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硯池話音落下,空氣頓時陷入了沉靜。


    雲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蕭雲來不知道這孩子今天抽什麽瘋了。


    好半晌,這位傳說中的高冷劍尊才回道:“不必了,為師早已辟穀。今天來,是想帶你回宗門的,東西收一收,我們晚邊就啟程。”


    這番話把謝硯池轟得腦瓜子嗡嗡的。


    “師尊……那我的任務怎麽辦?任務完不成,會扣我靈點的。”


    靈點這玩意就相當於現實世界中大學裏的績點,一旦被扣就會影響個人的綜合考評。


    他這次做下山臥底任務,有一部分原因就是為了那個破靈點。


    一旦中途退出,下山考核的成績就會作廢,成績作廢了他靈點就上不去,甚至綜合靈點還會下降,到時候就會因為不合格而不能結束課程,甚至不能參加各種宗門裏舉辦的活動。


    雲落垂著眼眸,很平靜地注視著他。


    “這重要嗎?”


    謝硯池:“啊?”


    “有為師在,扣不了。”


    蕭雲來在後麵簡直是歎為觀止。


    傳聞中他這位師兄不是一點都不關心謝硯池的嗎?現在怎麽還霸氣護短上了?


    雲落說完那句話,麵頰微紅。


    這是他第一次當著別人麵說這種話,活了一大把年紀了,難得的有些不好意思。


    謝硯池越看他這便宜師尊越覺得奇怪。


    現在這個雲落除了長得好看和看上去有點高冷以外,其他地方根本就對不上原書裏的描述。


    “弟子謝過師尊。”


    蕭雲來看著他們一來一回,忽然笑道:“小池,這樣吧,我們先進去再說。”


    謝硯池扒在門框上的五指用了勁,關節處泛著白色。


    他並不想讓雲落和殷昭還有鬱眠碰上。


    他最開始將殷昭和鬱眠帶回來,就是為了避免他們遇到雲落,沒想到現在卻是直接給了他們直接相見的機會。


    所以……他們相見以後,劇情會回逐漸到原軌嗎?


    腦海裏胡思亂想著,身後忽然傳來少年青澀的聲音。


    “哥哥,外麵是誰啊?”


    殷昭坐在桌前等謝硯池等了一會了,可是謝硯池還在門口和別人說話。


    他不喜歡謝硯池和別人待在一起很久,幹脆就自己過來看看了。


    謝硯池心下慌慌,現在他再怎麽擋都沒用了,因為殷昭已經自己走到雲落麵前了。


    眉眼精致俊美的少年逆著陽光站著,鬼魅般“飄”至謝硯池身後,和他親昵地靠著,舉手投足間都在刻意流露著他和謝硯池的親密,看向雲落的眼神則深沉而充滿了打量意味。


    雲落在看清殷昭的模樣後,瞳孔驟縮。


    記憶開關頓時被打開,那些紛亂的瘋狂的碎片在頃刻間飄飛而出,似乎要將他立刻掩埋。


    這個少年,他是記得的。


    雲落還記得自己最初救下這少年並將他帶回宗門收他為徒的時候,少年裝的無比乖巧,就連他都被哄騙了過去。


    他對殷昭其實沒什麽情感,但上一世的殷昭似乎對他執念很深。


    長大以後的殷昭再也不裝了,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和偏執狂。


    他在偏執欲望的支使下做了很多瘋狂的事情。和殺人、大肆擾亂修界秩序相比,他罔顧人倫近乎病態地迷戀上自己的師尊雲落都是小事。


    但其實雲落並未真實地和後來的殷昭發生過一次關係。


    成為魔尊後的殷昭把雲落關起來,不讓任何人碰,不讓任何人看。


    他每晚都會去雲落那裏,久而久之所有人都傳雲落是殷昭的禁孌。


    可真實的情況是,殷昭每次和他做完前戲後都會忽然失去興趣,像是打碎了自己心中的幻想一般,隻是那麽坐在他床前,用一種病態迷戀的眼神盯著他看。


    那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件完美的作品、在懷念以往發生的事情、在祭奠過去的自己。


