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哲站在場館入口處,看著向入口走過來的高理事。


    他把接下來要說的話,以及對方可能的反應,再次思考一遍。


    他的想法很明確,今天與高理事的衝突,因為鄭主任的突然出現,讓事情有了戲劇性的轉折,否則,吃虧的可能是自己。但是,可以肯定,自己已經把這個高理事得罪了。既然已經得罪,薑哲不指望能把關係修複,索性,趁對方還猜不到自己的背景,把這件事的餘波利用到底。


    如果運氣好,對方忌憚自己的關係,也許就能把事情辦好。


    雙方距離幾米遠的時候,薑哲揮手示意。


    高理事保持原本的速度走向入口,要經過入口,必然和薑哲擦身而過。


    從薑哲揮手開始,高理事邁出第一步時,臉上表情還是陰沉的,賣出二步時,表情鬆動,賣出第三步,臉上綻放笑容。


    “薑哲,作品掛好了?有沒有什麽困難?”


    薑哲暗暗佩服,這人真圓滑,換自己可不行。他對這人的防備迅速提高。


    “已經掛好了。謝謝您。”


    “哎呀,別客氣。”高理事走到薑哲身側。為了不阻礙來往的人,他們自覺的來到入口旁邊說話。


    “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對。”高理事絲毫不避諱衝突的事情:“這我這人,就這麽個脾氣,一有事,容易著急,著急的時候,說話有口無心,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


    “怎麽會呢,是我年輕,不會辦事。”薑哲接住了話題。


    “咱這也算是,不打不相識。”高理事的麵子沒落地,笑的更開心:“你在這裏有什麽事兒,盡管來找我,能辦的,我立刻就給辦了。”


    太好了,薑哲心想。別人把這些話當做客氣,自己就等著這句話呢。“一看就知道,您是幹大事,有格局的人。”


    “不能這麽說,都是上級領導的信任。”高理事笑著回應。


    “不瞞您說,還真有件小事麻煩您。”薑哲笑咪咪的說道。


    “你說。”高理事心想,剛才還覺得你小子挺圓滑的,怎麽這麽不開眼?


    薑哲說道:“我們學校的師生,能來參展,都特別高興,熱情高漲。但是,那個展廳實在安排不下,一幅挨著一幅也不行。


    你看,我那幅畫,就是因為安排不開,我才準備拿回去了,結果沒想到,鬧出這麽一個誤會。”


    “是嗎,有這事?你看看,這是怎麽弄的?”高理事心知肚明,發出一連串感慨,實際在琢磨如何應對。


    “現在,還有幾幅畫擺不下。很多人是第一次來參展,眾目睽睽之下,讓誰再拿回去,都不忍心。我想著,這不你您認識嗎?就厚著臉皮過來找您。有些人覺得鬧了剛才的誤會,不好意思找您,我就覺得您是寬宏大量的人。您看能不能幫忙解決一下?”薑哲大大方方的說出要求。


    高理事盯著薑哲,絲毫沒從他臉上看出丁點羞愧或者不好意思。他是真沒想到,薑哲居然這麽厚臉皮。


    按照他的習慣,類似的請求,他根本不會搭理,更何況中心展廳的展位是固定的。每一個展位,早有安排。雖然他知道,做計劃的時候,留有機動名額的,但這可不能輕易拿出去。


    不過,摸不清薑哲的背景,他不想立刻拒絕,即便拒絕,也不能是自己來說。


    他一邊應付,一邊琢磨衡量其中利弊,同時,看到從停車場走過來的齊副會長,希望能向他求助,或者單純把他拉進來分擔。


    可是,齊副會長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突然向另一個方向走了。


    高理事心中罵了一句,正要找理由離開。


    薑哲及時的說道:“您看,能不能給我們把我兩位老師的作品搬到我的作品旁邊。這可不是給我自己,一位是我的輔導員,一個是我導師。您看行嗎?”


    “哦,這個事兒啊,哎呀,確實是挺難的。”高理事已經想好,不能這麽痛快的拿出機動名額。同時,也對薑哲有些另眼相看。知道堅決靠住直接管理自己的人,這在學生裏,是少見的。


    “如果太慢,那我再想想別的辦法。”薑哲說了一聲謝謝,拿出手機,準備離開。


    “你先別著急,我想想,我看看,能不能給伱安排。”高理事心想,這事情絕不能由自己拒絕。恰在此時,他看到齊副會長和你朋友有說有笑,幾次故意避開自己的目光,就是不往自己這裏看,頓時有些惱怒,把心一橫:“這樣吧,我來給你挪騰展位,但是,僅僅一次,你可千萬別說出去。更不能說是我辦的。”


    “謝謝,給你添麻煩了。”薑哲急忙表示感謝。“原定那些展位的人?”


