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望伸出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淚滴。


    “哭了就不好看了。”他把手中的那捧洋桔梗遞到她麵前,“送你的,連帶著我的心意。”


    顏君汐接過,低頭抱著這束桔梗花,什麽都沒說,輕撫這些開的正酣的花朵。


    走進屋內,顏君汐將桔梗花端端正正的擺在床頭的小桌子上,旁邊放著當初二人一起去杭城帶回來的那個布偶。


    舒望走到她身旁,輕聲問道:“還沒吃飯吧,想吃什麽,今晚我給你做。”


    顏君汐思考了一下,說道:“想吃蛋炒飯。”


    “蛋炒飯?那玩意有什麽好吃的?”


    顏君汐搖搖頭,“就是想吃,你不願給我做啊?”


    舒望連忙說道:“怎麽會,可光吃這個也不行,大冬天的又幹又燥,這樣吧,我給你做蛋炒飯,再炒幾個熱菜怎麽樣?”


    顏君汐點了點頭,說道:“那你在這裏稍等我一下,家裏沒多少東西了,我去村口超市買一些菜,馬上就回來。”


    她離開之後,舒望搬了一個凳子,一個人坐在屋門口。


    他環顧四周,老院子一點也沒變,顏姑娘也沒變,還是和當初一樣美麗,讓人看一眼就心動。


    鄉下的夜晚格外冷,他坐在小板凳上,把臉埋進衣領裏,真到了要見證決心和勇氣的時候,內心竟然又打起了退堂鼓。


    突然想到了什麽,他站起身回屋,開始去翻自己的背包,不一會兒從裏麵拿出一瓶二鍋頭,這是他路過村口時,在李大爺的小賣部買的。


    都說酒壯慫人膽,他想著可能會派上用處。


    現在機會來了,打開之後,他先是湊到瓶口聞了聞,一股子酒精味,他長這麽大,就連啤酒都很少喝。


    一咬牙,“拚了!”


    咕咚咕咚,直接仰頭悶了一大口。


    “嘶......啊......辣死了......”


    他齜著嘴,表情難堪,看著手中這瓶難喝的要死的東西,心想顏姑娘喝這玩意應該挺輕鬆的吧?


    不管了,第一口都下去了,不醉豈不是白喝了?這樣想著,他就一口接著一口,不一會兒直接幹了大半瓶。


    辣的他眼淚都要流出來了,“怎麽還不醉,這是假酒吧?!”


    舒望嘴上罵罵咧咧的,可十幾分鍾過去,就開始覺得頭暈乎乎的,感覺上來了,整個人變得飄飄然,他搖搖晃晃地直起身,走出院子。


    剛好碰上了買東西回來的顏君汐。


    她看到了眼前的男孩,疑惑道:“小月兒,你怎麽出來了?”


    舒望臉頰微微泛紅,抬頭,挺起胸膛,定定地看著她,同時攥緊手心,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


    顏君汐眨了眨眼睛,覺得對方有些奇怪。


    沒等她走近,舒望便開口緩緩說道:“汐姐......”


    他趕緊搖搖頭,換了一個稱呼,“顏姑娘,我喜歡你!”


    啪的一聲,手中袋子掉落。


    顏君汐張了張嘴,喉嚨顫抖,一隻手抬起放在嘴邊,但很快她麵色恢複平靜,低頭重新撿起袋子,不說話,從舒望身邊走過。


    舒望徹底懵了,一聲不吭地默默跟在她身後,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


    顏君汐把買回來的東西放在屋子裏後,走了出來,靠在門框上,微笑地看著眼前的男孩。


    她問道:“你為什麽喜歡我?”


    這會兒酒勁兒已經上來了,舒望看著她的模樣,笑容燦爛,絲毫沒有了剛開始的怯怯懦懦,擦了擦嘴,大聲道:“汐姐,在我說之前,我想讓你知道,我喜歡你,並不是逞一時口舌之快,更不是頭腦一熱,而是已經反複確認,思量很久,才得出的結論。是真心的喜歡,所以你千萬千萬不要認為我是個輕浮的人。


    說到這裏,舒望深吸了一口氣,眼神朦朧,他緩緩說道:“汐姐,我不想說一見鍾情之類的話,但我承認,第一次見你,我就有種感覺,這種感覺我也說不上來,那個雨夜我無意間救下了你,我真的不後悔,我覺得那是你我之間的緣分,是命運的安排。


    記得你去我的學校給我送校園卡,你還逗我說你是翻牆進來的,我覺得你很可愛。


    那晚我們一起從走在沒人的街道上,下著雨,我們倆弄的滿身是泥,你不但沒有嫌棄我,還帶我去了你家裏,給我燒熱水讓我洗澡,允許我和你睡一個房間,你還幫我鋪被子,我覺得你好溫柔。


    後來你和我說了你的心事,我覺得你好厲害,好堅強,你真的是一個很特別的人,我開始忍不住想要了解你。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演唱會那天晚上,燈光匯聚成的海,你在人群裏麵唱歌,我在看台上看你,體會到了那一刻的感覺後,我才明白,在對的時間遇上一個人,是那麽的美好。


    再後來......再後來奶奶走了,我知道你很傷心,我心裏也好難過。我想要一直陪在你身邊,可你那天讓我回學校,我以為你是要趕我走,可在我走出那麽遠的距離,你還特意跑了那麽遠的路,給我送熱包子,把你的圍巾給我戴,我在想,你當時肯定也舍不得我吧......


    與你分開的這段日子,我感覺一切都變得好無趣,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香,就連從小到大最喜歡喝的芬達,都沒了滋味。我想你的時候,會去你租的公寓裏麵看看,當然我沒有在你的床上睡,絕對沒有,我隻是......隻是想你了。


    我重新去了杭城,隻是你不在身邊了,你就像蒲公英一樣,風一吹,到處都是你的影子。我又許了和當時一樣的願望,那就是我希望你的臉上可以多一些笑容,心裏麵多一些美好,可以的話,我願意保護你一輩子,不論是你的一輩子,還是我的一輩子,總之......總之我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就這樣,很夠了!”


    以言語訴心聲,說完這些話,舒望淚水盈盈,臉漲的緋紅,他長舒一口氣,好像一瞬間清醒了過來,但他不後悔自己說了這麽多。


    舒望抬起一隻手臂擦了擦眼睛,問道:“汐姐.....我想知道,我的心意,有沒有傳達到你那裏?”


    顏君汐幹脆利落,笑著說:“有的。”


    “那你喜不喜歡我?”


    顏君汐沒有回答,仿佛發現了什麽,她快步走上前去,湊到舒望跟前,聞了聞,隨即皺起眉頭,質問道:“你喝酒了?還是白酒?”


    “喝了一點......”


    大半瓶而已。


    顏君汐語氣嚴肅,“誰讓你喝酒的?!”


    舒望一點也沒聽進去,此刻他終於忍不住,眼眶浸滿淚水,這跟自己想的不一樣啊,她還是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


    顏姑娘她,不喜歡自己嗎?


    顏君汐拿出紙巾幫他擦了擦眼淚,隨即像以前那樣伸出兩根手指敲著他的額頭,教訓道:“以後你要是變成了一個酒鬼,我怎麽放心把自己交給你?”


    舒望一愣,整個人木在原地,呆呆地說道:“你這句話,什麽意思......”


    “笨蛋......”


    顏君汐伸出一隻手,微微顫抖,撫摸著少年委屈的臉,輕聲道:“我也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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