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數天過去,鄭沱動員所有的資源瘋狂動員安南北方各州府的大領主。


    莫敬寬則是暗中聯絡安南東邊和東南各地的大領主。


    而在安南境內潛伏的暗衛成員,在趙亮的一聲令下全麵激活!


    安南的領主其實就是一個個大家族,他們擁有一地的稅收權,不過需要在朝廷派去的官員監督下分出一部分上交。


    這些大家族還擁有自己的軍事隊伍,說是軍隊,若是在大明最多算是私兵,他們有基礎的武器裝備,相匹配的軍事資源參差不齊,比如說軍事訓練,許多領主都是聘請一些退役的老軍士,軍官來訓練,極少一些有錢的領主會花大價錢請軍事素養強的教官來訓練。


    一些大領主手中銀錢、糧食眾多,常備的私兵數量也不相同。


    十一月初六。


    北河國,莫朝相繼發出告示,陳述鄭梉的殘害黎皇,欺壓百姓,暴虐統治安南的諸多罪行後,宣布起兵伐逆!


    交州府,緊鄰升龍城。


    是除了升龍城外安南最富裕的地區,同時也是鄭梉壓榨最狠的一個府城。


    交州城中最大的一個家族,範家,坐落在城中最為核心的地段,城東交響街。


    在交響街的路口,新開業月餘時間的通達酒樓此時生意異常火爆。


    後院中。


    一個中年身形散漫的推開一個房門,打著哈欠,有些無神的雙眼隨意的在院中掃過。


    吱呀!


    門被關上後,原本神情散漫的中年瞬間變了一副模樣。


    他來到房中的書架處,輕輕擰動書架上的一處圓柱。


    一道暗門隨即打開。


    中年一步邁入其中後,暗門接著關閉。


    密室中。


    中年麵容冷峻的來到一處類似於會議室的房中。


    很快,三個人影也接著出現。


    “百戶大人,一切準備完畢,目標人物已經全部被盯上,隨時可以動手!”左側的人影語速很快的匯報完畢。


    緊接著便是中間的人:“範家老家主已經身死,新任的範家主是咱們的人,目前範家下轄的人馬已經完成擴充,總兵力在兩萬三千人。”


    站在右側的人接著開口:“交州府中盯著範家的鄭梉走狗已經全部被清除,交州城現在完全在我們的控製之下!”


    中年一邊聽著,手指在桌上有節奏的敲打著,沉思許久後,抬頭道:“上麵已經傳下話來,要求我們先行起事,今晚子時三刻,計劃全麵開始!”


    “是!”三個人影抱拳行禮後,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深夜,範家祠堂。


    範奇文頭戴白孝麵無表情的正在火盆中燒著香紙。


    祠堂外一人匆匆走來,在範奇文身後低聲道:“百戶大人有令,今晚子時三刻全麵行動。”


    範奇文沒有說話,麵無表情的點點頭。


    交州範家的祖先範文巧是當年黎朝開國皇帝黎利的重要謀士,後來被對頭鄭可設計殺害。


    從那時起,鄭家就和範家結為死仇。


    而在鄭梉掌權黎朝權力後,為了防止範家搞事,直接派了一支兩千人的軍隊入駐交州城,就是為了防止範家搞事。


    子時一刻。


    一支數千人的隊伍,秘密的潛入城南。


    在交州南城牆下,鄭梉派來的兩千軍隊就駐紮在此。


    啾!啪!


    一道清脆的號箭衝上天空炸開。


    軍營外值守的士兵看到後,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迎麵而來的弩箭射中胸膛。


    嗖嗖嗖····


    密集的羽箭帶著火光被射進軍營中,瞬間引起木製建築燃起大火。


    “殺!”


    軍營外的數千人同時怒吼著,直衝軍營大門。


    啪啪啪···


    一陣清脆的聲音響起,夜幕中接連閃過一陣火光。


    “兄弟們!鄭主已經發下命令,範家造反,殲滅全族,我交州衛可接手範家所有財產!今晚就是改變命運的一戰,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軍營中響徹一道尖銳的呼喊聲,下一刻,原本漆黑一片的營地瞬間亮起許多火盆,而營地兩側的木製圍欄後不知何時已經站滿手持火繩槍的鄭軍士兵。


    啪啪啪···


    火繩槍再度發射出密集的彈丸,正在衝擊營地的前排範軍瞬間倒下近百人。


    “家主,鄭軍有準備!他們動用了火器!”


    原本正衝鋒的範家私兵被兩撥火器射擊後直接打退,一個機靈的範家私兵匆匆來到範奇文跟前匯報。


    範奇文目光深邃的看向不遠處的營地,臉上帶著冷笑。


    “嗬嗬,幾百條破爛也敢逞凶!去把投射機搬來!”


