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是丁兄弟啊,嚇我一跳。”和尚看清來人後,不再裝傻,雙腿一夾馬背,向前走了一小段距離。


    “人既然已殺,以何為證?”趙靖忠說著,翻身下馬。


    丁修嘴角泛起不易察覺的微笑,背手在腰間摸出一個圓滾滾的包裹丟出。


    “你自己看看吧。”


    趙靖忠伸手接過包裹,緩緩打開,卻看到一個黑漆漆的圓形木盒,眼神猛然一變,揮手就要把包裹丟出去,但也晚了一步,木盒瞬間噴發出濃霧。


    緊接著趙靖忠猝不及防之下,臉龐被濃霧噴發擊中。


    “啊!”趙靖忠慘叫一聲,單手扶著馬匹後退兩步,他感覺雙眼火辣辣的疼,已經睜不開,而則是臉上又麻又辣。


    丁修見狀雙眼猛然一亮,臉上帶著欣喜:“不錯,那些人研究出來的玩意效果還真不錯!”


    “丁···丁兄弟,你這是什麽意思?”趙靖忠心髒砰砰直跳,側臉用耳朵開始傾聽周圍的一舉一動。


    “誰踏馬和你是兄弟?你一個建奴的細作逆賊,和我稱兄道弟,你配麽?”丁修大聲說著,緩緩拔出長刀。


    趙靖忠聽到拔刀聲,頓時有些心急,趕忙出言說道:“丁兄弟,莫動手,我包裹裏有五十兩黃金,還有三百兩白銀,你全拿去,今日放我一馬,以後我還有厚報。”


    “嗬嗬,把你拿下,這些錢照樣是我的。”丁修呲牙笑著,雙手握刀已經來到趙靖忠十步之內。


    趙靖忠聽到丁修的聲音,伸手在馬鞍下拉出兩杆半米的鐵杆,雙手緊握揮舞間快速組成一杆明亮的長槍。


    “來吧!”丁修呼喊一聲,大踏步衝上前。


    苗刀重砍之下帶著低沉尖銳的破風聲呼嘯而至。


    叮!


    刀槍相撞,發出金玉之聲。


    此時趙靖忠目不能視,僅用雙耳判斷,雙手緊握長槍橫向格擋。


    丁修單手握刀,另一手輕推刀柄欲趙靖忠手中挑下長槍。


    趙靖忠快速反應,長槍在手中飛舞轉圈瞬間化解丁修的意圖。


    二人近身纏鬥,僅在盞茶的時間裏,就拚出數個回合。


    很快找到機會的丁修長刀挑起長槍,一腳踹在趙靖忠胸膛,後者單手握槍接連倒退數步,穩住身形,滿臉凝重的側耳傾聽周圍的動靜。


    “嗬嗬,素問你會些拳腳,今日一碰,還真是出乎意料啊!”丁修習慣性的活動著脖子和身軀,滿眼都是戰意。


    “丁兄弟,我還是那句話,包裹裏有錢,你盡管拿去,今日放我一馬,來日必有厚報。”


    趙靖忠沒有放棄用錢開道,他現在雙眼沒法看到東西,隻能選擇萬全之策。


    “嗬嗬,今天你走不了的。”丁修說著,圍繞趙靖忠瘋狂奔跑轉圈。


    隨即揮刀暴起,二人再次廝打起來。


    ···


    同一時間。


    城南最大的賭坊內。


    武長春坐在一個巨大的桌子前,雙眼發紅滿是亢奮的盯著前方搖骰子的莊家雙手。


    “大,給我開大!”武長春雙手在身上擦去汗水,摸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放在桌上賭“大”的區域內。


    周圍的賭客也紛紛叫嚷著下注。


    “買定離手,開!”莊家高聲呼喊,抬手拿起蓋子。


    “三四四,十一點,大。”


    “好!他娘的,老子馬上要離京了,這手氣突然好的爆!”武長春接過莊家遞來的賭資,眼中滿是興奮。


    一旁的劉春看著武長春的狀態,雙眼漫無目的的掃視一圈後,搖搖晃晃的走到武長春跟前。


    “武哥,你先玩著,我去方便下。”


    武長春正盯著莊家手中搖晃的骰子,連頭都沒扭,隻是擺手示意後者離去。


    劉春盯著武長春的背影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轉身鑽進熙熙攘攘的人群,消失不見。


    賭坊外的胡同中。


    劉春揣著手,見周圍沒人注意自己,閃身鑽進一個狹窄的胡同裏。


    “大人,他就在裏麵耍錢,小的聽他的意思,明日就要離京了。”


    胡同深處,劉春跪在地上非常謙卑的說著話。


    “起來吧,這事兒做的不錯,這是賞錢,明日去總旗大院找我,以後你就是錦衣衛的暗探。”


