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哈哈哈!老子好久沒有體驗過這種酣暢淋漓的快感了!”


    “那不是說明你曾經打倒的都是些無名之輩嗎?”


    白鵠島的西海岸,無數道漆黑閃電從中迸射而出,朝著四麵八方瘋狂擴散,如同章魚的觸手般隨處飄蕩,震得周圍的海麵劇烈翻湧,數丈高的海浪一波接一波地被掀起,此起彼伏。


    密密麻麻的海賊們堵住峽穀的入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數百道目光一同聚集在前方空地上正打得熱火朝天的二人,咬緊嘴唇,神情緊張地看著這場驚心動魄的戰鬥。


    其中一名瘋狂揮舞著雙刀的金發男子是他們的提督金獅子,也是他們最為尊敬的男人,要說什麽原因,自然而然是他那打遍天下無敵手的驚人實力。


    直到此時,這個理所當然的觀念稍許發生了些改變。


    那個叫愛德華?紐蓋特的男人,揮動著巨大的薙刀,與他們的提督轉眼鬥了上百招,打得難得難解,不分上下,隻把他們看得眼花繚亂,目不暇接,一生之中還是頭一次見到過這種觸目驚心的惡戰。


    飛空海賊團在海上闖蕩十年已久,一路所向披靡,戰無不勝。提督與敵人勢均力敵這種事,在以往是海賊們從未想到過的,盡管有人自我安慰自己看到的不過是錯覺,但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卻很快將他拉回了現實。


    沒有一個人敢幫提督助陣,因為他們不想步上不久前想上前夾攻紐蓋特,此時已被大發雷霆的提督用劍氣切得七零八落的同伴們的後塵。


    無論是怎麽樣的人,都存在著自己的雷區,自己的戰鬥遭到幹涉正是他們提督的雷區,一旦跨過這條線,無疑會迎來悲慘的下場。


    人都是愛惜自己生命勝過一切,海賊們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規規矩矩地站在一邊,隻是安靜地見證著他們船長的最後。


    “斬波!”


    史基縱身一躍,穿過重重雲層,金色波動在刀身上縈繞,兩把長刀猛地砍出,兩道氣勢恢宏的劍氣一前一後,以閃電般的速度洶湧向下而來。


    “還不賴嘛。”


    紐蓋特抬頭誇了一句,無數光芒在刀身上匯聚,形成一個巨大的光團。就在劍氣離紐蓋特隻有一米之距之時,隨著他一聲暴喝,雙手緊握薙刀朝著上空橫掃過去,光團驟然炸開,一道振聾發聵的聲音響徹四周,整座島一時之間都在為之震動,有不少海賊站立不穩,連同石屑被吹飛出去,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空氣中形成蛛網般的裂縫朝著周圍不斷擴散,金色的劍氣與薙刀相觸的那刻瞬間崩裂出細小的碎塊,四散而去,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有一套!''震震果實''的能力麽......?”


    史基幾個後空翻,落到一座岩山的頂上,高高俯視著紐蓋特,衣角隨著風輕輕飄動,臉上仍是那副桀驁不馴的表情,“老子對你開始感興趣了,千萬讓老子好好盡興啊!”


    紐蓋特仰著腦袋淡淡地說道:“承蒙你的重視,不過站這麽高哪能感受到你的誠意啊。”


    “桀哈哈哈!老子可是連島嶼都可以移動的男人!和你們根本不是同一個等級!”


    對於金發男子狂妄至極的大笑聲,紐蓋特並未繼續理睬,轉頭瞥向另一邊,嘴角勾勒出一個輕微的弧度:“那小子......重新站起來了呢。”


    “你是說那個叫凱多的家夥?”


    史基順著白胡子的目光朝遠處望了一眼,伸手取下雪茄,吐出了一團團的煙圈,不以為然地嘟噥道,“那小鬼如果因為這種程度就戰敗,老子一想到和他的戰鬥就會感到反胃!”


    “咕啦啦!你還挺在意那小鬼嘛!”


    紐蓋特手握薙刀橫立胸前,雙眼閃過一道淩厲的鋒芒,“我也得努力拚一把呢,否則那家夥待會過來一定會把我當成笑柄的!”


    “桀哈哈哈!前提是,他能來這裏的話!”


