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小無還是沒有變成人。


    他們在無慘死後,自然想要繼續消滅變成鬼的黑死牟——即使黑死牟前一刻才幫助了他們。


    但是黑死牟是鬼,而且是上弦鬼,並且及時趕到的煉獄槙壽郎告訴他們,這個黑死牟以前還殺過主公的祖先。


    那他們自然就更不能留了。


    可是黑死牟的能力何其強大?他們根本就不是黑死牟的對手。幾番交手後,他們不僅沒能捉住黑死牟,反而叫黑死牟砍傷了悲鳴嶼行冥的右臂。


    這時的黑死牟若乘勝追擊,鬼殺隊還真不一定是對手。可是黑死牟也不知怎麽的,忽然臉色一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離開了,就連宇髄天元都追不上。


    他們沒有別的線索了,便隻好全力照顧小無,指望小無醒來後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不管怎麽樣,還是先檢查一下你的身體吧。你在昏迷的時候我就已經檢查過了,沒看出異樣,現在醒了再看看。”


    聽了蝴蝶忍的話,小無點頭,配合地讓她檢查。


    體檢一係列的流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到了最後一個環節,蝴蝶忍認真地看著顯微鏡,淡紫色的眸子一點一點凝固,眉頭也擰在了一起。


    小無冷靜問道:“你怎麽是這個表情?”


    蝴蝶忍舒展開五官,靠上椅子後背歎了口氣:“沒什麽,隻是你體內的細胞正在慢慢衰竭,可能……你不再是永生的了。”


    她做出了大但的推測。


    小無對此倒是沒有什麽反應。


    原主無慘的永生雖然聽起來不錯,但其實她對此並沒有那麽渴望。


    長也好,短也好,無憂無惱數十載,足矣。


    隻要好好過,那麽每一天,便賽過別人幾十年。


    見小無平靜的樣子,蝴蝶忍微微安心了些。


    但她表情依舊不怎麽好:“可問題是,我也不能推斷你的生命體征還能維持幾年。其他的鬼肯定會衰竭得更快,按照你的速度推斷,短的說不定隻有幾天,幾個月,半年,再多也多不了幾年了。——哦對了!”


    她忽然想到了什麽,


    “上次那個使用月之呼吸的鬼之所以逃走,恐怕就是因為發現了力量在衰竭。原來是這麽回事。”


    她說那上弦怎麽溜之大吉了呢,想想真是可笑。


    那這麽一來,不用鬼殺隊出手,所有的鬼都會在時間的流逝中歸為塵埃了。


    小無仍舊是沒什麽表情,牡丹紅的眼睛中看不出絲毫的起伏。


    “那悲鳴嶼先生他怎麽樣了?”她悶聲問了一句。


    蝴蝶忍道:“我已經為他診治過了,隻要好好休養,悲鳴嶼先生應該還是可以正常寫字抓筷子的。”


    “那就好。”小無慢慢站起來,捂著昏昏沉沉的腦袋往外走,“你們好好生活,好好過日子。”


    蝴蝶忍皺起眉,快步上前拉住小無,道:“你的身體狀況很不好,你現在不能往外走。”


    “我的身體已經隻退不進了。”小無笑著搖頭,把蝴蝶忍的手一點點拿開,“我要去找魘夢了。”


    鬼殺隊這裏已經塵埃落定,現在小無的心裏,隻剩下了那個滿心滿眼都是她的男人。


    ……


    而她去了後,魘夢果然就在醫院裏等著她。


    “無慘大人。”魘夢笑容滿麵,可依舊遮掩不住眼角的憔悴,“我就知道,您一定會如約而來的。”


    是,她說過她會來,那就一定會。


    此時的魘夢十分高興,但是卻形容枯槁,身體也羸弱不堪的。


    小無哭著抱住了他:“不……魘夢,我根本不是什麽無慘大人。”


    “我知道。”魘夢微笑,“我都知道。你……是小無啊。”


    “你都知道了?”


    “對。”魘夢說,“第一次給您做美夢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就全部看到了。”


    夢境裏顯示得很清楚,這個女孩是一個來自不同世界的人。


    在她的那個世界,她意氣風發,萬眾矚目,她根本都不願成為無慘。


    能夠將“無慘”演繹得天衣無縫,並且對此又不屑一顧;淩駕於眾鬼之上,同時且想著放棄一切……


    這般地集『毀滅』、『虛無』等全部優秀氣質與一身者,正是他的畢生所求。


    他的濃烈愛意,小無盡收心底。


    盡管達成了某種“心願”的魘夢十分高興,可是,他的身體狀況卻如屋漏之雨。


    小無在幫魘夢檢查身體的時候,發現正如蝴蝶忍所說,魘夢體內的細胞確實在一刻不停地衰竭著。


    魘夢是十二鬼月中下弦的第一位,小無不知道他還有幾年的壽命。


    不過她沒有和魘夢說太多,隻是溫柔地對他說道:“沒關係,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無慘大人……”


    魘夢此時也別無所求了,因為他最期盼的東西,如今全都有了。


    他早已死而無憾。


    他聽見小無對他認真地說道:“我們在一起吧。”


    聽到這句話,魘夢條件反射地開始猶豫起來。


    他在想,他配嗎?


    成為大人的伴侶,他根本不夠格吧,他隻配匍匐在她的腳邊,做她的一名最普通的下人而已。


    可,若是大人所希望的……


    “是,無慘大人。”


    慎重思量後,他這麽對小無回答道。


    大人想讓他生,他便生;讓他亡,他也絕無二話。


    他永遠聽無慘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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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防止其他的鬼在外麵吃人鬧事,小無把所有的鬼都安置在了無限城裏,不讓他們出去。


    那些鬼的身體狀況也早就與『硬朗』無關了,甚至偶有幾天,便有一隻雜魚鬼向小無傳來死亡的信號。


    可能幾年後,這個世界就沒有『鬼』這種生命體了吧。


    小無淡淡地想著,然後找了一個最近的陰天,讓魘夢和她一起去區役所領了婚姻屆。


    她和魘夢雖然是鬼,但是在這個社會上還是有戶口的。


    她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證明她和魘夢關係的與眾不同。


    從區役所出來,魘夢喜滋滋地看著婚姻屆上的字,突然臉色微不可察地變了變。


    “無慘大人。”他麵上帶笑地對小無道,“我可以向您提要求嗎?”


    “什麽要求?”小無問。


    “我想要讓您給我買一條領帶,在我不知道款式的情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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