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喂藥的過程中,林決明不知不覺也喝進去了一些。


    這野山參的藥效果然雄厚。


    很快,他就感覺身體開始發熱,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額頭滲出汗珠,像是忽然打了雞血一樣。


    正常人,尤其是不氣虛的人,吃了人參就會有興奮作用。


    眼前的黑川龍葵,似乎變得愈發迷人。


    林決明伸手將她下巴和嘴裏的幾根毫針給拔出來。


    接著,又在她的印堂穴插上一根,快速擰轉。


    黑川龍葵的眉頭皺起,嘴唇之間發出“嚶嚀”的聲音。


    又過了幾秒,她的雙眼霍然睜開,同時張嘴大口喘氣。


    林決明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黑川小姐,你醒來就好,暫時不會有什麽問題了。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黑川龍葵抿了抿嘴唇,道:“不,不用。”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左上臂,發現傷口已經被包紮起來。


    而,自己的上衣不見了,胸前隻蓋著一條薄薄的白色毛毯。


    “發生什麽事了?你是在這附近遇襲的嗎?襲擊你的是什麽人,你還記得嗎?”


    林決明一口氣連續問了好幾個問題。


    黑川龍葵沉默片刻,道:“本來這件事,我不應該對外人說的,但是,你剛才救了我,我欠你一個人情。”


    林決明沒有出聲,瞪著她說下去。


    “我剛才回到十字路口的時候,忽然察覺被人尾隨,我故意繞路,對方騎著摩托,我沒法甩開。摩托從後邊撞上我的後輪,車子猛地搖晃,我連忙跳車。


    那人繼續騎車追我,飛速從我身邊衝過去,我感覺手臂有點涼涼的,一摸才知道出血了。那人在前邊調轉車頭衝回來,我躲開了。剛好有兩個交警騎車過來,那人看到交警趕緊逃跑了。交警大概是覺得那人形跡可疑,就騎車去追了。我當時躲在花圃裏,他們沒有發現我。”


    我撕下一截衣服,綁上上臂的血管,然後走回來,看到針灸館的門開著一條縫,我就……想到找你治療。還好你還在這邊,沒有走。”


    說完這段話,黑川龍葵氣喘籲籲。


    林決明又問:“那尾隨襲擊你的人長什麽樣?男的女的?”


    黑川龍葵微微搖頭:“那人戴著黑色的安全頭盔,穿著黑色的騎手服,完全看不到他的長相,也沒說過一句話,根本不知道是男是女。”


    “難道是無差別襲擊?之前附近有出現過這種危險人物嗎?”


    “沒有。”黑川龍葵說道,“那人騎車的技術,還有身手都很了得,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我懷疑……可能是我父親的仇家。”


    “你父親的仇家,找你報複?”


    “對。”黑川龍葵目光垂下,流露出憂傷的眼神。“我父親為了躲避追殺,為了躲債,已經躲起來,聯絡不上。他的仇家一直在找他。我還以為……改名換姓,用新的身份可以開始新的生活,沒想到,最終還是被那些人找到了。”


    “那些是什麽人?”


    “是黑道的人。”


    “現在還有黑道尋仇這種事?”


    “上一代的恩怨,隻要沒有了結,就會一直持續下去。”


    “那你不是很無辜嗎,純粹被你的父親給連累。”


    “我的母親,還有我的姐姐和姐夫,都是受他牽連而被仇家害死的。身為一個男人,逃避責任,簡直不可饒恕!”


    黑川龍葵說到這裏,緊咬牙關,不禁潸然淚下。


    一直以來,黑川龍葵都是以冷漠的外表示人,而且很經常扮演者保護別人的角色。


    誰知道,她居然會有背負著這麽沉重的身世,還隨時會麵臨生命的威脅。


    林決明抽出兩張紙巾,給黑川龍葵擦眼淚。


    “那……今後你打算怎麽辦?你現在住的地方很可能被對方給知道了,還有讀的學校也可能被查出來了。”


    林決明不由得擔心,住在我妻公寓裏的住客,還有主人我妻菊苣也會受到牽連。


    “現在還不清楚對方掌握了我多少信息,為了避避風頭,我隻能暫時離開我妻公寓,也不會回學校去了。”


    “那你去哪裏呢?”


    “還不知道。”


    黑川龍葵一臉茫然,身體微微顫抖,肩膀收縮起來,好像怕冷的樣子。


    幾顆細小的淚珠掛在眼睫毛上,惹人憐愛。


    “覺得冷嗎?”