    後來殷昭自殺了。


    喝了點酒,在雲落的麵前自殺的。


    很久很久以後,雲落才明白殷昭這個家夥滿腦子都是什麽。


    是極致的孤獨和對愛的渴望。


    可惜沒有人愛他,沒有人喜歡他。


    雲落至始至終也不曾真的喜歡過殷昭這個可憐但瘋的家夥。


    如果沒有天道,他們不會相遇,殷昭也不會因為他並非出於本意的“好”而執著於他。


    而殷昭不和他做到最後,大概也是因為明白,自己並非真的喜歡雲落,隻是對那些“好”有過深的執念。


    這一次,雲落以自己承受九道天雷為代價抵抗天道,成功讓自己延遲出關,沒有去密林裏“偶遇”殷昭。


    他本以為自己不會再見到殷昭,卻沒想到,竟是在謝硯池這裏再次見到了少年時期的殷昭。


    這家夥——


    雲落的眼神在看到殷昭緊緊貼著謝硯池的樣子後驟然變得幽深。


    不能讓這家夥害了謝硯池。


    ……


    “小昭,這是哥哥的師尊。”謝硯池給殷昭介紹雲落的時候,心一直懸著。


    殷昭隨意地“哦”了一聲,看上去對雲落一點都不在意。


    其實他在見到雲落第一眼的時候就把這個人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然後覺得很無趣,索然無味的就挪開了視線。


    哥哥的師尊……


    隻要別礙著他和哥哥在一起,他尚且可以忍耐。


    雲落淡漠的眼眸瞥向殷昭看了一會,很快便收回了目光,語調很冷:“哥哥?為師怎麽不記得你還有個弟弟。”


    謝硯池心道:我不光有個弟弟,我還有個妹妹嘞。


    心裏雖然是這麽想的,但嘴上可不能這麽說。


    “師尊,是認的弟弟啦。如果要回宗門的話,我能不能把他也一起帶回去啊?他真的很可憐,如果我不帶他走的話,他很有可能會餓死的。您不用操心,我會照顧好他,不會讓他給您添麻煩的。”


    謝硯池緊張得手心都沁出汗來了。


    讓他為難了一個早上的問題似乎要有答案了。


    如果雲落不反對的話,他或許可以把殷昭他們帶回宗門?


    “餓死?”


    雲落像是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


    謝硯池餓死了殷昭都不會餓死。


    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他的傻徒弟已經被殷昭這隻狐狸給迷惑了,一如曾經的他。


    “不可。”雲落淡聲道,“宗門自有宗門的規矩,除非他能憑本事通過宗門選拔,否則一切免談。”


    雲落原本的意思隻是拒絕,卻沒想到,他多說的那幾句話卻是給了謝硯池靈感。


    青年的眼睛驟然亮起:“那師尊,弟子能否求您載他一程,送他到宗門參加選拔便可。”


    他對殷昭有信心。


    而且如果殷昭真的入宗了,也方便他看著,防止殷昭和雲落有過多接觸。


    雲落微微蹙起眉梢,思考半晌道:“可。”


    這回和原書人設對上了,真真是惜字如金。


    雲落自有把握刷掉殷昭,隻是同意帶殷昭去參加宗門選拔罷了,倒也未嚐不可。


    蕭雲來看看殷昭,又看看雲落,總覺得這兩人之間有一種奇怪的氛圍。


    像是彼此抱有敵意。


    這合理麽?


    他師兄修無情道多年,早就沒什麽正常人的情感了,而這個小孩也是第一次見雲落師兄,哪裏來的敵意!


    “謝過師尊!”謝硯池簡直是大喜過望。


    扒在門框邊的手也鬆了開來,避開身讓雲落和蕭雲來進去的同時,他將殷昭拉到身後,有意遮住了少年的視線。


    雲落看著屋裏的鬱眠和謝明玉,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兩位是?”


    蕭雲來無奈搖搖頭歎道:“師兄啊師兄,怪就怪你這徒弟太過善良。方才那個小孩其實是他撿回來認的弟弟,這兩位,也是他撿回來的‘可憐人’。”


    謝硯池分的賊清。


    他拉著一臉懵逼的謝明玉道:“師尊,她不是我撿的,她真是我失散多年的親妹妹。”說完,他又指指一臉淡定的鬱眠和在椅子上蜷成一團的小貓,“這兩個是撿的。”


    雲落額前青筋一跳。


    看來他還需要多了解了解二徒弟。


    這孩子原來喜歡到處撿東西。


    就是怕把什麽髒東西撿回來了。


    他冷冽幽深的眼睛看向坐在桌前默默喝茶的獨眼男人,無奈歎息一聲。


    可惜現在好像已經撿到髒東西了,還一撿就撿了兩個。


    他現在都懷疑是那天道又在暗中使壞,想方設法地讓他和上一世同他糾纏的瘋子們再見。


    鬱眠,又是一個瘋子。


    這家夥沒什麽感情,上一世對他也不是喜歡,單純就是覺得他很有趣,所以想把他關起來做成標本。


    之後發生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純屬意外。


    一下子見兩個瘟神,還真是火大啊今天。


    雲落發現自從他放棄無情道以後就比較容易心火旺。


    今日尤甚。


    謝硯池接下來的一句話更是讓他心下一跳。


    “師尊師尊,能不能把他們也捎上去參加宗門選拔啊?”


    雲落:“……”


    你看我好說話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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