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宿。一本湯溫泉旅館。


    這家旅館是在疫情期間建成的,整體還很新亮。


    一樓的大廳和後院是用木材建造的日式仿古建築,有點江戶川時代的風格。


    而後邊的主體建築是一棟黑色外牆的現代高樓,有十二層。


    林決明帶著眾人來到前台,出示自己手機上訂房間的憑證。


    “好的,已經核實過客戶的身份,歡迎入住!另外,請一起來的各位登記身份!謝謝!”


    林決明在網上使用自己的護照信息下單,所以不需要再次登記,那些跟著他來的人才需要登記。


    日本人是沒有身份證的。


    住酒店旅館,通常拿駕照或者醫保卡來登記身份信息。


    一群人的信息很快就登記完了。


    “我們提前入住沒關係吧?”林決明問前台。


    “可以的,因為之前訂房的客人,在十點左右就退房了,現在房間是空的,所以提前入住是沒問題的。這裏是你們的房卡!”


    三名穿著藍色浴衣的女服務生,帶著眾人前往所訂的房間。


    林決明訂的四個房間,全都在十一樓。


    一個四人間,一個雙人間,兩個單人間。


    幾人來到門口後,幾人開始商量要如何分配房間。


    小島蘇子、五十嵐野艾和黑川龍葵,決定一起住四人間。


    我妻菊苣和小島杞子住一個雙人間。


    林決明和武藤光子各住一個單人間。


    小島杞子說道:“boss,你為什麽這樣訂房啊,難道沒有三人房嗎?”


    “這家旅館太熱門,我預定的時候隻剩下這些房間,根本沒得選,反正夠住就可以了。”


    “我好羨慕光子哦,可以一個人住單人房。光子,不如你跟我換,可以嘛?”


    武藤光子搖頭:“我喜歡一個人睡。”


    “我也喜歡一個人睡啊!”小島杞子又跑去纏林決明,抱著他的手臂撒嬌:“boss,那你跟我換好不好?”


    小島蘇子一把將妹妹給拖走。


    “對不起,大林先生,杞子太胡鬧了。”


    五十嵐野艾說道:“杞子,如果你跟boss交換的話,那他豈不是要和我妻小姐睡一間房了嗎?”


    小島杞子說道:“那大林先生去和你們睡四人間,我睡他的房間!這樣不就完美了嗎?”


    小島蘇子臉色微微一紅,瞪眼:“杞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說什麽!”


    “投票決定好了,要尊重多數人的意願!”小島杞子提議,“同意讓boss住四人間的舉手!”


    結果隻有小島杞子一個人舉手。


    隨後,黑川龍葵也跟著舉起手。


    “黑川小姐,你……”小島蘇子驚訝地說,“你不用看杞子一個人胡鬧沒人理她,所以就同情她。”


    五十嵐野艾把小島杞子舉高的手拉下來,道:“就算有黑川小姐支持你,那兩票也是屬於少數。杞子,放棄吧。”


    “可惡,這樣一點都不好玩!”小島杞子嘟嘴,“我回房間去了,我妻小姐,我們走吧!”


    隨後,大家分散開來,各自回自己的房間。


    林決明和武藤光子走在一起。


    因為他們住的兩個房間剛好麵對麵。


    “光子,你晚上怎麽辦?”林決明問道。


    “boss,你是指……泡溫泉嗎?”


    “對。我剛才經過一樓溫泉浴場的時候看了一下,是分男女的,你到時候怎麽辦?”


    “我不是一定要去泡溫泉,我就在門外等著就好了。”


    “那其他人問起來,你怎麽解釋。”


    “就說……剛好是生理期,不能泡澡。”


    林決明微微一怔,道:“厲害,這個理由好!”


    接著,兩人進入自己的房間,放下行李。


    房間內部都是現代化裝修,和其他酒店沒什麽不同,比較簡約。


    從落地窗能看到很遠的地方,不過這裏是市區,也沒什麽自然風景可以看。


    林決明倒了杯水喝,然後拿起手機在自建的line群裏發一個消息。


    【十分鍾後,下到一樓大廳集合,吃午飯。】


    其他人都在群裏回複“收到”。


    群成員自然都是這次來參加團建的人。


    十分鍾後,林決明出門,坐電梯來到一樓。


    這時,走廊另一邊迎麵進來一夥人,全都穿著黑色西裝,大概有十二三個人,全都是五十歲左右的大叔。


    領頭那人六十歲出頭,光頭,身材壯實,一臉橫肉,臉上還有刀疤。


    看這威嚴整齊的陣仗,感覺十有八九是黑道份子。


    林決明心裏不爽,想著日本黑道不是早就衰落了嘛,怎麽到處都能碰到……


    他們進入大廳後,很快進入了某個隔間。似乎早就辦好了入住手續。


    林決明在大廳等候區的木椅上坐了一下,有服務員主動過來倒水。


    不久,我妻菊苣他們就一起出現了。


    大家都換上了房間裏放著的藍白色條紋浴衣。


    “大林先生,你等很久了嗎?”小島蘇子問道。


    “沒有,我也才到一會兒。”