    “有……有一點。”


    “失血過多是會這樣的。”


    林決明起身說道:“這個地方也不適合長時間休息。既然你現在不能回公寓那邊,那我帶你去附近的旅館租個房間吧。你現在的身體哪裏都去不了,等體力恢複好一點,然後再做打算。”


    說罷,他去找了一件淡藍色的帶紐扣的短袖上衣,遞給黑川龍葵。


    “先把這個穿上吧。這是臨時給客人替換的。”


    “我這手抬不起來,你幫我穿可以嘛?”


    林決明這才想起,黑川龍葵左手受傷,光靠右手很難穿上衣服。


    “好,我來幫你。”


    在林決明的幫助下,黑川龍葵坐起來,很快穿好衣服並扣上了扣子。


    接著,林決明扶黑川龍葵從診療床下來。


    “怎麽樣?是不是腿軟,能走路嗎?”


    “還可以,勉強能走。”


    於是,林決明扶著黑川龍葵,穿過後院,從後門出去。


    附近有一家情人旅館叫“藍色夜晚”,不到百米距離。


    林決明半抱著黑川龍葵過去開房。


    情人旅館收錢就給鑰匙,不要身份證明。


    而且,收銀員坐的房間裏,牆壁隻開了一個正方形的小口子,方便客人給錢和收銀員給鑰匙,連玻璃都沒有。


    收銀員看不到客人的模樣,客人也看不到收銀員,隱私性相當之高。


    林決明參考牆上的價格表,支付了上等房包夜的價格,兩千元。


    兩人來到了指定的房間,林決明光上門,反鎖。


    房間裏自動亮起紫藍色的燈光。


    上等房比較大,除了一張大床外,還有一些活動空間和精致的裝飾。


    黑川龍葵坐在床上,兩眼盯著林決明。


    “我臉上有什麽嗎?”


    站在牆邊的林決明被看得很不自在。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啊?”


    “我一直沒給過你好臉色,你今天卻救了我,還送我過來這裏。”


    “正義感,我這人最大的缺點就是正義感太強了。”


    “你以為我會相信這樣的說辭嗎?”


    “哈哈,也對,像你這樣經曆的人,應該不會相信什麽正義感。”


    “因為你覺得我長得漂亮嗎?”


    這簡直是靈魂拷問。


    “或多或少,有這方麵的原因。”林決明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黑川龍葵低下頭又抬起來。


    “你過來一下。”


    “什麽?”


    “過來。”


    黑川龍葵的語氣並不嬌柔,卻帶著一股魅惑的力量。


    林決明慢慢走過去,來到床邊。


    “我之前昏迷的時候,其實還有一點意識……你是不是親了我?”


    “呃,你又誤會了,我那隻是給你喂藥,嘴對嘴喂才不會浪費,那是情急之下,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黑川龍葵忽然仰起頭:“我要你再親一次。”


    “啊?”


    這是什麽離譜的要求,林決明這輩子都沒聽過。


    黑川龍葵目光灼灼,胸口明顯起伏,似乎充滿了期待。


    林決明有種“勢在必行”的感覺。


    似乎根本找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


    之前給她喂藥的時候,雖然有點激動,但那是屬於治療手段,所以當時並沒有多想,然而,現在的場景完全不同。


    黑川龍葵此時是清醒狀態,而且主動提出了要求……


    可以感覺得出來,她的內心忐忑不安,急需得到安慰和支持。


    林決明伸手托著她的下巴。


    她緩緩閉上雙眼。


    林決明彎腰大膽把臉貼上去。


    黑川龍葵的嘴唇觸感柔軟溫熱,和上次不同的是,她會用唇舌會給出回應。


    隨著氣氛變得濃烈,林決明跪在了床上,和黑川龍葵摟在一起。


    黑川龍葵往後倒去,林決明壓在她的身上。


    “黑川……你怎麽了?”


    林決明看到她的臉扭曲起來。


    “有點痛。”


    “啊,對不起。”


    林決明這才察覺,自己壓到她的傷口,趕緊挪開。


    短暫的分開,讓房間的熱度開始下降。


    黑川龍葵嬌喘著說:“我現在的身體狀況……”


    “我知道,你需要靜養,不能太過激動。那你留在這裏好好休息吧,明天早上我再過來看你。你餓不餓,我去外邊給你買個便當?”


    黑川龍葵忽然伸手抓住林決明的手,帶著哀求的語氣說道:“請不要走,再陪我一下。”


    “好吧。我再陪你一會兒。”


    林決明於是脫掉鞋子也躺在旁邊。


    “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和一個中國男人睡在同一張床上。”黑川龍葵閉著眼睛喃喃說道。


    “我也沒想過,我隻是來東京參加研討會,然後就回不去了。”林決明苦笑,“世事無常,誰能想到呢。”


    “林決明,這是你的名字,對嗎?”