    盧建興背靠牆壁說著丟給後者一小袋碎銀子。


    劉春聽完滿臉興奮,直接跪在地上咚咚磕頭,“盧大人,以後小的就是您最忠實的跟班···額,不,是暗探。嘿嘿,謝大人提攜之恩。”


    盧建興沒有多說什麽,輕晃一下頭,示意劉春先走。


    “兄弟們,包圍勝利齋,一個蒼蠅都不能飛出去,周邊三裏全部留眼,注意裏麵有暗道。”


    盧建興說完,隱藏在胡同中的大量錦衣衛在黑夜中快速穿梭,沒多久相互傳遞到位信息。


    “行動!”盧建興說完,身後的一個錦衣衛直接對著天空放出一道響箭。


    勝利齋大門和後門幾乎在同一時間被錦衣衛破門。


    大量錦衣衛在一炷香的時間內就控製住了賭坊內所有的賭客。


    “錦衣衛辦案,所有人好好配合,違抗者以阻礙公務論處,丟入詔獄。”


    盧建興站在賭坊大廳中高呼,原本騷動的賭瞬間安靜下來。


    二樓的雅間中,武長春看著破門而入的錦衣衛,趕忙蹲在地上,壓住自己心中的驚慌,滿是手汗的雙手在地麵一陣亂抓,然後在自己臉上抹上些灰塵。


    “武長春,別抹了,我們錦衣衛這麽多人來拿你,你就是把臉皮撕下來,今天也跑不了。”


    武長春正對著自己臉瘋狂使勁的時候,一道聲音在跟前響起。


    武長春緩緩抬頭,心髒咚咚直跳,入眼的就是大明朝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飛魚服,接著便看到一個精壯的漢子滿眼戲謔的看著自己。


    咕嚕。


    武長春舔了舔自己發幹的嘴唇,勉強咽下嘴中稀少的口水。


    “這···這位大人,您是不是認錯了,我叫武凱。”武長春表現的非常乖巧和麵對錦衣衛的慌亂迷茫,試圖蒙混過關。


    “嗬嗬,武長春,我都站在你跟前了,你覺得胡攪蠻纏有用嘛?”盧建興如老貓戲鼠般用刀鞘撥弄著後者的臉頰。


    “來人,帶走!”


    不等武長春再次辯解,盧建興揮手招呼身後的錦衣衛緹騎。


    四個人走上前,按住武長春,用拇指粗的繩子將其五花大綁,直接拖走。


    ···


    武府。


    此時的武以舉看著床榻上嬌滴滴的小妾興致缺缺,他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眼皮直跳。


    “老爺,時間不早了,咱們該休息了。”小妾雙手搭在武以舉肩頭,聲音似乎能把鋼鐵夾斷。


    “你先睡吧,我這會有些煩躁。”武以舉拉下小妾的玉手,起身站起,來到窗邊,木然的點起一支精致的呂宋煙(也就是香煙,大概在萬曆朝傳入中國,在明史中明確記載,崇禎皇帝有禁止種植香煙的記錄。)


    武以舉的正房老婆是已逝的東林大佬李三才的小女兒,而東林黨人主要聚集在東南沿海地區,當地煙草流行,東林許多人都有吸食煙草的習慣;而武以舉也因跟隨東林黨人附庸風雅染上了吸食煙草的習慣。


    特別是在遇到自己看不清的大事時,他總會抽上些煙草緩解煩躁的心緒。


    一刻鍾的時間過去,武以舉接連抽完數寸長的呂宋煙。


    “咳咳··”


    抽的比較急的武以舉被嗆到,劇烈的咳嗽一陣。


    而房門卻被急促的敲響。


    “老爺,不好了,您快起來,有錦衣衛把府苑圍住了!”管家急促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武以舉瞬間愣住,緊接著雙眼猛然瞪大,連衣服都來不及穿便快速的打開房門。


    “怎麽回事?錦衣衛怎麽會來?”武以舉聲音急促。


    “不···不知道啊,老爺,錦衣衛正在破門,我已經命人把前後門都堵住了。”


    “錦衣衛,錦衣衛,竟然是錦衣衛···”


    此時的武以舉嘴唇顫抖的低喃著,臉上滿是漲紅。


    咚!


    前院發出一道沉悶的聲響。


    武府厚重的實木大門破碎倒地。


    錦衣衛魚貫而入,院中的家丁手持鋼刀剛要抵抗。


    嗖嗖···


    錦衣衛手中的連弩整齊發射,一個照麵,一眾家丁死傷慘重,倒在地上痛苦哀嚎,其餘人嚇的丟下鋼刀,抱頭趴在地上不敢在動。


    很快。


    在武以舉驚慌的目光中,錦衣衛已經列隊出現。


    “武守備,認識我吧?”李若璉一手按著腰刀,一手背在身後,緩緩走近。


    武以舉木然的點點頭。


    “行,那咱們就不廢話了,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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