    狂笑一聲,史基身形暴起,交叉著雙刀向那個屹立不動的男人俯衝而去。


    這邊的激戰還在持續,另一邊,島上西南方向四麵環山的平地上,也正進行著一場焦灼的戰鬥。


    電光石火之間,兩道人影宛如流星,互相交織,倏分倏合,一連串劈裏啪啦的響聲不絕於耳,激蕩起陣陣勁風,轉眼間已拆了二十多招。


    維德魯威雙掌不停地搶攻,本以為勝券在握,不料凱多每次都會以一種滑稽的姿態堪堪避過自己的掌力,反手輕飄飄揮出一拳,看似平淡無奇,可維德魯威每當拍掌與他的拳頭碰在一起,便感到一股大力洶湧而至,震得自己的手掌微微發麻,內心漸漸焦躁了起來。


    ——嘖,那小子的力氣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大了?難道也是喝酒導致的?


    ——不光是力量,動作也變快了,竟然能跟上我的出掌速度,而且也看不出他有使用霸氣......等等,難道說利用喝酒爆發出的潛能,他連那招都學會了嗎?


    想到此處,維德魯威不敢有分毫怠慢,運起一股強勁,雙掌翻飛疾吐,分別拍向凱多的臉龐與胸口,刮起陣陣勁風,端的是又快又狠。


    千鈞一發之際,凱多身子迅速往下一蹲,避開了那兩掌,同時左腿踢出,一記掃堂腿橫掃而來,維德魯威躍起躲過,跟著飛起一腳,一道巨大的風刃激發而出,凱多歪歪扭扭地側身閃過,誰知維德魯威早已看準他會這麽做,一個空翻繞到他身後,發掌向他後心拍去。一聲清脆的聲響,凱多後背不偏不倚地被這一掌擊中,背後衣服驟然炸裂,整個人向前飛出一段距離,重重地摔在地麵上。


    “非常遺憾,要想與我平起平坐,憑目前的你是不可能……”


    維德魯威說出一半的話戛然而止了,他的神色也從輕蔑轉變為了驚訝,愣愣地望著很快掙紮著從地上爬起的青年。


    “剛才那一下痛死了,大叔……”


    凱多揉著後背咬牙說道,淚水竟從他的眼角處奪眶而出,“嗚嗷嗷嗷嗷!你知不知道這樣很疼啊!”


    哈?


    陡然之間見他開始嚎啕大哭,維德魯威有些摸不著頭腦,臉上的表情也僵住了。


    這小子,就算以前被我打倒無數次都沒流過一滴眼淚,怎麽突然哭成這樣?


    不對!自從他酒醉之後行為就變得很莫名其妙,最初是失落,之後是大笑,這次又是大哭麽?


    最重要的,是明明被我拍中要害部位,卻仍然可以活動自如,難不成在這個狀態下,他的體內氣息是完全紊亂的嗎?


    越想越是心驚,維德魯威決定先發製人,身形晃動,來到凱多身側,揮出一掌按向他的腰間。待他掌到,凱多左手反扣,閃電般抓向他的手腕,不料維德魯威這一下卻是虛招,身子向左側劇烈彎曲,讓凱多撲了個空,隨即欺到他身前,探出兩根手指戳向他的眼珠,來勢勁急,凱多前半身向後仰去,避過了瞎眼的風險,趁對方還未收勢,猛地一記頭槌撞在他的右臂上,維德魯威感到右臂一震,骨骼似乎也要散架開來。


    顧不得手上的疼痛,維德魯威右腿朝後準備使出嵐腳,他剛踢出一半,驀地感到腳上一緊,凱多已緊緊抓住他的手腕。


    “嗚嗷嗷嗷!得手啦!”


    不給他反擊的機會,凱多大哭著將他繞著周圍轉了好幾圈,朝著遠處狠狠甩出,維德魯威的身體如騰雲駕霧般飛了出去,緊要關頭,他在半空中翻了好幾個跟頭,雙腳快速踩踏著空氣,這才穩住了身形。


    “嗚嗚嗚……”


    凱多雙手捂著臉又痛哭了一陣子,忽而哭聲漸漸停歇了下去,手掌緩緩從臉上移開,露出了一張怒目圓睜的麵龐,以中氣十足的聲音怒吼道,“虧老子以前那麽信任你!竟敢和該死的國王合謀背叛了我!不把你揍得祖宗也不認出,難消老子心頭之恨!”


    恢複理智了嗎?不,看上去好像憤怒過頭了。


    就在維德魯威感到錯愕之際,凱多氣衝衝地跑到一塊巨岩邊上,一拳將整塊石頭砸得四分五裂,他挑中一塊體積較大的碎石,徒手劈落,硬生生地將其削成狼牙棒的模樣,牢牢握在手中,指著空中的男子大罵道:“別給老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啊!”