    “對。”


    “我一開始以為你是職業騙子,冒充針灸師的騙子,找人調查你之後才知道,你確實是個騙子,不過,卻是真的針灸師。”


    “我沒想到你會特地找人去查我。我的存在,就讓你那麽不安嗎?”


    “因為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個普通人,不是個普通的針灸師。”


    “在這之前,我就是個普通的針灸師。”


    “之前怎麽樣都無所謂了……我現在已經把你當成我的男人了。”


    “啊?”


    “你害怕嗎?”


    “不是害怕,隻是沒想到一直討厭我的黑川小姐,會說出這種話來。”


    “我隻相信我看到的,我感受到的。我不認為,喜歡一個男人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黑川小姐,你既然找人調查過我,那你應該知道我現在的處境……”


    “我當然知道。我現在的處境又比你好到哪裏去了。”黑川龍葵忽然睜開眼睛,“請不要再叫我黑川小姐,聽起來很生分。”


    “那我應該叫你什麽?”


    “阿葵。”


    “阿葵?”


    “嗯!”


    黑川龍葵把頭靠過來,枕在林決明的肩膀上。


    林決明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明明在一個小時之前,自己和黑川龍葵還是水火不容的關係,怎麽一個小時之後,兩人就變成親密無間,無話不說了?


    幾分鍾後,黑川龍葵沒有出聲。


    林決明扭頭一看,她已經睡著了。


    林決明這才輕手輕腳坐起身,悄悄下床,無聲無息地穿上鞋子。


    他拿起毛毯蓋在她的身上,走到門邊,把空調開關的溫度調到二十八度。


    他深深注視了黑川龍葵一眼,然後轉身開門出去。


    ……


    回到我妻公寓。


    我妻菊苣、小島杞子和五十嵐野艾正在吃飯。


    “林君,你回來了。”我妻菊苣打招呼,“過來吃飯吧,我原本想說等你過來再一起吃的。但是杞子說太餓了,我們就先吃了。”


    小島杞子說道:“boss,你一個人在那邊忙什麽啊?不都已經收拾好了嘛?”


    五十嵐野艾說道:“應該是在數錢,核實賬目吧。”


    林決明坐下來,說道:“嗯,五十嵐說得沒錯,被你給猜中了。”


    小島杞子訕笑:“boss,你現在變成守財奴了!數錢的滋味一定很快樂吧?”


    “有什麽好快樂的,眼睛都花了。”林決明不願意繼續討論這個話題,“看看今天有什麽好菜。”


    這時,我妻菊苣從廚房裏拿出碗筷碟子,放到林決明麵前。


    “林君,給。”


    “哦,謝謝!”


    我妻菊苣也坐回自己原來的位置,看了看時間,道:“今晚煮了黑川小姐的飯,這個時候她還沒回來。”


    林決明眉頭一挑,問道:“黑川小姐平時不是經常不回來吃晚飯的嗎?”


    “她如果晚上不回來的話,會發信息告訴我,然後我就不會煮她那一份了,可是今天沒發信息,那她應該會回來才對。”


    “那,你發信息過去問問她好了,或許是有什麽特殊情況耽擱了。”


    “一般這種時候,不太方便去問她,如果她真的有事的話,問了也沒有用。”我妻菊苣說道。


    五十嵐野艾說道:“對,黑川小姐總是酷酷的樣子,肯定最煩別人問東問西了,還是不要問比較好,免得惹她不高興。”


    “對了,黑川小姐是在什麽學校讀書?”


    “boss,你打聽這個幹什麽?”小島杞子問道。


    “隻是忽然想起,我一直都不知道這件事,所以想問問。”


    “早稻田大學啊。”小島杞子回答,“黑川小姐是個學霸哦,能考上早稻田這樣的名牌大學太令人羨慕了。”


    五十嵐野艾忽然說道:“黑川小姐,應該是浪人吧,考了幾次才考上的。”


    日本社會把高考重考生稱之為“高考浪人”,重考一次叫一浪,兩次叫二浪,以此類推。


    林決明問道:“五十嵐,這種事情是隱私,你怎麽會知道?”


    “從年齡上就能看出來啊。簡單的算術題。黑川小姐今年二十四歲了才讀大三,那三年前她21歲的時候還是高三,肯定是三浪才考上的。”


    林決明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小島杞子說道:“就算三浪,能考上早稻田大學,那也很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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