    很快,三台小型的投射機被幾十個漢子抬出。


    “對準營地大門和圍欄,給老子炸開!”範奇文下達命令後。


    一側的士兵直接上前操作起來,十分熟練把猛火油彈放置在投匡中,接著拉動發射機關。


    呼呼···


    三道低沉的破空聲響起後,緊接著,猛火油彈瞬間落在營地圍欄和大門處爆開。


    凶猛的火焰瞬間吞噬營地的木製圍欄,還有幾個倒黴的鄭軍士兵被火油點燃,倒在地上發出淒厲的慘叫聲。


    在投射機連續數輪的發射後,營地中的鄭軍已經亂作一團。


    “兄弟們!鄭軍已亂!跟我殺進去,每殺敵一人,賞銀十兩!斬殺軍官者賞百兩!衝啊!”


    範奇文起身高呼一聲後,身後的數千人像是打了雞血一般,嗷嗷叫的再度衝向軍營。


    雙方開始進入短兵相接的殘酷廝殺,鄭軍的幾百火器手也失去了作用。


    廝殺是沒有懸念的,因為在數千私兵中,隱藏了許多身材高大的漢子,他們每人的心口處都紋著一個極為小巧的黑色三角符號,這是暗衛通力司的特殊印記。


    大半個時辰過去,軍營中的兩千鄭軍士兵已經全軍覆滅,沒有一人生還。


    “守兵!回府!”範奇文冷眼掃過殘破不堪的營地後,轉身離開。


    交州知府衙門。


    範奇文翻身下馬後,邁著大步走入衙門中。


    大堂裏,交州知府等一眾官員全部被五花大綁的按在地上。


    “範奇文!你爹剛死你就要造反嗎?”交州知府鄭非柏目眥欲裂的瞪著範奇文怒吼。


    “鄭非柏,老子可不是造反!老子這是響應莫主、北河二位大王拯救百姓,誅滅逆臣的大願!順便拿回屬於我範家的東西!當年你鄭氏祖先為了權力設計陷害我範家先祖,今後我要連本帶利的一同奪回來!”


    “範奇文,你千萬不可亂動!我安南本就內憂外患,你身為安南臣子,怎麽能在此時落井下石?”鄭飛柏沒有死心,還想規勸幾句。


    “哈哈哈···”範奇文仰頭大笑後接著道:“臣子?鄭梉欺壓我範氏族人之時為何沒想到我是臣子?你逼我爹多出數倍賦稅的時候為何沒想起我是臣子?我弟弟被鄭梉綁入升龍處死的時候,為何沒想起我是臣子?”


    範奇文的數道質問聲過後,鄭飛柏臉皮直跳,沒有作聲。


    “這四出漏風灌水的破船是時候該沉沒了!”範奇文冷聲說完,目光落在地上被捆綁的數人。


    “拉出去!砍了!”


    第二日。


    掌控整個交州城的範家宣布,脫離鄭梉逆臣的衙門治下,起兵反鄭,誅滅逆臣!


    很快,交州府四縣紛紛響應,範家在短短三天內舉起三萬大軍。


    這一幕在安南的大翼州、宣光府、祿平洲、新安府等地接連出現。


    整個安南從南至北已經進入一種無序的混亂狀態!


    升龍城。


    府僚閣中。


    鄭梉坐在主位,麵無表情的聽著桑傑匯報這幾日發生的大事!


    “目前,莫朝出兵三萬,打著收複天德府的名義,直接攻打文蘭州,文蘭州知府前日發來求援書信後,再無消息;


    根據行走司匯報上來的情報:大翼州大領主李笑語聚兵八千,宣光府大領主徐濤和尚亞信聚兵一萬,祿平洲大領主劉迪和博文聚兵一萬三千,新安州大領主路夏宣布起兵六千,交州府大領主範奇文起兵三萬,清華府大領主沈留舒起兵三萬,義安府···


    還有···”


    桑傑說到這語氣有些忌諱,抬頭看向鄭梉。


    “還有什麽,繼續說。”鄭梉給出桑傑答複後。


    桑傑硬著頭皮說道:“還有北河國也發出檄文,宣布脫離朝廷,起兵造反!”


    “什麽?北河鄭氏乃主上分支旁係,怎麽可能會反叛?”伏英韶聽聞後一把搶過桑傑手中的情報,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主上,目前從北至南,全國各地皆有佞臣起兵作亂,您要拿個主意啊!”


    內政大臣劉瑞光出列急聲說話。


    “桑傑,你命行走司全力去查,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什麽原因讓這些領主敢起兵作亂。”


    “傳令吉克,戒嚴升龍城,十萬大軍梯次配置,在升龍城外散開,等待孤的軍令,隨時準備出兵平叛!”


    “伏英韶,你親自出使廣南,和阮氏談和,條件底線是可以割讓崢江以南的所有土地,若是阮氏要打靈江的主意,可以先答應,但是行一手托字訣。


    同時告訴吉格,穩住前線軍心,不必操心國內之事。”


    ···


    鄭梉能坐上這個位置自然不白給,很快就進行了一係列的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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