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我也不太清楚,我幫你去看看。”


    林決明找了借口,趕緊離開。


    片刻後,內田尤美那邊傳來了爭吵的聲音。


    星野有希子過去了那邊,五十嵐野艾也跟過去了。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兩個女生吵了起來。


    而且還是當著內田尤美的麵。


    星野有希子的喉痛顯然有所好轉,不然吵架的聲音也不會那麽大。


    林決明身為老板,這種情況下沒辦法坐視不理,就叫上小島姐妹和武藤光子過去。


    他們剛過去,就碰到星野有希子拎著包包,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林決明發現,她手上的毫針都不見了,估計是她自己拔掉的。


    “星野小姐!”


    “治療費,我放在床頭了,我有事先走了,大林先生!”


    星野有希子頭也不回地說,很快就從前院消失了。


    林決明走到內田尤美的床邊,五十嵐野艾一臉消沉,內田尤美也神態萎靡。


    “剛才,星野小姐怎麽會跑到這邊來?”


    五十嵐野艾回答:“有希子她……她說想去洗手間,然後經過這裏的時候,聽到尤美在打遊戲——那是我們樂隊成員都喜歡玩的《節奏大師》,她很好奇,探頭進去看了一眼,然後就發現了尤美。”


    “那為什麽會吵起來?”


    “因為有希子認為我故意隱瞞她,不讓她知道尤美也在這裏。而且……她覺得我偷偷帶尤美來這裏,就是為了把尤美治好,讓她重新回到樂隊當主唱,把她給擠走,所以她生氣了。”


    “唉,我早就說過會發生這種事情吧。一山難容二虎,一個樂隊是容不下兩個主唱的。”林決明搖搖頭。


    內田尤美小聲說道:“野艾,等她氣消了,再跟她解釋吧。現在說什麽她都不會聽的。”


    林決明問道:“那內田小姐有打算重回樂隊嗎?”


    內田小姐沉默片刻,點點頭:“如果重新可以唱歌,我還是想回樂隊,和曾經誌同道合的朋友在一起。”


    “那不是問題所在了嗎?畢竟樂隊隻有一個主唱。”


    五十嵐野艾說道:“可是現在,尤美才第一次過來治療,什麽時候治愈還不知道,有希子卻以為尤美馬上就要歸隊了。”


    “那是遲到的事情啊。”林決明說道,“主要還是因為星野小姐覺得自己受到了背叛吧,她應該很信賴你,五十嵐,所以得知你故意隱瞞才會那麽激動。”


    “我不是故意的啊,我也沒想到她會今天過來。”五十嵐野艾垂頭喪氣。


    “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吧。”林決明歎了口氣,“這種問題,我也幫不上什麽忙,不過,我希望下次不要在館內發生這種事情了。”


    “對不起,boss,是我沒處理好。”五十嵐野艾鞠躬道歉。


    “夾在中間是很難做的,我能理解。沒事,大家都回去工作吧。差不多到休息時間了,收拾一下,準備開飯了。”


    林決明又帶著幾個助理走開了,回到前邊這邊。


    小島杞子低聲說道:“還好沒有其他客人,不然剛才吵那麽厲害,會嚇到人的。我都被嚇到了。”


    小島蘇子笑道:“杞子,你哪裏是嚇到,你不是馬上就豎起耳朵了嗎?”


    小島杞子撇嘴道:“誰叫那個星野小姐太大聲了,她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這裏可是公眾場合耶!”


    “你們要是碰到這種事情怎麽處理,就是兩個朋友不和,自己夾在中間?”


    小島杞子說道:“想辦法幫她們和好,要是沒辦法和好,那也隻能說明她們的友情結束了,這是不可挽回的。”


    小島蘇子說道:“還真是讓人為難。如果兩個朋友關係劇烈,自己隻能選一個,否則另外一個會不高興,那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小島杞子忽然問旁邊默不作聲的武藤光子。


    “那光子你呢?要是你的話,你會怎麽辦?”


    武藤光子幽幽地回答:“我從來沒有朋友。所以,不會遇到這種情況。”


    “啊,真的假的?光子,你以前在學校一定被大家孤立和排擠吧?是不是?”小島杞子同情地說。


    小島蘇子小心翼翼問道:“難道我們不算……光子你的朋友嗎?”


