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七不願意聽顧承一說話,隻說自己來找顧嬌嬌。


    顧承一還想跟段七重新打好關係,於是讓人進去叫顧嬌嬌,這才發現顧嬌嬌不在府中。


    “估計是一大早出去了,等她回來,我帶她去找你。”


    聽完此話,段七就肯定侯府沒人真的在乎顧嬌嬌,後麵就算是發現她失蹤,侯府也不會真的去找,也少了很多麻煩。不過顧嬌嬌知道了,會不會很傷心?


    “段七。”


    顧承一向前一步,靠近段七,“大哥他半身不遂,你跟著他會受苦的。”


    段七後撤一大步,離顧承一遠遠的。


    “我們不熟,請叫我段姑娘。我跟著他我樂意,關你什麽事。”


    “我不舍得你受苦,你這樣美的姑娘,就應該在家裏好生養著。”


    對於顧承一,段七很舍得白眼,“有病!害我惡心了一下,你離我遠點,小心吐你一身。”


    顧承一極力保持著涵養,“段姑娘,就算你跟侯府有過節,也是跟我娘和祖母之間的誤會。在下從未得罪你,你為何這麽大的敵意?”


    段七跳到牆頭,找著孔大儒家的方向。


    “因為你擋著路了。”


    她跳下來,繞過顧承一,邊走邊小聲嘀咕。


    “還敵意?真是侮辱了我真正的敵人。回頭給他們的墳頭拔拔草吧。”


    段七要是回頭看一眼,就能看到顧承一氣到扭曲的臉。


    她繞過幾個巷口,敲響了孔家大門。


    開門的管家得知是段七,忙關上門去稟報。


    孔大儒看著昨晚寫出的文章,最後還是收了起來。讓管家請進段七,隻要有一絲希望,他都要找到如雪。


    段七一進來就要茶水喝。


    “快點,半路上遇見個智障害我說了好多話,渴死我了。”


    管家看向孔大儒,這姑娘自來熟?


    孔大儒點頭,讓管家上茶。


    接過茶水,段七灌了幾口後,舒服多了。


    孔大儒倒是好奇她遇到的智障是誰?


    段七擦嘴,“顧承一。”


    哦,原來是顧承一,那確實要多喝點水解渴。


    孔大儒又讓管家上了一壺茶,然後問起段七,“你來幹嘛?還想氣死老夫嗎?”


    “不不,我上次並不是要氣死你,是你腳邊有一個男娃娃的……”


    段七想了想,怎麽說,不像鬼,倒像是一魂。


    她思量著措辭,全然沒注意到孔府人都呆在了原地,動也不敢動。


    孔大儒收手收腳,後背涼風陣陣,特別是腳下,更覺寒氣直湧。


    又想起昨晚寫的文章,他氣如洪鍾。


    “休要胡言亂語。”


    段七沒想好措辭,幹脆就說是魂魄。


    “人都有三魂七魄,您腳邊的,是男娃娃的一魂,這會正盯著您吃手。”


    孔大儒往旁邊挪了挪,盡量保持大學士的威嚴。


    但聲音軟了一些,“老夫一生清正,沒做過虧心事,自然不怕這些東西。”


    段七點頭,“是是,也許他不是來尋仇的,可能是來……怎麽說呢,一時半會我也還弄不清楚。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他認識您,跟您有關係!”


    孔大儒知道不能相信段七的鬼話,但是段七問什麽他都老實說了。


    有些不知道的,管家做了補充。


    孔大儒與夫人恩愛有加,沒有娶妾室同房,更沒有外室之類。


    所以,也就不可能有私生子。


    孔夫人身子不好,調養了好多年才懷上孔如雪,所以孔夫人也隻懷過一個孩子。


    男娃娃的一魂,就不是孔大儒的。


    “你們家族有沒有這麽高的孩子?”


    段七比了比孔大儒的膝蓋,“到這兒。”


    孔大儒不敢動,嘴皮子開始哆嗦,“有倒是有,但與老夫已經不來往了。”


    不來往的原因是孔大儒不願意幫他們謀求好處。他們罵孔大儒薄情寡恩,就斷了往來。


    排除一切可能,剩下的不可能也成了可能。


    段七要了一間房,開始對男娃娃問魂。


    “認識孔大儒嗎?”


    “爺爺。”


    段七眉頭不展,接著問。


    “孔如雪是誰?”


    “娘親。”


    “你娘在哪?”


    男娃娃愣愣地看著段七,不說話。


    段七繼續問,“你在哪?”


    他還是不說話。


    隻有一魂,想必記憶也不多,段七打開門,如實告知問魂內容。


    孔大儒捂著胸口癱了過去,管家忙拿出一粒藥丸塞進他嘴裏。順了半天的氣,他才緩過神。


    “你是說,他是雪兒的孩子?他說老夫是他爺爺?”


    “嗯。”


    “他不會說謊嗎?”


    “不會。”


    段七肯定的態度,讓孔大儒大腦空白一片。


    雪兒有了孩子,孩子的一魂還在自己身邊?


    匪夷所思!


    他的腦子轉不過來,抓著椅子的把手才能勉強不倒下去。


    “姑娘,可是戲耍老夫?”


    段七知道孔大儒一時難以接受,耐心地跟他說了利害關係。


    “戲耍大學士,我有什麽好處?我不為官位,也不求學士人脈,做的不過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的活。”


    “您若願意相信那就給定金,我接下委托,若是不願意相信,我立馬就走。隻是我多一句嘴,學士找尋女兒多年未果,也許這次,就是最後的機會。”


    最後的機會……


    自己半截身子入土,此生唯一的心願就是找到雪兒。


    如果段七沒有戲耍他,他難道要放棄最後的機會嗎?


    孔大儒站起來,管家也扶著他。


    “定金是多少?”


    “您看著給。”


    段七知道孔大儒兩袖清風,為了找女兒花費了不少銀錢,剛才她都看見他褲子上的補丁了。


    “去拿二百兩銀子!”


    管家忙說,“老爺,咱們府上……”


    “去拿!”


    銀錢送來,孔大儒交給段七,“一切都仰仗姑娘。”


    段七抽了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剩下的還給孔大儒。


    “如果我騙你,你也就損失五十兩而已,如果我找到了,剩下的一百五十兩,你再給我。”


    段七走後,孔大儒感歎一句,“傳言不實啊。”


    都說她貪財,永君商會為了報恩送了一車又一車的東西,白家也是時常送禮物上門。


    管家倒是想起來別的傳聞。


    “段姑娘曾幫過不少普通百姓,分文不取,而且都是暗中幫助。”


    “果真?你是怎麽知道的?”


    “有人撞見她做法,做完法後,那家的病人莫名好了。”


    看來是自己不夠了解她,孔大儒想了想,準備去巷頭走走,聽聽百姓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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