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柘聽完我的盤算,不禁嗤笑一聲。


    “你小東西又在笑什麽?”


    “妖爺,我笑你餓昏了頭啊。”


    “我怎麽昏頭啦?”


    “你想啊,你都擁有幻容術了,幹嘛非要用我的臉?”


    “廢話,隻有咱們兩個,我不用你我用誰……”


    話說到一半,我突然就意識到了自己的蠢。


    對啊,我都擁有幻容術了,幹嘛非要用奴柘呢?


    一會到了營盤,想弄個人還不容易?


    看來,饑餓確實容易讓人發昏啊。


    潛伏到了營盤外圍,遠遠的我就看見了仇山。


    這孫子像個菜雞一樣縮著脖子正在和剛剛進營的金屠夫等人寒暄。


    “金老先生,這一路風餐露宿,辛苦了啊!”


    金屠夫眯了眯眼道:“韓先生在哪?我要見他。按照當初的約定,要神不知鬼不覺,避免驚動終南山,才讓我們在漢中出發。你知道這些天我們風餐露宿吃了多少苦嗎?結果我們到了這裏,你們竟然是從鎬城出發的。把我們當成了什麽?”


    仇山哈腰道:“我師妹已經等你們多時了,估計你們今天能到,所以早早準備了上好的酒肉。”


    “你師妹?”


    “沒錯,我師妹,韓冰!”


    “搞什麽名堂!我們付出了這麽大代價,隻有一個小丫頭在這?韓庭義呢?”囚老道大喝道。


    仇山討好一笑道:“幾位前輩有所不知,如今義仁堂已經由我師妹韓冰掌控了。我師父他老人家……去世了。對了,需要和你們言明一點,上清派莊必帆院主和紫清觀梅斂珠先生的錢,實際上就是我們義仁堂資助。再換句話說,我們義仁堂不單單給你們老三位付了錢,實際上,還給你們這次行動的負責人也付了錢,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仇山這小雜碎,姿態雖然很低,但語氣中卻透著一股子傲慢。


    “韓庭義死了?”金屠夫摸了摸臉上的繃帶,喃喃道:“還真是世事無常啊。”


    “對了,三位前輩,莊先生呢?”


    囚老道歎口氣道:“隨韓先生去了……”


    “啊?怎麽死的?難道說你們遇到危險了?”


    金屠夫指了指包著繃帶的腦袋道:“您瞧呢?我這丟了一個耳朵,您看不見啊?倒了大黴,眼看著就要會師了,竟然碰見了鬱庭禮。這老王八蛋,如今竟然反了天了……”


    “鬱庭禮?”仇山頓時嚇了一跳,眼睛嘰裏咕嚕地看向了四周。


    “甭找了,被我們打跑了!”金屠夫氣咻咻道:“諒他也不敢跟上來。對了,還有什麽人在這?”


    仇山狡猾一笑道:“那可就多了,當今天下的天師,前二十位您能叫得上號的,除了弘陽子那樣的老古板,都在了。走吧,我家師妹已經翹首以盼了。”


    賴陀螺猥瑣一笑道:“虎父無犬女啊,看來這韓小姐魅力還挺足,能召集這麽多人……”


    金屠夫一揮手,朝身後的一眾跟班道:“聽見了嗎?到了這,就是碰見大老板了。你們的師父,死得其所,韓家會負責的,你們還能拿到更豐厚的酬勞。”


    仇山笑道:“大家別客氣,都是自己人,有的是帳篷,有的是酒肉……”


    幾個人奔著中間的大帳篷去了。


    剩下的人那些嘍嘍,馬上分散開來,各自找了個火堆開始大吃大喝。


    韓冰啊韓冰,你還真是玩的一手好陰謀啊。


    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能將這麽多江湖人玩弄於鼓掌。


    用梅斂珠莊必帆兩個假大款,忽悠了金屠夫一眾人在漢中出發進山,一邊吸引我的注意力,一邊把仇恨拉滿,還用向昆侖這麽個向來中立為錢的人給我通信。把我調去漢中之後,還不放心,又在鎬城這邊大擺聲東擊西,一麵派人把弘陽子這個老古板拉出來和終南山為敵,一邊自己開溜進山。


    這說明,這娘們是真狠啊。


    他不單單不在乎自己養父韓庭義的死,甚至在骨子裏還不相信我羅天已死。


    我就在周圍趴著,一直等待一個機會。


    大約著半個小時之後,終於有個家夥吃飽喝醉,醉洶洶朝營盤邊緣來了。


    我一瞧這人的穿著,明顯是義仁堂那些馬仔的打扮。


    “對不住了哥們,誰讓你吃韓家的飯呢。”


    “妖爺,你話太多了,什麽對起對不起的,我隻知道,現在你要是渾身被綁著丟在他麵前,他絕對不會仁慈一道。”


    奴柘直接鑽了出來,趁著夜黑風高,從草叢裏就潛伏了過去。


    我甚至都沒準備好,他就一縱而起,將那人的脖子纏住,嘴巴捂了住。


    我也隻好身形一閃,以最快速度將這人撲倒,三兩下,就要了他的性命。


    “大嘴,你沒事吧?沒喝多吧?”此時火堆那邊有人呼喊道。


    “沒事,肚子不舒服,蹲會!”我故意捂著嘴,含糊不清地答應了一聲。


    彎下腰,就馬上行術變臉。將這人的上衣剝下來穿上,完成之後,將屍體推進了一邊上的小河溝,用荒草和積雪蓋了上。


    “看我像嗎?”


    “一模一樣,不過妖爺,你這燕東口音明顯,所以,盡量少開口。”


    我把破帽子往下扯了扯,轉身就朝人群走了過去。


    一眾人,沒人察覺任何不同。


    我蹲下身,伸手就從火堆上麵扯了半個羊腿。


    一邊一個已經醉了七分的家夥瞄了我一眼,笑道:“大嘴,你瘋了,還吃?剛才那羊腿進狗肚子了?”


    我故意灌了杯白酒,才沙啞著嗓子道:“這不是拉出去了嗎?在吃點。”


    總算是見到點熱熱乎乎的肉了,我是大口吞咽,羊骨頭啃得哢哢直響。


    當然,我也沒想著,支棱著耳朵聽他們的聊天內容。


    在這火堆吃完,就溜到下一個火堆,他們吹噓他們的,我隻管悶頭吃。直到把這肚子吃的溜圓,也大概著聽清楚了他們這兩天來的行程。看樣子,他們兩撥人還都一無所獲。


    但韓冰花費這麽大代價,殺到這裏,肯定還有她的殺手鐧,他一定還另有手段。可要想在弄清楚,就得從高層嘴裏知道了。


    我瞄了瞄中間的搭帳篷,故意邁著醉酒的步子,朝那邊靠了過去。以我估計,他們兩撥認見了麵,肯定會說些機密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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