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酒店大堂。


    終於哄好了母親趕回酒店的曹參,給洛河打電話打不通,又在酒店上上下下找不到,他莫名的有些心慌,把酒店所有的工作人員都聚集在大堂問道。


    酒店員工們慌慌張張的,你看我,我看你。


    “上午這位先生……”


    酒店前台剛說一句話,就被跟在曹參身後的徐天打斷了。


    “參哥,沒事的,洛河可能是出去散散心了。”徐天在一旁安撫暴躁的曹參,“我們見過一麵敘了會舊,他說要一個人出去逛逛。”


    “他跟你說了什麽?”曹參雙手抓住了徐天的肩膀,那力道大得徐天生疼。


    他忍著疼,剛要解釋,酒店門外傳來了一個帶著笑意的調侃聲。


    “喲嗬,這麽熱鬧,你們這是在開什麽大會呢?”裴矩手上繞著一個價值不菲的銀色鏈子,笑嘻嘻的走了進來。


    “你來幹什麽?”曹參的注意力立刻被他轉移了,他皺著眉,麵色不善,“這裏不歡迎你。”


    曹參上次與他見過麵,莫名對這個人有些在意,回去就在記憶腦海裏麵找了一遍,果然被他找到了,是裴家的那位瘋子。


    那位瘋起來連自己人都咬的瘋子,他很是不讚同洛河與這人相處的,隻不過還沒來得及說。


    “曹大少爺,我又不是來找你的,何必這麽自作多情。”裴矩笑著拍了拍手,身後衝出來一群高壯大漢,一聲不吭的衝過去,抓住了徐天。


    “你們幹什麽?”曹參憤怒道,要推開擋在他麵前的壯漢,卻推不動。


    “裴矩,你到底要幹什麽?”曹參咬著牙問道。“跑到我這裏來發瘋。”


    “不幹什麽,隻是來找個人。”


    裴矩徑直走進酒店大堂,往沙發上翹腿一坐,繞著手上的鏈子把玩,銀色的鏈條在他骨節分明的手指上繞來繞去,顯得他漫不經心。


    不需要多餘的言語,曹參就知道對方來這裏找誰,除了洛河,這裏還有誰與他有交集?“洛河不在,你給他打電話是試試,他要是不想見你就不會接,你自覺點走。”


    曹參知道洛河的手機可能關機了,耍了個小心機。


    “嗬,曹參,你當我是傻子麽。”裴矩嗤笑了一聲,對押著徐天的人使了個眼色,對方立刻把人押了過來。


    “說吧,人在哪?”


    “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我耐心有限。”


    見徐天還是什麽都不肯說,裴矩招了招手,押著徐天的人把他往前麵壓了壓,裴矩手中的鏈子框到了徐天的脖子上,猛地一拉。


    徐天窒息,掙紮,卻因為大漢的鉗製,都變成了無效的。


    “裴矩!!!你要幹什麽!!!”曹參往這邊衝過來,被兩個大漢攔住,他憤怒的吼著,“你到底要幹什麽?對我的人出手!”


    裴矩沒有理會無能狂吠的曹參,冰冷的眼神盯著他手中的人,鏈子一點點勒緊,口中的語調也冰冷得刺人,“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不說在你。”


    徐天能感受到,麵前這個男人是真的會殺了自己,他看自己的眼神,不像是一條人命,而是一隻無足輕重的螻蟻。


    害怕,恐懼侵占了大腦,生存的迫切已經讓他無限顧及曹參還在場,他在窒息中艱難的點頭。


    鏈子一鬆,徐天拚命的喘氣,脖子上已經出現了一道青紫的瘀痕。


    對上對方冰冷冷催促的眼神,他結結巴巴道,“說,我說。”


    “洛,洛河,他,他被陳少陽帶走了。”


    這話一出,原本暴怒看著他們曹參一愣,看上去傻傻的,像是顯然沒有料到,這背後竟真的有隱情。


    裴矩沒有理他,眼睛直直盯著徐天,鏈子一甩一甩的,“人在哪?”


    “應,應該在陳少陽家,我,我不知道他家在哪,沒有問過。”


    裴矩把鏈子一扔,站起來,掏出一塊方巾慢條斯理的擦手,“你最好祈禱他沒出事。”


    方巾扔在了沙發上,直到裴矩帶著他的人走了好久,酒店大廳裏的人們才回過神來,大家驚愕的望著還跪在地上的徐天。


    酒店經理擦了擦額頭的汗,把還呆愣著的員工們趕走了。


    隱隱約約還聽得見員工們小聲的議論。


    “洛河先生真的是失蹤了?”


    “還是小老板手底下那個員工幹的?”


    “那洛河先生不會出事吧?”


    “希望不要出事啊!”


    “那人看著人模人樣的,怎麽做得出這種事情?”


    “對啊,剛剛那位裴先生的反應,那個陳少陽是什麽人,不會是綁匪吧?希望裴先生能把洛河先生救回來。”


    “這是什麽年度大戲啊!我還以為這種情節隻會在電影上出現了。”


    “別說了,別說了。”酒店經理插嘴驅趕人,“趕緊走。”


    人都走光了,酒店的大堂隻剩下曹參與徐天一站一跪。


    曹參慢慢的走到徐天的麵前,皺著眉,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你跟陳少陽有聯係,海報洛河交給他了?”


