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應月娥激動的失態,高興的眼睛通紅,連眼淚都流出來了,嘴裏不住的念叨著:“我就知道我兒子不比別人家的差,我就知道我兒子不會差的。”


    林瑞知道應月娥為什麽這樣說,他看了一眼老宅的方向,歎了一口氣,拍了拍母親的肩膀沉聲說到:“娘,不管誰看不起你兒子,隻要你相信兒子,兒子就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就算以後你兒子成不了煉鋼廠的技術員也不會餓著的。你以前不是說了嗎,你兒子是得到山神爺眷戀的人,山神爺不會看著你兒子餓肚子的。你沒看別人都在山裏找不到吃的,你兒子很輕鬆就找到了。”林瑞笑著給母親說著,岔開了當工人這個話題,母親這才緩緩的收了情緒。


    聽到這裏,應月娥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的微笑,似乎在回憶著當年的情況,語氣悠悠的說到:“兒子,如果不是現在不時興拜山神了,你真應該去南山的山神廟裏給山神爺上一炷香。”


    聽著母親的敘述,林瑞才知道,自己還真的欠山神爺爺一炷香,如果沒有山神廟裏的那一枚神奇的蛋,也就不會有自己的在世為人。


    話說,當年在國家還沒有解放到這裏的時候,這片大地上是一片混亂,大山裏有土匪,外麵有潰散的國軍。附近的村民整天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就連原來的村莊都建成了寨子的形式以保安全。


    就在應月娥懷林瑞的那一年,隨著戰爭從北向南推進,一股潰軍逃到他們這裏,準備繼續往南潰退。在這夥潰軍當時糧食已經吃盡,就在當地燒殺搶糧。


    當時後林村的老村長眼看潰軍人多勢眾,他們後林村的人少,依靠寨子也不一定安全,於是,村裏的一些話事老就商量了一下,決定帶著大家,收拾上所有能帶的東西,果斷的上了南山避難。


    大家夥就躲避在山神廟的周圍,那裏靠近龍王潭,不缺水源,依靠山神廟,堆建了一些工事,可以抵擋潰軍。


    當時潰軍在山下村莊裏搜集不到吃的,在有些人的帶領下,先去搜刮了前林隊,附近的村莊,當時就前林最大最富有。


    那個年代,戰爭打了幾十年,各處兵荒馬亂的,哪個村子裏不藏了一些保護村寨的熱武器。


    前林隊依靠自己堅實的村寨組織了幾百民兵保衛家園,抵抗潰軍,先後打退了幾次進攻潰軍,現在前林隊長朱大常就在那場抵抗中幾次帶頭打退了潰軍。打到最後,眼看潰軍如餓狼一般盯著前林死咬不鬆口,前林一怒之下把村子裏藏著的幾枚土炮給拉了過來。


    潰軍一看前林隊這是一個硬骨頭,糧食沒搶到,反而差點崩斷了自己的一口門牙。


    要是不想被大炮轟,隻能往其他小村寨摸了過來,土炮也是炮,一炮彈打下去也能把人炸的四分五裂。


    距離前林最近的就是後林了,而且後林的寨子規模不行人也少,當然,能搶到的糧食也會少很多,但是總比沒有強,當時潰軍一邊留守一些人繼續圍著前林以防他們出來,一方麵派一隊人馬往後林隊這邊摸了過去。卻不料到了後林這邊又摸了個空,於是在帶路黨的帶領下,這隊人馬折身就找到了山上。


    應月娥當年已經十月懷胎躲在山神廟裏,聽說叛軍往山上打來了,連驚帶嚇的直接動了胎氣,林瑞就在叛軍將要打上山神廟的時候降生的。


    按照應月娥的說法,就在當時大家都擔心潰軍開槍的時候,林瑞降生的第一聲哭泣嚇跑了攻山的潰軍。


    其實是剛好一路追趕過來的人民軍隊也追到了山上,那些叛軍還沒有開始打他們後林隊提前布置的陣地,看到人民軍隊來了,就嚇的一路逃竄了。


    潰軍逃散,追上來的人民軍上來看看大家的情況,剛好遇到林瑞降生。


    於是,當時的應月娥起了個心眼,就讓首長給自家孩兒起個名字。


    嬰兒降生,大家得以安全,於是就被首長視作是祥瑞吉兆,定是福澤深厚之人,就取其中一個瑞字,林瑞的名字便是由此而來。


    自從林瑞這個名字起了之後,不但沒有給他帶來任何祥瑞,反而處處被老宅針對,應月娥後來逐漸的明白了,是因為當時那位首長說的那句話。


    林瑞是二房林二壯的兒子,大房林大強已經有了林永旺這個大孫子,聽聽這個名字,永旺,就是大房永遠旺盛的意思,這一下子二房再出來一個福澤深厚的人,這不是要分嫡子嫡孫的福澤嗎?


    這種事情是絕對不會允許的。於是,林平的名字還沒等下生就被爺爺林根生給定下了,預示著二房之後平平無奇。應月娥知道了是因為自己當時為了兒子求個好名字,才讓首長賜名,沒想到卻因此給兒子招來了災難。這讓應月娥越發的愧疚。


    說到這裏,應月娥又是傷心又是落淚:“你大伯娘他們處處逼人,你爺爺奶奶對他們聽信的不得了,整個老宅的人獨寵你大堂哥一人,就連你父親也不例外。你爺爺奶奶說什麽他就聽什麽,要不然,要不然娘怎麽會同意於你帶著弟弟分家單過,這是要壞名聲的事,等你長大了,這讓隊裏人怎麽看待你?”


