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我的估計,那幾個人一旦回去朝金屠夫等人匯報了遭遇,那金屠夫等人勢必會分心,這時候鬱庭禮就有了撤出的機會。


    鬱庭禮雖然是個心狠手辣的人物,但更是個聰明的不能再聰明的人,他很明白,自己沒能在開局就殺死金屠夫而陷入了鏖戰,那自己碾殺三人的概率就很低了,所以,肯定不會繼續勉強,而是先走為上,以後再找機會對付金屠夫。


    但狡猾的他,肯定也會關心,是誰殺死了莊必帆,替他解圍。


    以他的脾氣秉性,將會很快追上來一探究竟。


    因此,我必須加快速度,用盡全力拉開和這兩夥人的距離。


    為了擺脫掉雪地上的腳印,我還特意用了上次張庭智防止跟蹤的方法,在一片林子裏,攀樹而走,踏鬆而行,將自己的腳印徹底隱藏在了林海之中。


    冬日的天短,尤其是在山裏,太陽很快又西沉了。


    按照金屠夫先前的說法,在剛才的山梁,一路朝西,十多裏地就能到九真界。


    可我走了半天,眼看著就要天黑了,還是沒能找到那熟悉的環境。


    “妖爺,要不咱們歇了吧。”奴柘道:“這深山老林的,太陽一西沉,很快就會起白毛風的。”


    我也知道,就算我身體再能扛,也抵擋不住失溫。


    這麽走下去,若是不找個避寒之處,肯定得死在這大山裏。


    可是左看右看,周圍全是遮天的密林,和昨天那山穀裏的地形完全不同。山穀裏有岩洞和岩穴,還有能遮風的懸崖峭壁,但這邊除了樹還是樹。


    最要命的是,這種環境,不能生火。


    “走出這片林子吧!”我根據山形走勢,還有樹木枝葉朝向,大致判斷了一個方向,咬著牙關用盡了最後的力氣。


    還不錯,又堅持了半小時,總算是從這片無邊無際的林瘴中走了出來。


    但問題是,前麵又是一片草甸子,還是沒有能避風的地方。


    奴柘道:“妖爺,要不,你往地上滴點血吧。說不定就能招來幾個小妖,他們都吃你這套,又是妖王,又是大神的叫著你,沒準遮風擋雪的地方有了,還能有吃有喝呢。”


    奴柘這主意,明顯是個昏招。


    我的血我現在自己都駕馭不住,你哪知道能招來什麽啊?萬一是個深山老妖貪得無厭的呢?


    再說了,這裏離九真界應該不遠了啊。萬一,這附近真有多花蓼妖族,我的血感染了他們呢?


    “奴柘,你千萬別當狗頭軍師!”


    “我也是為你好啊!”奴柘道:“反正我是妖,又不會被凍死,你可就慘了……”


    “不走了!”我感覺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在草甸和密林交界處,找了兩棵大冷杉樹。樹下枝葉茂盛,我將耷拉著的枝條捆紮起來,形成了一個半包圍的樹窩子。雖然還漏風,但已經暖和多了。


    唯一的遺憾是不能生火,這樣肯定抗不過一夜。


    我坐在樹下,顫抖著冰冷的手,打開那兩個擄來的背包。第一個包裏裝的竟然都是些香煙、手套、圍巾之類的東西。香煙雖好,可華子不頂餓啊。


    “快開第二個,我怎麽嗅到了一口酒的味道啊!”奴柘叫道。


    “你怎麽就知道酒?”


    我有些泄氣,可沒想到,一打開包,竟然還真有酒。好幾瓶,用厚實的布袋包裹著。


    “我就說有酒吧?”奴柘倒是高興了,化出人形,抱著一瓶就喝開了。


    我將包翻了個底朝天,可惜,有酒沒肉沒飯。


    我打開一瓶酒,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酒精順喉而下,火辣辣的,本就饑餓的胃裏頓時泛起了火苗。


    不管咋樣,聊勝於無,酒是糧食精,喝了總比餓著強。


    一瓶白酒下肚,身上開始暖和起來。


    奴柘又打起了第三瓶的主意,我拒絕了。


    眼下在深山老林中,絕對不能再喝了,萬一喝多了,睡著了就麻煩了。


    奴柘道:“你不能喝,可我沒關係啊,喝多了就在你的懷裏呆著唄。”


    “廢話,你喝老子不饞嗎?趕緊歇會,歇完了還要繼續趕路,反正不能在這睡。”


    可病來如山倒,困來如大潮。


    本來就累,坐下之後,胃裏有了點東西,馬上困意就上來了。


    突然間奴柘推了推我叫道:“妖爺,醒醒……”


    “我沒睡啊?”我還嘴強。


    “還沒睡?你都打呼嚕了!”奴柘道:“多虧我沒再喝一瓶,否則咱都睡著了,你可真就凍死了。”


    我真睡了嗎?


    呀呀呸的,咋死都行,可別凍死,那就太窩囊了。


    就在我使勁掐了掐自己大腿裏子,精神點的時候,我忽然隱約聽見了說話聲。


    我頓時警覺起來。


    奴柘,你有沒有聽見說話聲?


    “聽見了,還真有人在說話!”奴柘叫道:“在前邊,離咱們不遠。”


    我裹了裹衣裳,爬起來,順著聲音往前走,翻過山頭,離遠一看,我尼瑪,這山頭的另一邊就是一片開闊地,竟然有足足二三十個亮著燈的帳篷。


    站在高處,能看見七八堆篝火,還能聽見篝火旁有人在說笑。


    “這就是韓冰他們那夥人了吧。”奴柘罵道:“你在這挨凍受餓,他們卻在那邊歌舞升平,簡直他娘的不是人。”


    誰說不是呢。


    老子趴在雪窩裏取暖,他們是篝火烤肉啊。


    說來也巧了,居高臨下,我正好看見了金先生那夥人也走到了這個營盤旁。兩夥人在山裏見麵了……


    越想越氣,他們果然是一夥的。


    韓冰啊韓冰,你可真是韓庭義的好閨女。


    關鍵是,風一吹,我還聞見了肉香。


    “尼瑪,一不做二不休,過去吃肉!”我想了想,將剛才包裏那些煙酒裝上,把那什麽手套、帽子之類扣上,估計和金屠夫那夥人的打扮也沒什麽區別吧。


    他們都有肉吃,憑什麽我沒有?


    我摸著黑,順著下坡路就朝著營盤摸了過去。趁著這兩夥人剛剛相遇,還不熟悉,不渾水摸魚等什麽?


    小爺我今天就要打入敵營,順帶著混吃混喝。


    最危險的地方就最安全,況且,我頂著奴柘的大餅臉,誰認識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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