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縣城後,蔣春林直接先去了國營飯店,他知道沈清荷有吃早餐的習慣,今天早上沒見她在家裏吃,估計還是月事鬧的不舒服。


    要了一碗紅糖米粥,一碗白米粥,三個肉包子。


    蔣春林端過來,將紅糖米粥放到沈清荷麵前,“趕緊吃。”


    看到紅糖米粥,本來有些感動的沈清荷,聽到蔣春林冷冰冰的話,那點感動瞬間蕩然無存。


    看著米粥,她情緒翻湧,眼眶就濕了。


    她本有大好的前程,卻莫名其妙穿進書裏,直接成為別人的妻子。


    她努力自救,可她暫時卻無法擺脫現狀。


    人在身體不舒服時就會情緒低落,沈清荷此時委屈的不行,眼淚就掉進了碗裏,砸了一小片漣漪。


    “吃完我送你去醫院。”蔣春林伸手撓了撓頭,他不太懂女人月事來時是啥情況。


    這是疼的哭了?


    沈清荷喉嚨酸澀,她伸手抹去眼淚,在這裏她孤立無援,哪怕哭死又有誰會心疼。


    她搖了搖頭,雙手捧著碗將一碗紅糖米粥喝下去,肚子裏暖暖的這才舒服些。


    “把這個吃了。”蔣春林蹙眉將一個肉包子塞到沈清荷手裏。


    沈清荷沒胃口就搖頭拒絕。


    蔣春林眉心蹙得更深了,冷聲道,“不吃我一會就送你回去。”


    沈清荷驚詫的抬眸看向蔣春林,濕漉漉的桃花眼像春天晨間的桃花瓣,上麵的露珠晶瑩剔透,讓人忍不住想伸手采摘。


    蔣春林別過臉,依舊冷漠道,“兩個肉包子,再反抗就加一個。”


    沈清荷,“……”


    看著蔣春林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沈清荷委屈的左右手各拿著一個肉包子,一口咬一邊,兩邊的腮幫子鼓起來。


    看的蔣春林想伸手捏。


    他重重的咳嗽一聲,提醒自己注意場合,將臉扭向一邊不看沈清荷,省得忍不住捏她臉。


    沈清荷委屈的吃完兩個肉包子,暗想著等例假過了她要加緊練習格鬥,總有一天她一定要給他來個過肩摔。


    等老娘緩過勁來,就會讓你知道我有多渣!


    蔣春林在巷子口給沈清荷把風,見她換完裝出來送她去黑市。


    “自行車我騎走了,等我辦完事來找你。”蔣春林對沈清荷說道。


    沈清荷低頭鉤織毛線小熊,頭都沒抬隻是輕輕點了點腦袋。


    蔣春林蹙眉,肉包子吃了,紅糖米粥喝了,這心情還低落?


    她不是最愛吃麽。


    眼看跟朱誌剛約定的時間快到了,蔣春林顧不上許多隻好騎著自行車先離開。


    光華服裝廠附近,還有罐頭廠糖廠等,形成一片工業區。


    蔣春林騎著自行車過來,就站在光華服裝廠路對麵等朱誌剛下班。


    下班鈴聲響過,每個廠裏的工人們身著統一的藍色工作服,或騎自行車或走路都從廠裏湧出來。


    本冷清的道路,因為這些工人變得擁擠起來,成為一道獨特的風景。


    朱誌剛自行車載著一個男人也順著人流出來,看到蔣春林一邊大聲吆喝一邊橫穿馬路。


    “車子不長眼,壓到腳就要去醫院喝骨頭湯嘍!”


    好不容易擠過來,坐在朱誌剛自行車後座的男人從車上下來,朝蔣春林笑了笑。


    蔣春林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一行三人去了國營飯店。


    因為要說事,他們挑了最角落那張桌子。


    求人辦事就得有求人辦事的態度,蔣春林點了四個硬菜要了十個饅頭。


    三人先狼吞虎咽吃了一陣,這才說起正事。


    “這是我好哥們,他爹讓他進的廠,他一直不喜歡這個工作,正好賣給你。”


    “蔣春林同誌,你好!”康自立將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崇拜的用雙手去握蔣春林的手。


    蔣春林眼帶疑惑的伸手與他握了握,“你好!”


    “我叫康自立,你以後叫我自立就行。”康自立嘿嘿直笑。


    剛見著蔣春林時,見他一臉冷漠,他愣是嚇得不敢多說話,相處了會這才能稍微放開些。


    朱誌剛指著康自立笑,“春林,這貨聽說你能一拳砸死一頭野豬,對你可崇拜了!”


    康自立像是驗證朱誌剛的話,看著蔣春林猛點頭。


    蔣春林臉上情緒未變,淡淡說道,“運氣好!”


    “這運氣不是誰都有的。”康自立笑嗬嗬的想,他要是能一拳砸死一頭野豬,他能就這事吹一輩子牛逼!


    蔣春林不想提這事,今天主要是說工作的事。


    “多少錢?”


    康自立反應了幾秒,才明白蔣春林是問他工作賣多少錢,大手一揮,“不要錢!”


    蔣春林,“……”


    朱誌剛磨牙,這敗家子,本來就瞞著他爹賣工作,要是不要錢,以後萬一他爹知道後舉-報春林咋整。


    笑罵道,“正常點!”


    康自立伸手撓頭,笑得很憨。


    他是真沒想要錢,他也不缺那點錢。


    朱誌剛見康自立還不懂他的意思,嚴肅的看著他,“你還想不想賣工作了?”


    言外之意,你還想不想交蔣春林這個朋友了。


    康自立身子抖了下,朱誌剛給他提過這事,剛才得意忘形了。


    他正了正身形,看著蔣春林認真道,“一百六十塊。”


    “好!”蔣春林說道,朝四周看了看,見沒人從口袋裏掏出一卷錢遞給康自立,“數數。”


    康自立本不想數,感覺沒必要,接觸到朱誌剛警告的眼神,這才數了數錢。


    朱誌剛將提前準備好的一張紙拿出來,從另一個口袋摸出一盒紅泥。


    “你們倆當麵簽字按手指,這件事就結束了。”


    就算日後康自立的爹找蔣春林麻煩,有這張紙在,他就不敢挑事。


    蔣春林感激的看了眼朱誌剛,還是他想的周到,這個康自立看著有些二。


    倆人簽字按手印後接著吃飯。


    吃完飯,蔣春林讓朱誌剛跟康自立先走,他去窗口給沈清荷買飯。


    “看不出來啊,春林哥看著冷漠,卻是個疼婆娘的。”康自立已經自己決定叫蔣春林哥。


    朱誌剛看了他一眼,想起上次蔣春林還把飯盒洗了後才給他婆娘裝菜的事告訴了康自立。


    康自立摸了摸下巴,向往道,“我真想看看春林哥婆娘長啥樣。”


    能一拳頭砸死一頭野豬的硬漢,居然是個妻奴,他婆娘一定比他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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