    “娘想了很久,名聲壞了就壞了,隻要我兒還能活命,比什麽都強。”


    “如今我兒真如那位長官說的一樣是福澤深厚之人,馬上就要成為吃商品糧的國家幹部了。這讓娘覺得分門立戶這一步並沒有走錯。”


    應月娥說著,眼睛裏已經蓄滿了高興的淚水,從來沒有一件事情比他聽到兒子終於有出息了更讓她高興的事情了。


    林瑞也首次聽母親說起自己的名字還有這樣的故事,以前自己處處在大房遭到針對,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


    林瑞聽的是唏噓不已,這麽多年,母親心裏是藏了多大的愧疚,當初她嬌小瘦弱的身子骨把自己護在身下,寧願自己挨打承受,也不讓林瑞承受林二壯一下,這都是源自於一個母親的愛。更有她當時的一個念頭為兒子招來如今的災難的愧疚。


    “娘,你不欠兒子的,你給了我生命,護佑我長大,這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放心吧,兒子以後一定努力,讓我娘過上吃香的喝辣的的好日子。”


    “娘,我也努力,我也要跟哥哥一樣當工人,掙大錢,給娘買衣服。”林小平也在旁邊抱著娘的胳膊,大聲的說著。


    這一刻,應月娥看著身邊的兩個兒子,隻覺得她之前所做的這一切,都值了。


    現在,唯一對不起的,就是大女兒林芳了。


    “小瑞,明天去你姐姐家裏,把家裏的雞蛋都收拾一下,帶上二十個吧,今天你帶來的紅糖,也都給你姐姐帶過去,還有。你平時從山裏找來的紅薯,娘都切成了紅薯幹,你也帶上一包。今年遭了災,你大姐那邊更難才對。對了,小瑞,那邊還有一點玉米,要不你也帶上?湊夠四樣,走親戚帶雙不帶單,千萬不能少帶或者多帶了。”


    應月娥教給倆兒子人情道理,又不忙算計著給閨女帶東西,算到最後,卻發現這些東西都是兒子置辦的,應月娥算到最後,不由的把目光小心的看向了兒子。


    “娘,大姐從小就疼我,咱家裏這還是有人第一次去姐姐家,不能失了禮數,都帶上吧。以後咱們有吃的,我也不會看著大姐家挨餓的。”林瑞知道母親意思,笑著安慰著母親:“昨天顧書記是沒在公社,要不然我問顧書記申請兩張糕點票,把供銷社的糖果子買上兩封帶著,才漲麵兒的。”


    “放心,以後,我大姐也會有娘家人疼的。”


    林瑞如大人一般拍著胸脯跟應月娥保證著。真按照年齡來算,在這個年代,林瑞已經算是大人了,有些家裏給孩子操辦婚事早的,都已經結婚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看到兒子的態度,應月娥也是滿心的高興。


    一家人高高興興的吃完了雞肉,收拾好了碗筷,應月娥又在雞湯裏放一些紅薯幹子,重新點火把紅薯幹熬熟了之後悶在鍋裏,一個晚上就能悶透了。


    這便是明天早上的早餐,之後在林小平流著口水戀戀不舍中,被催促著各自洗洗睡覺去了。


    林小平高興的不得了,在母親的房間裏翻來覆去睡不著,非要跑到林瑞這裏來。今天吃了大雞腿,明天還要去看大姐。


    最近的兩個願望都實現了。


    最後實在是鬧騰的不得了,被林瑞幾巴掌拍在屁股上,便老老實實的去躺好,不大一會兒便傳來了均勻的輕酣聲。


    母親說的那四樣禮品,林瑞卻不準備拿,今天本來這隻雞是要給大家帶過去的,是林小平鬧著要吃雞腿,林瑞才擰斷了雞脖子,把雞給殺了吃肉的。


    第一次去姐姐家裏走親戚,如果隻拿那四樣在林瑞看來有些寒酸了,如果不是怕引起那位采購員的猜疑,自己都想要問他要一張糕點票,去供銷社裏提著兩盒糕點過去那才漲麵兒。


    所以,林瑞打算在重新搞一隻雞過來,明天好給姐姐帶過去。


    林瑞感受到隔壁房間內母親傳來的均勻的酣睡聲,便催動旋渦,直接來到實驗空間內。


    原本的寂靜空間,在林瑞到來之後,顯得熱鬧了很多,黑土地上的大樹已經被林瑞砍伐,截斷的木材對放在一邊,每一根的直徑都超過了一米五,這明顯已經超越了自然界的生長界限了,也隻有在這個神奇的空間內,才能長這麽大。


    種在一角的棗樹上掛滿了果子,紅彤彤的如一顆顆紅寶石一樣,林瑞用力搖動了一下手腕粗的樹幹,頓時紅棗如雨落在黑土地上。


    在棗樹下麵,種的是一些低矮的花生,此時花生剛剛開出朵朵嫩黃的花朵,地下才開始結果。


    在靠後又是兩棵蜜薯,大豆,玉米,小麥,等每一些作物都種植一些。


    不是為一下子能收獲多少吃的糧食,而是為了通過這種快速的生長實驗出來自己想要的作物種子來。


    現在的植物比起原來林瑞剛拿到種子的時候,已經有了很大的提升,就產量而言,至少提升了一倍有餘。


    特別是紅薯,在逐漸的培育中,終於出現了兩種極端,一種就是林瑞培育的黃金蜜薯,而另外一種則是高澱粉的白紅薯。


    看著滿地的作物,林瑞心裏想著,要是能夠培育出一種能夠在冬天裏都不影響生長的植物,那他們後林隊是不是就能多收一季莊稼,不至於來年春天青黃不接的時候挨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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