    咆哮聲中,凱多猛地揮出一棒,一道澎湃的衝擊波浩浩蕩蕩地向空中射去。維德魯威從右邊側身閃過,朝著地麵俯衝而下,隔空劈出一掌,一道無形的氣浪從他的手掌中迸射而出,


    朝著少年的天靈蓋轟擊過去。


    眼見無形掌力迎麵而來,凱多不躲不閃,全身上下變得一片漆黑,洶湧的氣浪觸及他的肌膚之時朝著周圍四散而去,身上沒有半點損傷。與此同時,維德魯威已閃到凱多身前,探掌切向他的右手腕。凱多猛地揮出左拳,將他的右掌蕩開到一邊,右手狼牙棒橫掃過去,快如閃電,維德魯威身形一動不動,“咣”的一聲,狼牙棒正麵轟中他的胸口,將他擊退了好幾步。


    盡管及時使出“鐵塊”,但維德魯威仍感到不好受,渾身骨骼都在咯咯作響,差點就要半跪在地。


    霸氣和之前完全不在一個等級……那小子,果然學會了武裝色的高級應用!


    看他那副樣子,可能隻有醉酒的時候才能用得出來,既然如此……!


    維德魯威略喘一口氣,右腿向前邁出,左腿貼著前腿腳踝內側,雙掌一前一後撩開,沉聲喝道:“六式·兩百五十六遊身八卦掌!”


    話音尚未落下,維德魯威雙腳踏裂地麵,整個人彈射而出,腳步按著先天八卦圖式,繞著凱多身子快步疾奔,腳下一刻不停。他隻剛轉了兩個圈子,凱多斜身而入,緊握狼牙棒置於右肩。


    “軍荼利·龍盛軍!”


    霎那間,狼牙棒化作一道道幻影,以疾風驟雨般的攻勢砸向敵人,維德魯威揮舞著雙掌高速旋轉,如同肆虐的龍卷風,與他展開激烈的對撞,狂暴的氣浪以他們為中心朝著周圍擴散,無數石屑飛濺而出,一連串“劈裏啪啦”的音爆聲不絕於耳,周圍的山脈也開始震動起來,仿佛隨時都會崩塌。


    兩人又拆上了數百招,維德魯威漸漸感到焦躁,隻覺得對方每一棒仿佛夾帶著萬鈞之力,再繼續下去恐怕會抵擋不住,當下虛發兩掌,凱多狼牙棒揮下沒能與他手掌相交,維德魯威趁機移形換步,從艮位移到坎位,繞到凱多身後,右掌向他脖頸狠狠疾劈,凱多隻覺後背風聲颯然,向後一個急轉身,左手成拳轟向他的右掌,右手狼牙棒朝著他當胸砸去。維德魯威忽見他來這麽一著,心裏一驚,右掌翻上,劃過一個弧度,避開他的左拳,擊中他的手肘,閃身向右試圖避開他的棒擊,不料凱多那一棒隻是虛招,左手反手抓住他的右臂,狼牙棒在半空中拐了個彎疾掃而去,這下維德魯威再也無法閃避,狼牙棒迸射出黑色的閃電,重重地砸在他的胸口,維德魯威悶哼一聲,如炮彈般向後平飛過去,撞進了一座巍峨的岩山之中,瞬間砸出了巨大的窟窿。


    “咕呃!”


    維德魯威被固定在窟窿的正中心,咳出了一大口血,胸口肋骨也斷了七八根,衣服前麵也裂開了一大截,好不狼狽,他正要掙紮著從山體脫出反擊,便看到凱多瞬間衝到他跟前,瞠目切齒地揮舞著狼牙棒向自己腦門砸落。


    “給老子去死吧!”


    眼看這一棒就要砸在自己身上,維德魯威咬緊牙關,武裝色覆蓋至全身,打算在“鐵塊”上賭一把擋住這一擊。誰知狼牙棒的勢頭忽而減弱了下去,與此同時,凱多臉上的怒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滿麵錯愕。


    “咦?我剛才?”


    見此情形,維德魯威很快明白了現況,嘴角邊浮現出陰沉的笑容:“酒醒了啊。”


    不給對方任何反應的機會,他的身形“刷”的一聲消失不見,轉眼間出現在凱多身前,雙掌齊出,一上一下緊貼在他的胸口。


    “六王槍·天罡陰陽掌。”


    激蕩的衝擊透過凱多的前胸,從他的後背飆射而出,凱多大叫一聲,身子如斷線風箏一般摔向地麵,砸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掀起漫天煙塵。


    維德魯威平穩地落回地麵,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望著倒在窟窿深處的人影,笑眯眯地說道:“戰鬥之中,功敗垂成也是司空見慣的一環,牢牢記住這一點吧,小鬼……我差點忘了,你已經不存在下一次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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