    我妻菊苣說道:“林君,你沒還換浴衣?”


    林決明這才發現自己與眾不同。


    “我沒注意啊,浴衣是放在浴室裏嗎?”


    小島杞子說道:“就掛在床邊的櫥櫃裏啊……床邊還有一張紙提示,浴衣在櫥櫃裏。”


    “我看窗外風景去了,沒注意。”林決明說道,“現在大中午,換浴衣幹什麽,晚上才可以去泡溫泉。”


    五十嵐野艾說道:“我在網上查了資料,這家旅館,下午三點到六點,隻要是住客,都可以去一樓泡溫泉的,不收費的。”


    “我訂的旅館,我當然知道這個規定。”林決明笑道,“那是公共時間,到時候溫泉裏人肯定很多,我不喜歡,所以我另外出錢包了晚上八點到九點一個小時。”


    眾人呆住了。


    “boss,你也太奢侈了吧,居然包場一小時!”


    “那麽大的溫泉,就隻有我們幾個人嗎?”


    “不便宜吧,花了多少錢啊?”


    ……


    林決明說道:“既然是社團活動,錢當然是我出,你們就別問那麽多了。反正那一個小時,溫泉浴場是屬於我們獨占的。去吃飯吧。我有點餓了。”


    接著,林決明去找前台,出示自己訂餐的憑證,然後前台讓人帶他們前往用餐的和室。


    和室裏隻有一張中等大小的矮桌,沒有椅子。


    地上鋪著榻榻米。


    窗戶和門都是木架子糊著白紙。


    房間內有中央空調的吹風口,溫度比較涼爽。


    這種地方,隻能盤坐,這對林決明來說很不習慣。


    其他人倒是並不在意,有跪坐的,有盤坐的,有趴著的。


    小島杞子滿臉期待地問:“boss,你訂了什麽大餐,可以透露一下嗎?”


    “好像是大雜燴,什麽都有。管飽。”


    “boss,你今天怎麽這麽大方?遇到了什麽好事嗎?”


    “上次出診不是賺到大錢了嗎?就幹脆一次性花光吧,開心就好。不要再在我麵前提錢的事情!知道嗎?杞子。”


    “不提就不提。”小島杞子暗笑,又道:“boss,這裏的溫泉是分男女的,那泡溫泉的時候,你一個人在男湯那邊,不是很寂寞嘛?”


    “有什麽好寂寞的,難道洗澡還非要人在旁邊陪著?”


    “沒人搓背,會洗不幹淨的。”


    林決明一聽“搓背”這個詞,就知道小島杞子腦子裏子在想什麽東西了。


    “我不用搓背的。我背又不髒。”


    “boss,你不是學醫的嗎?居然不知道搓背有保健功能,這是我奶奶告訴我的。說經常搓背不容易生病。沒人告訴你嗎?”


    五十嵐野艾插話道:“有些地方確實有這種說法。所以家庭成員之間互相搓背,可以讓身體保持健康。”


    林決明說道:“理論上是有好處,不過不用麻煩了,我自己拿個長柄刷子自己洗也可以搓背。”


    小島杞子吐了吐舌頭,泄氣地說:“boss真是太老派了!”


    我妻菊苣說道:“老派的人反而喜歡互相搓背。”


    小島蘇子說道:“對,我爺爺奶奶,現在有時候還會一起沐浴,互相搓背。”


    林決明感興趣地問:“你怎麽知道的,難道蘇子你在旁邊看著?”


    “是的,我有時候也會跟他們一起洗。我們老家的浴室很大,有一個水泥造的大浴缸。四五個人一起洗都不覺得小。我也會給他們搓背。”


    林決明無語了,不同文化,果然無法在這些習俗習慣上進行深入交流。


    這時,有人敲門,然後木門被橫著拉開。


    “打擾了,你們的料理已經送來了,請慢用!”