    “我去做事了。”武藤光子立即轉身走人,假裝沒聽到。


    小島杞子說道:“光子過去一定有什麽不愉快的經曆,所以才不敢和別人交朋友吧,真是太可憐了。”


    林決明暗笑:人家是黑幫殺手,這種人哪會有什麽朋友,都是獨來獨往,生怕和任何人發生羈絆……


    這時,有人推門進來。


    陳青蓮。


    今天陳青蓮穿了一身黑色的長裙,蜜黃色短袖衫,打著一把黑色雨傘,踩著黑色單鞋,看起來上昨天風格不太一樣了。


    “咦,王師傅的親戚,她今天又來了,難道就住在附近嗎?”小島杞子問道。


    小島蘇子沒見過陳青蓮,問道:“王師傅的親戚?那是來找王師傅的?”


    林決明連忙說道:“你們兩個去收拾東西,這個客人我來接待。”


    “是,boss!”


    把雙胞胎打發走後,林決明朝著老媽迎上去。


    兩人在門外的走廊相遇。


    “媽,你買完東西了?”


    “對,我都放旅館裏了,然後才過來這邊看看你。”


    “我這邊沒什麽。”


    陳青蓮探頭探腦,道:“剛才我看到兩個女生,就是跟你說話那兩個,長得很像,難道是雙胞胎?”


    “對,是雙胞胎。”


    “其中一個在這裏兼職打工給你當助理,那另一個呢?”


    “也是一樣。”


    “兩姐妹都在這裏打工啊?”


    “媽,日本高中生兼職打工很正常的。”


    “阿明,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有幾個助理啊?”


    “一共,四個……”


    “就這麽小的針灸館,居然請四個助理,而且你還給王師傅請了護工,這麽多人,你養得起嗎?”


    “目前來說,還算可以。”林決明忽然笑了,“媽,你在擔心什麽,擔心我欠薪不給嗎?”


    “我可沒這麽說,我隻是覺得你在管理上有點太隨便了。而且,你請那麽多女孩子,可能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什麽麻煩?”


    “你不知道女人是最擅長勾心鬥角的嗎?表麵上和睦相處,可不代表一個個心裏都是沒事人,等哪天出事的時候,就晚了。”


    “媽,沒那麽嚴重,又不是宮鬥劇,哪有那麽複雜。”


    “人心本來就很複雜,你才出社會沒多久,你現在還體會不到,我提醒你隻是希望你少走點彎路。”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對了,我等一下要去出診,你怎麽辦?”


    “什麽我怎麽辦?我當然是跟你一起出診,我要看看你是怎麽出診的。”


    “出診有什麽好看的。”


    “我是你媽,我想了解你在這裏是怎麽工作和生活的,這要求很過分嗎?”


    此話一出,林決明頓時沒詞了。


    “好吧,那你跟著來。我沒意見。我是問你,是在這裏吃午飯,還是出去外邊吃。”


    “在這裏吃?中午你那個叫什麽的女鄰居。”


    “我妻小姐。”


    “對,她還會送飯過來嗎?”


    “每天都送的。我有交夥食費。”


    “那便當有什麽好吃的,我們還是出去吃吧。”


    “行,我依你,那我們就出去吃。時間差不多了,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怎麽去?”


    “去坐地鐵。騎自行車去比較方便。”


    “你平時就是這麽去地鐵站的?”


    “對啊,走路去太慢了。我帶你啊,媽。”


    陳青蓮瞥了一眼停在院子角落的那輛自行車。


    林決明有跟她說過,那輛自行車是他買的二手車。


    “你讓我坐後座啊,那鋼架太硬了,我可坐坐不了。你那個助理不也有騎自行車過來上班,讓她借我騎吧。”


    “也行!你在這裏等一下,我去跟她說。”


    林決明過去跟五十嵐野艾說了一聲,她很幹脆就答應了借車,把車鎖鑰匙給了林決明。


    “對了,治療時間結束了,五十嵐,你把內田小姐身上的毫針和艾灸貼都拔掉吧,我現在要急著去出診。”


    “我知道了。”


    “內田小姐,失陪了。”


    “大林先生,你忙你的。”


    一聽林決明要“出診”,這個詞語仿佛有什麽魔力,把小島杞子給吸引過來。


    “boss,去哪裏出診啊!是去石原小姐家嗎?”


    “不是,是個新客戶。”


    “我也想去!”


    “這次不行,下次吧。”


    林決明忽然朝著武藤光子招招手,道:“光子,跟我去出診。”


    “可惡,為什麽叫光子啊?你是去出診,又不是去打架!”


