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到文淵閣的朱由檢還沒來得及坐下,駱思恭和李若璉的身影就匆匆出現。


    “陛下,陝山兩省涉案官員已經全部抓捕,臣加緊審訊後,已經有了結果。”


    李若璉率先開口,說話的同時摸出一本冊子遞給王承恩。


    朱由檢接過冊子邊看邊道:“你們大致說說情況吧。”


    李若璉接著道:“陛下,根據這些犯官的口供來看,他們都是被一個叫做黃三爺派去的人說動的,每個官員都給了數量不等的銀子,同時還有一封推薦信,他們日後在官場上若是遇難難處可用這封推薦信解決麻煩。


    同時陝西,山西兩省的布政司,都有一個參議或代參議給他們做掩護;還有國丈侵吞田地,也是由黃三安排的。”


    “這個黃三是何人?竟然有這麽大的能力驅使官員?”朱由檢皺眉說道,在大明,除了皇帝外,其餘人是沒有資格驅使官員的,即便是某個官的上司,做事最多也就是按照章程規矩辦。


    駱思恭接過話來道:“陛下,目前暗衛已經在探查到黃三的蹤跡,想來這幾日便有結果,根據下麵的人匯報,此人乃祖籍乃徽州人士,後不知什麽原因入京定居,在京城中很有人脈。”


    朱由檢聞言後,心中頓時一驚,徽州人?果然!和自己心中的猜測已經出現許多共同點!


    “陛下,燕客田荊求見!”文淵閣外突然響起一個小太監的聲音。


    朱由檢微微一愣:“讓他們進來。”目光看向門口,兩道身影匆匆進來。


    燕客田荊在暗衛中的地位是和駱思恭等同的,但是由於駱思恭有執掌錦衣衛的經驗,兩人對其極為尊重,平日都是在駱思恭麵前矮上半截。


    今日二人共同出現,一定是查出了不得的大事。


    君臣之禮過後,朱由檢十分平靜的看著二人。


    田荊擅長殺戮,不善言辭,燕客開口道:“陛下,黃三的身份確定了,不過臣不敢擅自做主,特來請示陛下。”


    朱由檢聽完這話,心髒忍不住狠狠的跳動數下。


    “說!”


    “陛下,根據臣手上的證據,黃三的身份乃是當朝寧德長公主的駙馬,劉有福,陝山兩省官員侵占案和國丈案都是劉有福在幕後主導。”


    啪!


    朱由檢把手中的冊子狠狠的摔在龍案上,臉上的皮肉不受控製的抖動著。


    “混賬!混賬東西!去!把劉有福給朕抓來!”


    也不怪朱由檢生氣,寧德長公主是自己的姐姐,在他存活下來的兄弟姐妹中排行第三,同時在朱常洛的女兒中是大女兒。


    而劉有福就是寧德公主的夫君!同時也是南城兵馬指揮司副指揮劉宗正的兒子!


    “去!把李邦華叫來!”朱由檢雖然生氣,但是也沒有失去理智。


    兵馬指揮司是屬於五城兵馬司的下屬單位,而李邦華則是現在五城兵馬司的一把手,現在劉有福搞出這麽大的事,他爹劉宗正不可能不知道!


    而南城兵馬指揮司可是有數千步卒的,既然要動劉有福,那就父子齊聚好了。


    很快,正在五城兵馬司值守的李邦華被黑著臉的王承恩找到。


    李邦華見到王承恩臉色不好,直接問道:“王中官今日是怎麽了?臉色這般差?難不成被陛下訓斥?”


    王承恩嘴角一咧:“李大人,咱家臉色差可不是被陛下訓斥,不過李大人到是馬上要被訓斥了!”


    去文淵閣的路上,李邦華圍著王承恩問了半天,後者也不透露些什麽。


    在李邦華滿是疑問的心中,文淵閣到了,當他看著臉色不太好的皇帝,看著自己的目光也帶著銳利,頓時有些發麻。


    “陛下,臣最近沒做啥錯事啊?”李邦華有些糾結的解釋道。


    “你是沒犯什麽錯!朕把五城兵馬司交給你,你可對下麵的人都認真考核調查了嗎?”


    李邦華一聽皇帝問的公事,頓時來了精神!


    “陛下,臣上任以來,對五城兵馬司中所有的武官都進行了考核調查,但凡有劣跡的都被臣給罷了官,現在留下的,臣保證沒有問題!”


    朱由檢看著李邦華嗬嗬一笑:“李愛卿,話還是不要說這麽滿的好,不然若是被朕揪出問題來,那可就是欺君之罪!”


    “陛下,臣所言皆實話,若是有問題,臣願擔責!”


    “好!李愛卿既然如此有信心,那就稍等片刻!”朱由檢說完也不再作聲。


    大約一柱香的時間過去,燕客、田荊帶著被五花大綁的劉有福匆匆出現。


    李若璉則帶著劉宗正緊隨其後。


    “陛下,劉有福帶到!”


    田荊拉過劉有福,一腳踹在後者的膝蓋處便跪倒在地。


    “劉有福,暗中攢動陝山兩省官員侵占田地,還給周奎五萬頃土地作為賄賂,說說吧,想幹什麽?”