    “你就放心大膽的搬。”


    “太好了,替我兩位老師謝謝您。”談定之後,薑哲不怕他反悔。


    他匆匆的跑到展廳找到秦教授和胡老師,把好消息告訴二人。


    “真的?”胡老師不敢置信。


    “誰同意了?你別自作主張。”秦教授問道。


    “高理事同意了。”


    “你跟他吵了一架,怎麽可能?”胡老師詢問。


    “我去跟他商量,人家主動跟我和好了?”薑哲一本正經的說道。


    秦教授覺得,薑哲可能是找關係了。但展廳裏確實太擁擠,把誰拿下去,都不好意思。他去展廳,確認可以有兩個展位,當即決定,搬。


    胡老師猶豫,是不是把自己的展位讓給其他老師。


    秦教授說:“你謙讓?一個位置,給誰?幹脆,快刀斬亂麻。”


    胡老師不再猶豫。


    兩幅畫挪出去,展廳裏騰出兩個位置。其他作品就可以移動,師生們開始調整作品展位。


    趁著大家調整的時間,薑哲幫秦教授二人把搬到中心展廳。


    此時,其他專業的老師發現這件事,找秦教授詢問原因。語氣像是開玩笑,但是意思很明白,憑什麽你能搞特殊?


    這個事情,就要由秦教授去解釋。


    薑哲和胡老師已經開始調整作品角度。


    新教授的作品在中間,薑哲和胡老師的作品在左右。


    掛好作品,胡老師後退觀察,同時對薑哲說道:“還是這裏氣派,那個展廳擠的要命,就差迭起來了。借你的光,我的畫還是第一次擺在中心展廳。”


    薑哲問出自己的疑問:“咱們學校的幾位教授,也算是有名氣了,怎麽連中心展廳的位置也爭不到?”


    “他們的確厲害,但是。美術協會要照顧的關係太多!”胡老師點到即止。


    汪真看到薑哲又安排了兩幅作品,對他的關係越發好奇。


    這三幅作品擺上去,就有人觀摩。


    一些場館的工作人員,看到部分經過。其中有人受過高理事的氣,想看他笑話,卻發現,高理事的氣勢絲毫沒有變,更沒受到之前的影響。


    正在巡視的高理事,突然向場館入口小跑。


    幾個工作人員看到這一幕,紛紛猜測來的是什麽人。


    高理事在入口處和一位留著長發的男子熱情的打招呼,握手。


    男子身後有兩位搬運工人,小心的抬著一幅巨大的油畫。


    高理事和男子邊走邊聊,引導搬運工人來到中心展廳的一處展位。


    幾位場館的工作人員,看到高理事指揮搬運工,懸掛作品。


    “新來的是誰?”有人向同事詢問。


    “一聽就知道,你是新人。”一位老員工說道:“這人是金羽銘。


    “沒聽說過。”新人搖頭。


    “他在業內,還是有名氣的。”


    被談論的金羽銘,看著工人調整作品懸掛,偶爾有認識他的人過來打招呼。


    他都禮貌的回應。


    高理事讓工人調整角度,同時對金羽銘說道:“這位置特好,進來就能看到。”


    金羽銘禮貌的說了一聲謝謝。


    高理事一瞪眼:“跟我這麽客氣?第一輪兒安排位置的時候,我就堅持把你的位置定下了。”


    他看出金羽銘對位置很滿意,就小聲說道:“有個事兒,單獨聊。”


    金羽銘看他一眼,讓搬運工人自己先回去。


    兩人來到高理事的臨時辦公室。


    高理事回身關閉房門:“我長話短說,這次的事,可能有點兒變數。”


    “你指的是什麽?”金羽銘語速很慢,聲音有磁性。


    “我得到消息。”高理事即便在自己辦公室,也要壓低聲音:“這次展覽的過程中,要挑選幾位畫家,給濱海會堂和更高一級的會議廳創作繪畫。你應該在這個名單裏麵,但是,現在可能又要加一個人。”


    “哦,是誰?”金羽銘原本懶散的眼神突然凝聚。


    高理事回身,把門打開一條縫,指著一個方向:“你那幅油畫,畫集裝箱碼頭的那幅。”


    金羽銘來到門邊,順著指引看到薑哲的作品,“看到了。是誰的畫?”


    “薑哲,藝術學院的學生。”


    “好像聽過。”金羽銘把名字念叨兩遍。“想起來了,作品上過拍賣。”


    “對,就是他。”高理事先說出自己打聽到的情況,然後目光灼灼的盯著金羽銘:“我能打聽到的,就是一般情況,他的背景我不知道。藝術學院的師生都在二樓展廳,你想想,沒有人支持,他的作品能擺在這裏?”


    金羽銘輕笑:“你也不清楚?”


    “我隻是負責辦事。”高理事說道。他可不會把自己陷進去。“那個名額不多。”


    金羽銘若有所思:“他畫的是寫實繪畫,和我的畫不一樣。會堂的任務不少,多幾個人也好。”


    “你別大意。”高理事委婉建議:“你可以找咱姐姐反映反映。”


    金羽銘對高理事自動把您姐姐換成咱姐姐,有些不悅。“什麽意思。他是關係戶,我也找關係?行了,不說了,我過去看看。”


    高理事心想,“你以為你不是關係戶嗎?”不過,他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笑吟吟的陪著金羽銘去看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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