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君汐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舒望已經有些神誌不清,徹底懵了:“誒?”


    接下來他嘴裏反複呢喃著:“你喜歡我,你也喜歡我,顏姑娘她喜歡我......”


    下一刻,舒望頓時清醒過來,興奮的吆喝一聲好耶!


    一個彎腰,抱起她開始往外奔跑。


    “啊!”


    突如其來的舉動讓顏君汐嚇了一大跳,


    她整個人趴在舒望的肩頭上,因為害羞而臉頰通紅,她羞惱道:“小月兒,你放我下來!”


    舒望本來就喝了酒,又聽到喜歡的女孩說她也喜歡自己,以目前的狀態,說他色膽包天也不為過,哪能聽得進去這話啊。


    他一點臉也不要了,一邊跑一邊放聲大喊:“不放!”


    顏君汐此時已經略微帶著點哭腔:“你別這樣,你再這樣我就不喜歡你了!”


    “我不信,你已經說過喜歡我了,我記一輩子!”


    遠處天邊時不時有煙花升空綻放,漫天繁星下,一個喝醉了的少年扛著自己心愛的女孩,不顧一切地奔跑在山野田埂上,一邊跑還一邊大聲喊叫,鬼哭狼嚎。


    ———


    到了最後,二人像當初那樣坐在老院子外的葦坑邊上,顏君汐這會兒皺著眉頭,表情有些生氣,側著身子,不去搭理他。


    舒望試探著伸出手,卻被她一把甩開,重複幾次都是這樣。


    他一臉悻悻然道:“汐姐,我錯了......”


    顏君汐轉過身去,一個板栗重重砸在他額頭上,質問道:“長記性了沒有?”


    舒望使勁兒點頭。


    “以後不許喝那麽多酒了,必要的時候,可以喝一點,但必須有我在。”


    “汐姐你不生氣了?”


    顏君汐無奈地歎了口氣,“我也想生氣啊,但是有點難。”


    舒望立馬挪動身子,靠的離她近了些。


    顏君汐看他這樣子,又扭過頭去,但身體卻微微偏向他,突然想到了什麽,笑眯眯道:“其實你走後,我看了你的新小說。”


    舒望頓時一臉心虛,因為新小說的劇情是以他們為原型的,而舒望寫的時候又夾帶了自己的私心。


    看到他這樣子,顏君汐忍住笑,輕聲道:“寫得不錯,以後可以再甜一些。”


    舒望聞言,心裏樂開了花,又想要湊著身子抱住她,不料後者直接一巴掌貼到他臉上,將他推開。


    “你就不能先等等,聽我說完。”


    舒望一臉無辜,呆呆地哦了一聲。


    顏君汐看著他一副小流氓的樣子,有些無奈,“其實,當初我讓你走,是因為我內心很糾結,和我在一起,以後要麵臨的麻煩很多,你就要很累,我不願這樣。那天說了一些違心的話,對不起,其實我心裏麵萬般舍不得,但我覺得當初應該那樣做。”


    舒望緩緩說道:“沒關係的,我回去也仔細想過,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們好,如果當初你沒有那樣做,我可能不會在喜歡你這件事上像此刻這樣內心堅定,對不確定的未來也更不會有所畏懼,但當時的我,沒有明白這一點,是我的疏忽。”


    顏君汐臉上帶著笑,不再說話。


    二人沉默許久,隨後舒望小聲問道:“那現在可以抱了嗎?”


    顏君汐皺著眉,“你個小流氓,腦子裏就隻想著這些嗎?”


    舒望癟著嘴,兩邊嘴角向下,一臉委屈。


    “抱就好好抱,別再把我扛起來像個......”


    沒等她說完,舒望便一把伸出雙手,將她緊緊攬入懷中。


    她眼眶一紅,閉上眼睛,默默地享受此刻對方傳遞來的溫暖,用身體感受少年炙熱的愛意與心跳。


    許久後,舒望輕輕鬆開,好仔細看她,遠處漫天絢麗煙花相加,都不如她的一雙眼睛好看。


    此刻他沒有想那麽多,破天荒地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不管下一秒不管會不會吃板栗,這一刻就是想要這麽拉風地這樣做。


    顏君汐紅了臉,低頭不去看他,她長這麽大,害羞的次數加起來都沒有今天這樣多。


    二人扭扭捏捏的側過身,相對而坐。


    舒望突然說道:“那我們現在,是男女朋友嗎?”


    顏君汐輕聲道:“我可能當不了一個好的女朋友。”


    舒望便握緊了她的手,笑道:“沒關係的,你什麽樣子我都喜歡,不好的地方,我也學著去喜歡!”


    “和我在一起可能會很累。”


    “沒關係的,和你在一起,勞力不勞心,累也是開心,吃苦也是幸福!”


    “我脾氣很差。”


    “沒關係的,我脾氣也好不到哪去!”


    “我有很多壞毛病。”


    “沒關係的,我喜歡你!”


    舒望又抱緊了她,在她耳邊輕聲呢喃:“你不是枯枝敗葉,你是我的春天。”


    顏君汐渾身一怔,閉上眼睛,感受熱淚劃過臉頰帶來的溫熱,肩膀顫抖,不敢看他。


    “今年過年,跟我回家吧!”


    一個男孩喜歡你,喜歡的幹幹淨淨,願意帶你回家,怎麽看都是一件美好的事。


    “嗯......”


    顏君汐眼眶紅潤,輕輕柔柔地點了點頭。


    一顆心在這一瞬間有了歸屬,妥妥地安穩下來,第一次有人對她說這樣的話,又是一個小男孩,還沒自己大,卻說著要帶她回家。


    此刻,情人眼裏出的便是英雄。


    他們幾乎是在蘆葦坑邊上坐到了半夜,而後一同去看了看奶奶,回到老房子裏,開始收拾東西,打掃屋子。


    直到天空蒙蒙亮,一絲陽光灑在臉上,帶來溫暖與舒適,這個冬天好像沒那麽冷了。


    二人拎著大包小包,確認好屋門和院門都鎖好後,這才準備離開。


    走出兩步之後,顏君汐回頭,望著這座老院子,眼神裏隱藏著一抹極淺的悲傷與不舍。


    不知道沒了人的小院外,來年還會處處楊柳依依,春暖花開嗎?


    舒望握緊了她的手,輕聲道:“往後每年,你若是想家了,我陪你回來,看看奶奶,也可以在老房子裏住上些日子。”


    顏君汐點點頭,整個人靠在他懷裏,頭抵著他的胸口,閉上眼睛,等到差不多了,這才抬起頭,眨了眨眼睛,輕聲道:“我們走吧。”


    顏君汐挽起他的胳膊,二人肩膀緊緊貼在一起,走在鄉間小路上。


    腳步輕輕。


    今年的第二場雪開始飄落了,可是歲歲年年漫天風雪中,在老房子裏盼望著孫女回家的奶奶卻不在了。


    走著走著,曾經那個一直被人欺負的女孩,如今也戴上了頭紗,成了別人要用一生來守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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