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腳走在地毯上,她將窗戶微微開了一條縫,一縷冷風灌進來,她卻覺得胸口沒那麽悶了,這才又回床榻上去。


    她腦海忽然又現出宋璋那夜裏過來吻在她唇上的場景,還有今天宋璋直接走了的身形,她心裏不知想什麽,捏緊了被角。


    心裏不安的咚咚直跳,明知道不能再與宋璋有什麽瓜葛,偏偏總能與他撞在一起。


    她心煩意亂的想著,本是困的不行,卻遲遲睡不著,偏偏又止不了咳,又開始冒冷汗。


    反反複複的身子難受。


    她已經許久沒有這麽病過了。


    又開始想,本來想要讓老太太請伯爵府的來,讓太醫診脈的,這會兒回去怕這法子行不通了。


    她現在身子不行,太醫診脈估計也不會好。


    聽月燈說太醫這回說她當真傷了身,影響懷身孕。


    她再想不出別的法子了。


    眼眸半眯半睜,沈微慈吐出口熱氣,想讓自己別想,不安的心思卻叫她想的更多。


    靜謐的屋子裏忽然有腳步聲來,接著昏暗的床帳內透過一絲燭光,沈微慈一愣,警覺的一轉身,就見到宋璋站在床榻前。


    京師的風雪比裕陽大了許多,來的也更早些。


    沈微慈手上緊緊攏著披風,幾乎被風雪吹的眯不開眼。


    月色團花鬥篷在風雪裏被吹的揚起,沈微慈將手上的雪兔遞給旁邊的隨從,低聲道:“你得了空,便將它放走了吧。”


    那隨從接了兔子,又應一聲。


    這處莊子就在城郊,建在玉清山頂間,聽譚嬤嬤說這裏曾經是宋璋父親常來的地方,一到夏日便會住在這裏,邀請文人雅客們來一起對詩對酒。


    因為宋璋父親的身子不好,從小生了病,這才沒從武的。


    宋璋父親走後,這裏幾乎沒有人來,但宋璋中間來過兩回,守在這裏的老仆便日日打掃。


    這裏的布置與當初一樣,藏書閣內放著許多書,茶具用品皆雅致,全都沒動過。


    沈微慈沒出過屋子,更沒去見譚嬤嬤說的懸崖雪鬆是如何,此刻她回身再看一眼麵前碩大的莊子,在風雪裏若隱若現。


    她又似有察覺的抬起頭,便見著樓台上那一抹黑衣。


    沈微慈沒多瞧,低下頭上了馬車。


    馬車像是宋璋平日坐的,裏頭很寬敞,地上還燒著炭火,進去了也並不冷。


    她咳了兩聲,將冰涼的手指放在炭火上頭,熱氣漸漸在身上蔓延,她又開始頭疼,撐著額頭沉思。


    月燈在旁邊看的難受,沈微慈現在的模樣依舊是病得不輕,也不可能幾日就好的。


    她低聲問:“其實莊子裏比臨春院暖多了,姑娘為什麽非要走呢?多住幾日便是。”


    沈微慈隻覺身頭疼的厲害,昨夜又沒好好入睡,這會兒更累了。


    她咳了兩下,低低沙啞道:“我與章公子的事,不能再拖了。”


    月燈讓沈微慈靠在她的肩上,又給她輕輕拍著後背。


    到了建安侯府,已是過了中午了。


    沈微慈就先去了老太太那一趟。


    沈老太太正正要午睡,聽見人傳話,便叫人將沈微慈引到暖閣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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