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掉楊永紅的電話後,江佑回到胖子家裏洗了個澡,換了身幹淨的衣服,然後打了個車去往離新陽30裏外的秦安礦業。


    “醒醒小哥,到了。”


    司機將正在睡覺的江佑叫醒,江佑揉了揉眼睛,付完車費後下車,向秦安礦業的大門走去。


    “嗨,幹什麽呢?”門衛大爺攔住了他。


    “我是跟祁總約了今天上午麵試的。”江佑回答。


    門衛大爺點了點頭:“是有這麽回事,登個記吧。”


    江佑在訪客登記表上寫下了“楊永紅”三個字,然後門衛大爺就放行了。


    一路打聽來到了祁開來的辦公室,江佑沒有敲門,而是徑自走了進去,卻見祁開來正陪著一個五六歲的小丫頭看圖畫書?


    祁開來被江佑開門的動靜驚擾,見到來人是一個年輕人,不由好奇:“您找誰?”


    “祁總,我如約而來。”


    “是你?”


    祁開來滿臉不信。這個給自己出了各種主意的“智多星”,竟然是個這麽年輕的小夥子?


    江佑伸出右手:“認識一下,我叫江佑,今年19歲。”


    祁開來握住他的手:“祁開來,今年43歲。”


    隨後兩人相視一笑,江佑大喇喇坐到沙發上,揚起下巴問了問祁開來:“你孩子?”


    祁開來搖了搖頭:“你讓我找的那個女人的小女兒,我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帶著這孩子在垃圾桶裏找吃的。”


    祁開來這句話,讓江佑內心對他的評價又拔高了幾分。


    聽見祁開來提到自己讓找到的人,江佑問道:“她人在哪?”


    羅月珠又發起了呆。


    她恨自己年輕的時候沒有好好讀書,後來沒有好好奮鬥,以至於女兒冤死,自己什麽也做不了。


    她還記得女兒最後一麵的樣子。就躺在冷冷的冰櫃裏,全身都是青紫色的。以前看書,說有些人要是含恨而死,死後還會流眼淚。


    當時女兒的眼角有一顆冰珠子,那會不會是女兒的眼淚呢?


    自己也不知道這些天是怎麽過來的,反正聽到法官說出“有期徒刑三年”的時候,自己腦袋就嗡地一下,然後整個人就一直迷迷糊糊了這麽多天。


    羅月珠知道被判刑的那個人是被推出來頂罪的人,證人席上那個姓楊的小王八蛋才是帶頭的。羅月珠還記得那個王八蛋猖狂的笑容。


    每次想起來,羅月珠就忍不住幻想出自己把他大卸八塊的場景。


    羅月珠當然知道天天幻想著殺死一個人,周圍會把自己當成神經病,可自己就是忍不住會這樣想。


    渾渾噩噩很多天,有個人找到自己,說可以給自己一個報仇的機會?


    從那以後,羅月珠就恢複了靈台清明。她不吵不鬧,她在等,她知道,報仇這件事急不得。


    “媽媽……”


    坐在房間裏的羅月珠抬頭一看,是自己的小女兒末末。這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牽掛了。


    她也注意到,末末的後麵跟進來了兩個人,一個是說要給自己報仇機會的那個老板,另外一個是生麵孔,有點眼熟?


    生麵孔的江佑坐到了羅月珠麵前:“我叫江佑,是楊文傑的同學,我知道你想找他報仇。”


    這話讓羅月珠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她摸不清江佑的立場,她甚至懷疑自己被騙了。


    察覺到了羅月珠的緊張,江佑握住她的手輕聲說道:“別怕。玉娟學妹的事情,我們一中很多學生都覺得不公平。”


    羅月珠眼裏滾出了大顆大顆的淚珠,末末見到了,趕緊撲倒她懷裏,並用手擦著她的臉:“媽媽不哭”


    羅月珠抹了一把眼淚,咬牙跟祁開來說道:“今天的事不好讓小孩子聽到,祁老板,麻煩你把我女兒帶出去安置好。”


    老祁伸出手抱過末末,將她帶到門外,安排人將她領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等祁開來回來,羅月珠開口了:“說吧,怎麽能讓我把仇報了!”


    房間裏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


    見江佑沉吟良久,羅月珠忍不住了:“說啊!”


    江佑開口對羅月珠說道:“首先,我知道你想殺了楊文傑,但這樣不好。”


    羅月珠反駁道:“沒錯,我是做夢都想殺了他!我不怕死!”


    “如果不是放不下你女兒,你早就去找楊文傑了,你現在說你不怕死,那我問你你死了,你的小女兒怎麽辦?”


    江佑的這句話,把羅月珠幹沉默了,好一會兒,她以求助的目光望向祁開來。


    祁開來對羅月珠說道:“我和我老婆其實挺想要個女兒的,可生了兩次,都是帶把的。”


    “說實話,我跟這個丫頭很是投緣,她懂事到讓人心疼。”


    “羅姐,如果你同意,這丫頭也願意的話,我想收她做女兒,以後家產分她一份的那種。”


    等祁開來表完態,羅月珠又看向江佑:“我女兒以後會姓祁,現在,你可以告訴我該怎麽做了?”


    江佑哭笑不得對祁開來和羅月珠說道:“你倆都誤會我的意思了。”


    見兩人生氣,江佑隻好說道:“你要是弄死楊文傑,你也得死刑……”


    “我不怕死!”羅月珠斬釘截鐵地打斷了江佑的話。


    “不是,我知道你不怕死,問題是,你弄死楊文傑,隻會讓楊永紅痛苦,楊文傑死了就死了,還能怎麽著?我要你去做的,是讓這兩個人都痛苦一輩子!”


    “而且,這個辦法能保證你能見到你女兒長大成人的那一天!”


    羅月珠不明所以,見證過江佑能力的祁開來眼睛卻亮了起來。


    江佑接著說道:“你聽著,羅月珠,楊文傑已經染上毒癮了,楊永紅不可能把他送進戒毒所。”


    “楊文傑現在在省城,但隻要他回新陽,他就肯定會想盡辦法去金元會所,他吸食的毒品應該就是從那裏流出來的。”


    “祁總,想辦法找個關係,把羅月珠送進金元會所去做保潔。然後盯著楊文傑什麽時候回來。”


    “等到楊文傑回新陽,你就通知羅月珠做好準備。”


    “羅月珠,還是那句話,你殺了楊文傑,你就見不到女兒長大的那天。我不喜歡有人在我的慫恿下去送死。”


    “所以我給你的建議會讓他生不如死,會讓他心理變態,同時也會讓楊永紅和丁木蘭這兩個包庇犯痛苦終身。”


    說到這裏,江佑俯下身子,直視著羅月珠的眼睛。


    “羅月珠,等到楊文傑去了金元會所,你就找個機會,閹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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