門謝客,昨日才知道。他聽後慌了神,主動來東宮找我了。”


    鄭長憶蹲在櫃子旁一個個抽屜翻找,並不意外的說道:“劉丞相終於發現孤高自許撇清一切對自己並無益處了。”


    “是啊,夏氏還在他府裏住著,幼弟還在病榻上躺著,他要是再避而不談隻會把這塊舞弊爛肉越放越臭,遲早會腐爛到他劉府裏去。” 嚴孤山把披風翻了個麵,沉聲道:“我從前勸過他多次,各種利益給他講明,都不如直接讓他看到損失來的快。”


    鄭長憶看了看他,有些愧疚道:“我從前總聽人說太子君子端方行事端正,可你邀我結盟後被我這個奸臣帶的也會使這些陰招了。”


    嚴孤山笑眼彎彎:“所以是‘聽說’啊,自小看著後宮爾虞我詐長大的皇子怎麽可能不會使陰招?不過現在長憶去打聽我的名聲估計比從前更好些。”


    鄭長憶看他那副自信的表情不禁發笑:“好啊,明日我就去打聽打聽。”


    他像是又想起什麽,問道:“他的證詞刑部都批過了?”


    嚴孤山點頭:“是啊,那證詞真真假假的說了好幾樁穆王爺的罪狀,李大人看後沒說什麽,還又多添了幾條。說明早就送去大理寺,蓋印後直接入王府搜查。”


    鄭長憶噗嗤一笑,這個李伯仁,也被時局逼成這樣了。


    不一會兒,披風便被烘得暖融融的,散發出淡淡的安神香的芬芳,與書房內的鬆香、墨香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種別樣的溫馨。


    隨著炭火的烘烤,披風逐漸散發出溫暖的氣息,嚴孤山抱著這暖融融的一團,心中卻莫名泛起一陣漣漪。他忽然開口,打破了書房內的寧靜:“我其實很羨慕李大人。”


    鄭長憶剛翻到手爐,聽到這話不禁一愣,手中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啊?誰?你說誰?”


    嚴孤山抬頭看向他,眼中閃爍著認真的光芒:“刑部侍郎李源李大人啊。”


    鄭長憶聞言,更加懵了,他疑惑地皺起眉頭:“啊?你羨慕他什麽?”


    嚴孤山見狀,輕笑了一聲,那笑容中夾雜著幾分對自己幼稚行為的自嘲與無奈:“嗯...羨慕他能光明正大地約見你,還能與你一起去吃茶聽曲。而我,身為太子,卻有諸多束縛,隻能與你在夜間私會,偷偷摸摸地見麵。”


    鄭長憶聽到這話,先是一愣,隨即感覺有些荒謬。他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道:“你,不會是在吃醋吧?”


    然而,當他仔細觀察嚴孤山的表情時,卻發現對方並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他心中的震驚更甚,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手中的東西,不可置信道:“老天爺,你吃他的醋?他,他平時跟老媽子似的,我怎麽可能……”


    嚴孤山見狀,笑容更加溫柔了。他輕輕搖了搖頭,眼中閃爍著寵溺的光芒:“沒有沒有,我開玩笑的。我知道你們是老相識的朋友,你於你有恩又一直照顧,我感激還來不及,怎會多想。”


    “隻是前日李源來東宮與我議事,”嚴孤山突然話鋒一轉,微微笑道,“事後聊起說那日你們一起吃茶,他說鄭大人同他說了好些太子的好處,讓他安心輔佐明主。”說到這裏,嚴孤山的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仿佛那是他最近聽到的最動聽的話語。


    “長憶,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興。”嚴孤山深情地看著鄭長憶,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是真心為我好,可我有些貪心,妄想著能跟你更進一步。”


    鄭長憶眼睛一亮,倆人到現在就隻是拉了手抱了抱,他都準備好親嘴兒了,結果聽嚴孤山來了句:“雖然大齊的律法讓我們沒法公開,但我想和你一起並肩走在陽光下,外人看著是君臣,隻有你我知道……”


    “停。”鄭長憶伸手打斷,他很是不解,他明知道這段感情不合規矩,為什麽要見光?


    鄭長憶沒經曆過甚至沒見過正常的戀愛,從前每一個強迫他的男人都說愛他,然後迫不及待的在他身上留下痕跡標明領地,再帶到各種燭火昏暗的宴會裏展示。


    皇帝自己好男色,卻立了禁斷袖的法案。


    這種感情不就應該窩在陰溝裏嗎?


    他不敢聽嚴孤山說愛,他怕說了之後就要走一套被拽著頭發拖到床上的流程。


    但他又想讓嚴孤山給自己留下痕跡,他對這段過於甜蜜的感情沒有任何安全感,這和他認知中的愛太不一樣了。


    他很怕疼,嬌氣的要命,卻把疼痛當成給愛加封蓋戳的唯一。


    可他怎麽跟太子說?


    突然力拔山兮把這大小夥子按到床上說來*吧不然我不放心你真的愛我?


    他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萬一什麽都不懂被嚇跑了怎麽辦!


    鄭長憶腦子裏轉過八百個設想,最後像霜打的茄子似的低頭擺擺手:“哎,你什麽都不懂。”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太子殿下,本官不是男寵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清風匝地有聲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清風匝地有聲並收藏太子殿下,本官不是男寵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