    五個服務員,搬進來兩個巨大的食盒,裏邊裝滿了琳琅滿目的料理。


    一個食盒放到矮桌上邊,另外一個食盒放到矮桌下邊。下邊那個食盒有滑軌,可以像抽屜一樣拉出來。


    還有一個裝著餐具調味料的小盒子,放在桌角的榻榻米上。


    “失陪了!我們就在走廊外邊候著,有什麽需要可以隨時叫我們!”


    三個服務員走後,門重新被拉上。


    “太誇張了吧,boss,你訂的是什麽大餐,居然有這麽多吃的,這是二十人的份量吧,我們幾個人根本吃不完啊!這一餐至少要二十萬吧?”小島杞子兩眼放光。


    林決明瞪了杞子一眼,道:“杞子,都跟你說了,不準再在我麵前提錢。要是被外人聽見了,別人就知道我們是第一次吃,還以為我們平時都吃不起呢!”


    小島杞子撇嘴:“問問都不可以啊!boss好凶的!”


    我妻菊苣打開小盒子,把碗筷、調味料盤分發給大家。


    “大家開動吧。”


    林決明瞄了一眼黑川龍葵,她一直都很安靜,看向她的時候,她也在看著自己。


    四目相對,兩人似乎從進入旅館到現在,都沒有說過話,但總感覺眼神交流就已經足矣。


    眾人開始大快朵頤。


    這些料理雖然種類繁多,但都是經過精心烹飪的,幾乎每一樣都值得品嚐。


    小島杞子不甘心地叫道:“早知道我就不吃早餐了,空著肚子等到現在,就可以吃更多東西了!”


    “杞子,吃東西的時候,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嗎。”小島蘇子教訓道。


    林決明說道:“沒事沒事,盡管放開了吃。上次去露營,遇到了一些麻煩的事情,搞得不是很盡興,這次大家一起出來,就不要顧忌那麽多了。開心就好!”


    隔壁和室好像也來了一幫人吃飯,那幫人沒一會兒就鬧騰起來,又是唱歌,又是念什麽行酒令。


    兩個和室之間的木板牆壁太薄了,隔音極差。


    聽聲音全是一群爺們兒。


    估計喝了不少,開始上頭了。


    林決明跑到門外的走廊,跟守在走廊的服務員說,讓她去讓隔壁的客人安靜一點。


    服務員道歉之後,敲門進入隔壁和室。


    林決明回到和室內,準備接著吃。


    這時,隔壁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不好意思,請諸位安靜一點,影響到其他客人進餐了。”


    女服務員的聲音不大,但在一般男聲中顯然異常突兀和清晰。


    隔壁頓時安靜下來。


    沒想到,女服務員的話這麽管用。


    可是,緊接著,一個粗魯的男人吼道:


    “我們影響到誰了?讓他過來這邊說!讓一個女生出麵,像什麽話!我最看不起這種縮頭烏龜!”


    “客人,我們這裏不是酒館,請尊重我們這裏的規定……”


    “我們又沒鬧事,隻是在吃飯的地方喝幾杯,沒有酒怎麽下飯啊?這也不可以嘛?要是有美女陪酒就更好了,幫我們叫幾個美女過來,我給你小費!”


    “對不起,客人,我們沒有那種服務!”


    “那就是你了,來陪我們喝兩杯,我們就聽你的,不吵了。”


    “對不起,我們工作時間不可以喝酒的。請不要這樣!啊……咳咳……”


    那個女服務員發出了尖叫的聲音,然後又發出咳嗽的聲音,大概是被人強行灌酒。


    林決明坐不住了。


    雖說,自己和那個女服務員素不相識,可是她是因為自己投訴,才過去隔壁勸阻的。


    她之所以會遇到這樣的麻煩,自己多少也有責任。


    又想到隔壁那些人諷刺自己是“縮頭烏龜”,自己要是什麽都沒表示,豈不是等於默認了這個“身份”。


    我妻菊苣和黑川龍葵他們都在看著自己,自己怎麽能當沒事發生。


    林決明霍地起身。


    “我去隔壁看看,你們在這邊等我!”


    接著,他拉門衝出去,然後用力拍打隔壁的房門。


    這種房門根本沒有反鎖的裝置,隨便一拉就開了。


    出現在林決明眼前的十幾個穿著黑色西服的男人。個別人脫掉上衣,光著膀子,露出手臂和胸背上的紋身。


    正是之前在走廊上見過的那群黑道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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