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你,真不知道該怎麽說你?當初逼著為娘同意陳家親事的氣勢去哪了,怎麽進了陳家的門,就成了受氣小媳婦了?哦,庶子庶女都生了四個了,你被拿捏得一個沒生,還天天給你婆婆當出氣筒和小丫鬟,人家丫鬟還有月錢呢,你有什麽?回頭別跟人說你是我閨女,我嫌丟人!”


    “娘……那是我婆婆,按規矩,我理當伺候婆婆的。”薛秀美弱弱回道。


    “那兩個美妾還理當伺候你這個少奶奶了,她們可有呀?”鄭晴琅氣呼呼得反問,隻覺得這小閨女被洗腦得不輕,完全看不出這陳家分明是有兩套規矩,其中一套隻針對她這個外人。


    薛秀美被問住了,她對這些大戶人家的規矩一知半解,所知的一切都來源於婆母的“教誨”。


    婆婆說什麽,她照做就是了,雖然有時也覺得心裏難受,幾欲發瘋,但骨子裏的怯懦,還是讓她選擇默默承受這些。


    鄭晴琅也不太懂這些規矩,隻是從現代一些古裝劇上學得一星半點,所以,並沒有接著分析陳家的規矩妥不妥當,而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得說出下麵那番話來。


    “七年了,你婆母依舊瞧不上你,仍把你當丫鬟使,虧你長得一雙好眼睛,卻看不清局勢。閨女呀,有些人的心,是捂不熱的!眼下,你既不得夫君歡心,又沒在陳家掌權,她隨時一句‘無所出’就能讓女婿休了你。若真到那種時候,你要如何自處?”


    薛秀美從未想過自己被休的可能,瞬間如墜冰窖。


    她雖知婆母看不上自己,但卻沒想那麽深。她天真得以為,隻要自己努力奉承婆母,總有一天,婆母會看到自己的好。


    卻沒去想,自己在陳家,其實已經陷入了任人擺布的絕境,她手上沒有任何籌碼,陳家要想休了她,她隻有含淚應下的份。


    鄭晴琅見她臉色蒼白,應是嚇到了,忙語氣轉緩道,“不過,陳家自詡書香門第,自然不會隨便休妻,我隻是提醒你,就算你再怎麽委屈自己,討好婆婆,她骨子裏還是瞧不上你。若是我……”


    “娘,若是你,你會怎麽做?”薛秀美如夢初醒,仿佛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急切得追問。


    “簡單,早睡早起,鍛煉身體,好吃好喝,心情放鬆,公婆男人,管他丫的。”


    “啊?”


    ……


    一個時辰過去,薛秀美打開房門出來時,臉上的神情已經變了個樣,之前是苦雨淒風,如今是撥雲見日。


    她戀戀不舍得拉著娘親的手,柔柔道,“娘,真得不能再留一會兒嗎?”


    鄭晴琅搖搖頭,“不了,再留下去就是飯點了,我可是在外麵放了話,不喝陳府一杯茶水呢,自然這飯也是不能吃的。好啦,以後咱家有人在鎮上,你有空就過去溜達,別把自己困在這一方院子裏,你是嫁過來的,又不是賣身進來的。她既口口聲聲說你不懂規矩,你也別白擔這個虛名呀。”


    說完,衝著閨女調皮得眨了眨眼,把她逗得咯咯笑了。


    那外頭說要聽差的兩個婆子早不知道混哪裏去了,薛秀美帶著新月將人送到二門上,之後目送小廝將人領走,直到看不見娘親的身影,這才悶悶得往回走。


    剛回到院中,就有姚氏那邊的丫鬟過來傳話,“少夫人,夫人讓你趕緊過去服侍晚膳。”


    薛秀美反射性得疾走了幾步,腦海裏響起了娘親那句話,“萬一你哪天真和離了,薛家也容得下你,你又何必自苦於陳家呢?”


    是呐,她有後盾,連被休都不怕了,幹嘛不活得瀟灑肆意些呢?


    想到這裏,望向姚氏院子的方向,她竟有一種即將開戰的興奮感,身子忍不住一陣戰栗,讓新月以為自家少夫人害怕了,忍不住又在心裏為她默哀。


    那傳話的丫鬟早跑回去了,薛秀美想通後,故意繞了遠路,穿過花園時還賞了一會兒景,等到達姚氏的院子時,那一桌的飯菜早涼了。


    從來沒有等過兒媳的姚氏,氣得臉都青了,心道,就不該讓兒媳見那些人,瞧瞧,隻不過見了一麵,她好不容易調教好的兒媳就出了這樣大的出錯。


    好不容易,兒媳的身影出現了,卻是不慌不忙的模樣,她她氣暈了頭,隨手便抓了一個茶杯擲了過去。


    “啪”一聲,小小的茶杯碰到石板店麵,摔了個粉碎,也把眾人都嚇了一跳。


    薛秀美誇張得“哎喲”了一聲,直直往後倒去。


    新月眼明手快,連忙接住了她。


    隻是,下一刻,薛秀美的舉動卻出乎她的意料,不僅沒有就勢被她扶住,反倒用力將她帶倒,然後趴在地上哀哀戚戚得說道,“婆母見了我要生氣,為了您身體著想,兒媳也不敢再到跟前惹您,明日開始,就讓兩個姨娘代我服侍婆母吧。”


    說完,她從地上爬起來,一副無顏見人的模樣,從懷裏掏出帕子,遮住一張臉,“嗚嗚嗚”哭著往自己院子的方向跑去了。


    新月傻眼了,心道,這是什麽神展開?反應過來後,立馬補了一句,“少夫人,您慢些走,還不知道剛剛有沒有摔傷呢?”


    說完,她轉身向裏頭愣住的姚氏行了個禮,然後說了句“擔心少夫人”,不等她反應,便逃也似的向薛秀美的方向跑去。


    姚氏第一反應是,“反了天了!”


    過了幾秒後,姚氏才顫顫巍巍得舉起右手,指著已經沒了薛秀美身影的方向,怒斥道,“賤蹄子就是賤蹄子,枉費我調教了那麽多年,一見娘家人,什麽規矩體統都沒了。”


    罵完後,她又想起兒媳剛剛的做派,端的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姿態,把自己襯得像個夜叉似的,好幾次,自家男人看兒媳那眼神,可不算清白!


    越想越氣,氣到失去理智,她也顧不得維持主母的形象,像個市井潑婦一樣,站在堂屋門口罵起來。


    “我就說這樣的人不該娶進門來,長得那副狐媚樣,把裏裏外外的男人都勾得丟了魂,打量我不知道呢,惹急了我,你們那些汙糟心思,我都給捅出來,也不管誰有臉沒臉……”


    一旁的奴仆個個跟樁子一樣杵在原地,聽著她嘴裏亂七八糟罵詞,見怪不怪得低下了頭。


    不約而同的,他們心裏也都多了一份疑惑,今日的少夫人好像機靈了些,不再像從前那樣,傻傻得任由夫人辱罵了。


    這時,姚氏罵得興起,全然沒有注意到兒子陳有銘過來請安。


    陳有銘站在院門口聽了好一會兒,實在聽不下去了,轉身悄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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