    他當然知道陳少陽是誰,就算之前不知道,事後也知道了,江婷婷怎麽說也是他的員工,他也讓方姐去看過,說那小姑娘平時活潑機靈的,從陳少陽那麽回來後變得死氣沉沉,人都瘦成皮包骨了。


    “你不知道他是什麽人嗎?”


    “洛河壞了他的好事,你還把人交到他手上?”


    “徐天,你這是要他死啊!”曹參一下子像是被吸走了精氣神一樣,頹廢的癱坐在沙發上,手捂著眼睛,無力道,“我還以為你們關係很好,沒想到你這麽恨他,我真是眼瞎。”


    另一邊。


    對方鐵錘落下的瞬間。


    洛河側身,用肩膀借接住了陳少陽鐵錘的重擊。


    骨頭像是被敲碎了一下的痛感擴散開來,讓習慣了痛苦的洛河都忍不住懵了一下,他很快反應過來,割斷了腿上的繩索,朝陳少陽撲過去,撞掉了他手上的錘子。


    兩人在地上翻滾著,洛河的力氣雖然不大,但是陳少陽的力氣顯然也不大,一時隻見兩人陷入了焦灼狀態。


    陳少陽想奪過洛河手中的匕首,洛河當然不會讓他得逞,兩人撞翻桌椅板凳,匕首在爭奪中飛了出去。


    年糕咬著牙,挪動發麻的身體,想去撿刀,但是他的藥性還沒有過,努力半天也隻挪動一厘米,無力的在地上喘息著。


    地上的兩個人已經上升了到互相對掐的狀態。陳少陽手上還有穿透的釘子在洛河的脖子上劃開了幾道口子,隻不過他自己那隻手也疼,不敢用力。


    而洛河本來就遭受過一番毒打,錘子敲擊過的肩膀也在麻木無力,他的力氣已經快耗盡了,兩人半斤八,但是誰也不敢鬆手。


    洛河偏眼間看見年糕,猛地警醒,他不是一個人,不能放棄。


    不能!


    洛河咬牙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麵目猙獰的臉,突然鬆手,改掐為猛地一拉,在對方錯愕看過來的時候,洛河一口咬住了他的耳朵。


    集中全身的力氣在牙齒上,下了死手,狠狠一拽。


    “啊啊啊啊!!!”陳少陽痛苦的叫著鬆開了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洛河踉蹌的爬起來,吐掉嘴裏的肉,撿起地上的刀朝還沉浸在痛苦中沒有回過神的陳少陽刺去,抽離的刀身帶出飛濺的紅色血液,一部分濺在洛河青紫的臉上。


    他擦了擦臉,看都沒有看一眼倒在地上的陳少陽,朝年糕走去,替他隔斷了繩索,“年糕,你還有力氣嗎?”


    年糕無力的搖了搖頭。


    洛河把他架起來,胳膊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忍著乏力帶著他往門口走去,兩人走到門口了,洛河這才發現,門上有特殊的鎖,根本打不開。


    對了,遙控器在……剛剛打鬥時掉的椅子那裏。


    洛河正準備把年糕先放在門邊,自己去拿遙控器,突然聽到沙沙沙的聲音,他猛地朝陳少陽那邊看過去。


    對方拖著流血不止的身子已經爬了起來,走到了開放的廚房灶邊,拖著粗粗的喘氣音,發出難聞的笑聲。


    “謔—謔——”


    “你,你們想走,沒那麽容易。”他拿出打火機對著煤氣罐,抽掉了管子,臉上的笑容猙獰得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都得死!!!”


    “都得死!哈哈哈!都死!哈哈哈……”


    他瘋了!徹底瘋了!


    聽見打火機喀嚓打開的一聲,洛河不知道自己哪裏迸發出來的強大力氣,一把扛住了年糕,朝窗戶跑去,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凝固了,安靜,寂靜,洛河覺得周圍沒有一點聲音。


    他甚至可以看見窗戶的裂縫正在擴大,碎掉。


    “轟隆————”


    一聲巨響,背後一股極大的氣流推來,耳朵塞滿入了尖銳耳鳴,一瞬間的事情,洛河扛著年糕從破碎的窗戶一躍而下。


    像是掙脫牢籠又斷翅的小鳥,他們在空中飛翔不到三秒,就被大地的力量狠狠的往下拽著。


    洛河腦子一片空白,他什麽都想不了,隻是本能的,緊緊抱著懷裏的人。


    恍惚間一抹綠色在眼前飄過,他伸手一抓,巨大的拖拽力,伴隨著哢嚓哢嚓的斷裂聲,不斷在身上撞擊著。


    直到身體終於停了下來,他才鬆了口氣,渾身一軟,紅色的視野裏,模模糊糊倒映著碧綠的藍天,天上下著綠色的雨,真美啊!


    身體耗電過度,自動關機。


    “快快快!救人!!!”


    司機帶著人遠遠的走過來,就聽到了一陣劇烈的轟隆聲,火光衝天,他們立刻加急跑過來,就看到著火的房子裏掉出來兩個人,正好掛在了樹上。


    一群人兵分兩路,一路七手八腳的去救樹上的人,一路去救火。


    司機就在救樹上的人那一列,他慌慌張張跑過去,就看到滿身傷痕的兩人。


    一個半躺在樹杈上,後背和皮膚都被烤焦了,一隻手拽著身下的少年,另一隻手緊緊拽著身旁的樹幹,手指頭磨得稀爛。


    而那個被拽著正在樹枝間晃蕩的人,可不正是坐他車來捉奸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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