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預則立不預則廢,劉季自失去豐邑後他對戰前或者做某事之前皆要籌劃周密才好,他的心變了不再像未娶妻之前隻管自己瀟灑,休管豐邑之人對他的看法,可現在不同有大批人跟著自己幹掉腦袋的買賣,豈能亂來?


    劉季接受張良的提議決定去找向導,讓此地的向導帶領自己熟知這裏的條條道路,但被東陽甯君拒絕,理由很簡單怕被敵軍先鋒得知,讓對方有了警覺,他的伏擊戰便打不成了。


    東陽甯君的意思是堅守自己的陣營即可,他東陽甯君率主力伏擊敵軍,劉季隻趁機從側翼衝擊敵軍即可,劉季突然有一種打仗原來如此簡單的錯覺,劉季直接抑鬱了,張良麵露憂色,對劉季道,“良有慮,若不通於九變之利,雖知地形,不能得地之利矣。”


    這次劉季有些似懂非懂,“何意?子房細細道來。”


    張良道,“圮地無舍,絕地無留,圍地則謀,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爭,君命有所不受……”


    劉季聽聞已知其大意,張良此刻說出不要在難以通行的地方駐紮,不要在難以生存的地區停留,在四周有險阻容易被包圍的地方要精於謀劃,有些城池不要攻占,有些土地不要爭,總之張良一口氣說了九變,最後皆歸結於一個勿字。


    總之有些地方不要去,有些人不要去惹,就像小人一旦惹了他後期就會很麻煩,劉季是越聽越喜歡張良這個小夥子。總之諸多事情勿做。


    張良的意思劉季聽明白了,雖然這個地方險要,占據地勢,但若不察,不懂變通此戰危矣,既然東陽甯君不察他劉季便派人察,自家性命還是要顧好的。


    劉季派遣盧綰和樊噲兩人尋路找向導,兩人看向密林深山實在不知去向何處,到那裏去找向導,想到這裏正欲邁步向山林時,劉季喊住兩人道,“翻過這座山如若找不到向導立刻返回。”


    兩人齊聲領命,“諾。”


    樊噲和盧綰兩人邁步向山上爬去,一路上樊噲用弑神斧披荊斬棘,山路很陡且有雪水,花了半日功夫才爬上山頂,此山不是很高,雖沒有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感覺,卻把兩人驚出一身漢。


    舉目望去單見黑色的旌旗如蟒蛇一樣緩緩在山間遊走,樊噲和盧綰以為是眼花了,急忙揉揉眼睛,仔細看隱隱能見旌旗上的“秦”字樣。


    沒有向導,隻有秦兵?這也來的太快了,兩人不太相信,又向山的另一側走了走,幾乎是連摔帶跑的,定神仔細看去卻是秦兵,看旌旗似乎來的不少,具體有多少秦兵,樊噲和盧綰莫不清楚,叢林間遮擋物太多,無法弄清楚來者兵力的多少。


    這下兩人不再去找向導,立刻返回這次不是連摔帶跑而是連摔帶滾的,劉季見兩人快速返回,一臉的驚愕的神色,定了定神道,“何事如此慌張,兩人未來可是要做將軍的,如此賣相如何以示部下。”


    聞聽此言兩人這才定住身,傻笑了一下,兩人對視一眼,最後盧綰先開口,道,“山背之處可見秦兵來矣。”


    劉季驚愕道,“什麽?來的如此快?”


    這下劉季和身旁的張良陷入了沉思,尤其是張良邁著輕緩的步子,眼神依舊是那麽的清澈,似乎沒有任何事情可以讓他出現疑惑和迷霧的神色。


    片刻張良道,“秦兵來著多少人馬,可曾看清?”


    樊噲道,“遮擋物太多,隻見旌旗每隔兩三丈便有一旗。”


    山間路難行,為了掩人耳目行軍當隱秘行事才對,此地為圍地當以精密謀劃才是,章邯此別將司馬當知地形才是,便道,“此地形為圍地,秦迎藏旌旗迅速通過太對,恐有詐。”


    劉季亦在尋思在這山間狹路之上,即便有千軍萬馬亦容易被切割為小股,各個擊破,的確不易張揚,除非秦軍有詐在內。


    劉季道,“吾同意子房所言,當去稟告東陽甯君,令吾等先鋒探探虛實,再言大軍如何擊之,冒然進軍恐有變。”


    曹參和夏侯嬰皆以為然,曹參道,“吾原為沛公先鋒去試探虛實。”


    夏侯嬰此時手中握有四尺四棱鐧,鐵製,重量大,可隔著盔甲將對方活活砸死,因其常駕戰車借速度之力,砸著便令對方吐血而亡。


    此次出戰劉季無有馳車一駟,但夏侯嬰堅決駕了一輛戰車,言為劉季做應急而用,說是戰車不過是革車改裝的小戰車,方便山地行走,如遇難行之路夏侯嬰率戰車兵卒將戰車抬著走。


    劉季見夏侯嬰如此執著便不再強行製止,夏侯嬰道,“曹公還是護沛公要緊,吾夏侯嬰願駕戰車做先鋒衝擊秦軍。”


    意思是他可以駕車利用山坡的衝勢來衝擊敵軍先鋒,令其大亂。


    劉季道,“等吾見了東陽甯君再定。”


    張良、夏侯嬰、曹參、盧綰四人繼續為接下來的作戰謀劃。


    劉季一人前去,不一會隻見劉季灰溜溜的歸來,便知劉季又是自討沒趣。


    劉季道,“東陽甯君言亦派探卒窺視,認定就是司馬秦軍主力,令劉季鳴金為號,到時從右翼出,兩路加攻秦軍。”


    張良道,“東陽甯君既無與沛公商議之心,沛公無需多慮,此戰還需自家多有備戰之策方可。”


    曹參、樊噲、盧綰、夏侯嬰皆認同張良所言。劉季此行隻帶了兩點多人,加上攻略下邳西所得共三千多人,張良與劉季謀,命曹參率一千人為沛公左翼出擊秦軍,樊噲率一千人為右翼從右側伺機而動,劉季親自率軍帶領張良、盧綰、夏侯嬰佯裝為沛公唯一主力,實則與兩軍遙相呼應,隨時準備三路加攻秦軍,以鳴羅為號。


    正所謂,運籌決算有玄妙,二虎還須遜一蛟,龍危便能挽乾坤,胸中兵法有良藥。


    伏擊的時刻總是很緊張,此時在劉季對側山坡上東陽甯君正緊張的注視著秦軍的動向。


    東陽甯君見秦軍的旌旗在視野中先是出現,後慢慢多了起來,他很開心覺得自己的判斷沒錯,這就是秦司馬軍主力來了。


    隻要打勝此仗,回去他東陽甯君在楚假王麵前就會與秦嘉平起平坐,甚至高其一等。


    東陽甯君耐著性子,他自認自己有著豹子的耐力,要等獵物走過一半時伏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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