    劉有福看著龍台上的少年天子,並沒有什麽懼色。


    “陛下,臣聽不懂您說的什麽意思,臣作為當朝駙馬,一直謹言慎行···”


    “哈哈哈···”朱由檢昂頭大笑起來。


    隨後看向劉有福的目光滿是冷意。


    “李若璉,教教他說人話!”


    李若璉聞言後,沒有絲毫猶豫,背手從腰間摸出一把小錘子,按住後者的手臂,剛準備動手。


    “住手!”一道厲喝聲從門外響起。


    寧德公主朱徽研身影出現。


    “陛下,有福是當朝駙馬,您為何要對他用刑?”


    朱由檢看著自己這個姐姐,心中冷意更甚,皇明祖訓中有言,一眾皇親國戚無詔令不得私闖皇宮,但是寧德公主還是仗著身份闖來了!


    “長公主,你是以何身份在與朕說話?君臣?還是姐弟?”朱由檢冷聲看著朱徽研。


    朱徽研微微一愣後,改口道:“吾弟,姐姐不知道有福犯了什麽錯,你看在咱們姐姐的麵子上,饒過他這一次,可好?”


    “好!”朱由檢大聲說著,邁步走下龍台。


    “皇姐,既然你這麽說,我就想問問你,太祖曾言,皇親國戚無詔不得杉入皇宮,您今日來是為何?


    皇明祖訓有言!皇親國戚犯法,一律從嚴從重查出,你可還記得?”


    朱徽研被朱由檢兩句話直接問住,躊躇著不知說什麽。


    “若是你以君臣身份前來,在朕沒有問話前,你就站在一旁安靜聽著!”


    朱由檢冷聲說完,絲毫沒有給自己這個姐姐麵子。


    李若璉在接收到皇帝的眼力後,直接掄動手中小錘子,砸在劉有福的手指上。


    “啊···”十指連心,手指被砸成肉泥,那種鑽心的疼根本就不是劉有福這種平日裏養尊處優之人能承受的。


    此時的劉有福額頭滿是大汗,臉色蒼白,隱隱有昏死過去的跡象。


    嘩啦!


    劉有福身側的錦衣衛直接在外麵抓起一把雪花,在其臉上猛搓,不讓其疼昏過去。


    “劉有福,這是你用黃三的身份在陝山兩地鼓動官員私占田地的證據!


    這是你用五萬頃良田賄賂國丈周奎的證據,你即使不承認也也沒關係,朕會把你的所作所為通過大明月報傳遍全國,朕要你定死在禍國殃民的恥辱柱上!”


    朱由檢的話剛說完,一旁的朱徽研忍不住道:“陛下,你不能如此!這天下都是我朱家的,有福隻不過占些土地而已,何至如此?


    你幼時在我府上玩時,有福數次出資助你組建商號,難道你都忘記了嗎?連往日親情都不管不顧?”


    “夠了!朱徽研!你身為皇族,不思國家難處,不念百姓疾苦!就是因為你這種想法,劉有福才敢打那些土地的主意!


    傳旨!從即日起,封寧德長公主府門!沒有朕的旨意,寧德公主府不許隨意進出,違令者定斬不赦!朱徽研,從今日起,你給朕呆在家中,不許踏出房門一步!”


    朱徽研怎麽都沒想到,皇帝竟然這麽對自己,她還沒來的及說些什麽,王承恩就招呼幾個小太監直接把朱徽研拖出去。


    她再怎麽說也是皇帝姐姐,不可能由錦衣衛去執行,這些皇帝的貼身太監是最為合適的。


    “劉有福,說說吧,誰在背後指使的。”朱由檢目光看著在地上疼的直哆嗦的駙馬。


    咕嚕!


    劉有福聳動著幹澀的嗓子,有些難以置信,現在皇帝連親姐姐都處置了,他這個駙馬身為外人,在不老實交代,弄不好就得進詔獄了。


    “陛下,臣說,是徽商胡達偉,他在陛下售賣陝山兩地土地前找上臣,說願意花重金求購土地,同時他還能給臣介紹許多朝中大臣的關係;臣給其購得土地後,就發現有人在暗中審查,臣為了躲避審查,無奈之下就送給國丈五萬頃土地,以求國丈在關鍵時刻在皇後娘娘跟前說情···”


    朱由檢靜靜的聽著劉有福的話,心中快速思索起來。


    這個時期的大明朝主要有三大走私勢力,第一個是以八大晉商為主,主要給長城外的蒙古人提供糧草軍械,給建奴提供糧草物資僅僅是剛開始,還沒到完全失控的時候,隻有經過崇禎二年的己巳之變後,八大晉商才徹底失控。


    第二個走私勢力便是徽商群體,這個商人群體主要是從安南等東南亞各國低價購得便宜的糧草或在大明售賣,或直接走海運北上送至遼東,隻不過去年和今年多有戰事,徽商的糧草生意受到些影響。


    在加之自己前些時間命秦良玉組建大軍進入安南,此時的安南已經處於諸侯混戰狀態,這些徽商失去了一個做生意的良好環境。


    想到這,朱由檢全明白了!這場政治風暴的根源就在於徽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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