    林決明解釋道:“因為無論我是叫你去,還是叫蘇子去,你們兩個肯定都有一個不高興,那我還是叫光子去比較好。”


    “boss,我已經準備好了。”武藤光子很快過來報告。


    小島蘇子也過來。


    “對了,蘇子、杞子,還有五十嵐野艾,你們三個聽著,我剛之前和牧野建築事務所的人聯係過了,他們兩個小時內會過來現場勘測,前台抽屜裏放著我畫的圖紙,到時候你們把圖紙給他們的人看,他們就明白了,我在兩點半左右才會回來!”


    “啊,建築事務所,勘測現場,什麽情況啊……”小島杞子驚呼,“太突然了!”


    “來不及解釋了,反正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對了。等我回來再問。我走了!”


    之後,林決明就騎車帶著武藤光子出門了。


    陳青蓮拿到鑰匙後,打開五十嵐野艾那輛車的車鎖,騎車跟在後邊。


    小島杞子看到了,疑惑地說:“為什麽王師傅的親戚,會跟著boss離開?還騎著艾姐的車?”


    五十嵐野艾說道:“應該隻是順路吧。我把車借出去了。”


    小島杞子沒有繼續追問。


    ——


    林決明帶著老媽和武藤光子,三人坐地鐵來到新宿站。


    從車站出來,進入歌舞伎町。


    白天的歌舞伎町雖然一樣人來人往,但少了夜晚燈光的五光十色,稍微有點安靜,沒有晚上那種萎靡狂熱的味道。


    西姐的兒子淺見龍平開的帕青哥店,就在這繁華的歌舞伎町一番街。


    “這地方……好像不太正經啊。”


    陳青蓮看到很多店門口的宣傳照片,上邊都是一些隻穿著吊帶褲的肌肉男、發型酷炫的花美男或者穿著清涼的美女。


    “媽,我們又不是來尋歡作樂的,我隻是過來這邊出診。病人就在這邊,有什麽辦法。”林決明說道,“現在,我們先去吃個飯。這裏也有不少華人開的餐廳,應該合你口味。”


    “阿明,你來過很多次嗎?這麽熟門熟路?”


    “沒有很多次,就來過一兩次。第一次還是吉勇先生帶我來的。”林決明實話實說。


    “那個吉勇,他帶你來這裏吃飯?哪裏不能吃飯啊,偏偏選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


    “我也不清楚,可能日本人下班了就喜歡來這種地方談事情吧。不過我和他上次來這邊就隻是吃飯,沒幹別的。”


    陳青蓮眯眼笑道:“我又沒問你有沒有幹別的。”


    “啊,就這家吧——中華食堂,一番館!”林決明連忙打岔。


    林決明指著路邊一個帶箭頭的招牌,從巷道進入,走了二十多米才看到真正的店門口。


    看了一眼裏邊的食客數量,還算熱鬧。


    三人進去後,林決明點了幾盤菜,叉燒、豆腐、拍黃瓜、蛋炒飯、春卷……都是一些常見的中國菜,價格才幾百元一盤,挺便宜的。


    隻要有好吃的,就可以暫時堵住老媽的嘴了。


    老媽吃得差不多後,又開始發問了:“你出診的那個客人,是幹什麽的,怎麽住在這種地方?”


    “開帕青哥店的幕後老板。”


    “帕青哥店是什麽店?我攻略上都沒看到過這個詞。”


    “就是那種小鋼珠遊戲機——一種電動賭博機,投鋼珠進入滾下來。日本黑道片裏不是經常有出現嗎?”


    “那個病人是開賭場的?”


    “可以這麽說。”


    “不會是什麽黑道人物吧?”


    “我見過本人,就是個性格內向,話很少的小夥子,不像是黑道人物。”


    “他是什麽病啊?為什麽不上門看病,非要要你出診?他病得很重,走不了路嗎?”


    “呃……是一種局部痙攣疾病,脖子跟上了發條一樣,每隔一段時間搖晃幾下,不受控製。”


    “哦,那種病啊,我知道了。他不好意思上街,所以才叫你來出診。”


    “對,從小得那種病,被人當做怪物,所以比較自卑,不敢見人。”


    “這樣的人居然能開賭場?那他給的出診費是多少?”


    “20萬,日元。”


    “二十萬日元,就是……”陳青蓮心算了一下,“一萬多人民幣啊!開賭場的果然不差錢。”


    “你看病歸看病,你可不能賭錢啊!”


    “怎麽會呢,媽,你還信不過我?”


    這時,一直不吭聲的武藤光子忽然低聲說道:“boss,從幾分鍾之前,餐廳裏就有人一直在盯著我們。在你兩點鍾方向,那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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