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臨九也不是第一次拒絕了,以往他都說,這是老大的吩咐,話裏話外都在表明,梨未眠是他接手了青龍幫無法擺脫的責任,但這次他換了個理由。


    “不了,她是我的女兒。”


    陸永昌沒說話,望了他半晌,最後拍拍他肩膀下去了。


    小羊的房門已經關了,聶臨九的手放在門把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


    小羊從今天開始就啟動了攻略模式,一大中午起來就誌氣滿滿,與小蝴蝶的大手臂擊了個掌。


    洗漱完之後下來吃飯。


    一大家子在沙發上,就等她一個。


    “未眠。”陸永昌在沙發上坐著。


    小羊記得他,記憶裏就是他最寵原主了,“大伯。”


    聶臨九走上來,自然攬著她的肩,一副家長的口吻:“還有呢?叫人。”


    小羊一一叫過去。


    沙發上的所有人都少見地沉默,最後是莫傑笑著調侃了一句,“三哥,你跟小羊這麽好了啊?”


    聶臨九不置可否,隻說:“畢竟是我的女兒。”


    小羊掐了下他的手臂,我可不想當你的女兒。


    “比跟你好。”小羊對莫傑做了個鬼臉,然後慢悠悠靠在聶臨九身後,仿佛在說,你來呀你來呀,有本事你就來呀。


    “嘿!”莫傑一蹦就起來揪她。


    小羊躲在聶臨九身後嚇得吱哇亂叫,“你走開,你走開!”


    聶臨九適時將人攬在懷裏,“好了,吃飯去。”


    莫傑最後打她手一下,毫不憐香惜玉,打得小羊又是一叫,望著通紅的手背氣得張牙舞爪要去打他,被聶臨九抓回來。


    “他打我了!”小羊將手伸出去給聶臨九看。


    她的手夠嫩,莫傑也夠狠,總共打了三下,手背就紅了一片,在白嫩的皮膚上異常顯眼。


    聶臨九捏著他手,轉頭望向莫傑。


    跑到那頭去的莫傑又被陸文昌狠狠踢了一腳,正抱著腳蹲在地上假裝垂淚。


    “嗯,不生氣,他也被打了。”聶臨九小心揉捏著,又騰出另一隻手來將她頭發撫順。


    還以為她是沒梳頭發,摸了半天才知道,是這簇頭發壓根下不來,倔強站在頭頂。


    行吧,聶臨九包容女兒的一切,包括這簇有個性的頭發。


    他將它安穩扶起來。


    女兒開心就好。


    沙發上還坐著一直就沒說話的二伯,陸文正。


    他跟大伯是兄弟,有血緣關係的親兄弟,從小一起流浪的那種。


    但兩人一點都不一樣,從他進來一句話都沒說過就能看出來。


    他非常沉默,平常除了跟哥哥陸永昌說話,就不跟別人說話,鄭龍在世時會跟鄭龍說話,鄭龍去世後,他也就聽聽聶臨九的話。


    他也非常……不喜歡梨未眠。


    原來的聶臨九是不在意小羊,但他是明晃晃的討厭,從梨未眠出生,就剝奪了一部分哥哥對她的關愛,到後麵長大了,他沒有那麽在意這些,但對於梨未眠的討厭還是一直存在。


    在他看來,哥哥是瞎了眼,才這麽寵這個壞心眼還任性的小女孩。


    鄭龍沒將小羊托給陸永昌也有這麽個原因,陸永昌太寵梨未眠,導致陸文正就會更不喜歡梨未眠。


    陸文正如今也三十二了,不會像小時候一樣幼稚地故意不聽梨未眠說話,但也確實打心底沒法喜歡上她來。


    “二伯。”


    陸文正抬頭,望向聲音源頭,她又要說什麽,又要找茬嗎,像往常一樣,然後他哥就讓他道歉,她才會開心,好像大家都寵她她才會高興。


    是有很壞心思的小孩。


    所有人都覺得是小孩子不懂事任性,隻有他覺得,她就是壞。


    “你壓著我章魚哥了。”少女拉著聶臨九的手臂,有點不開心。


    陸文正腦子空白一瞬,才發現自己屁股底下坐著個章魚哥玩偶的腿,他扯出來,已經被他坐扁了。


    小羊拿回了自己的章魚哥,忍不住有些嫌棄,已經盡力沒有表現出來了。


    自以為小聲地將玩偶的腿遞到聶臨九嘴邊,“你聞聞臭不?”


    聶臨九:“……”


    陸文正:“……”


    他將快要塞進自己嘴裏的玩偶拿開一點,有點無奈,“不臭,等會叫阿姨拿去洗洗。”


    “好吧。”小羊將章魚哥隨意放了一下,心裏有點心疼,這是她最喜歡的玩偶,雖然章魚哥不太漂亮,她勉強對二伯說:“沒關係,我原諒你。”


    陸文正:……感到有些無措是怎麽回事。


    那邊阿姨過來讓他們去吃飯,大家都站起來往餐桌去。


    小羊為了親近聶臨九,特意坐在他的身邊,然後,對著他打了個噴嚏……


    聶臨九拿紙巾出來:“昨天穿太少了,還要打兩天針,昨天出門的時候叫你多穿一點了,你又不聽話……”


    聶臨九拿了新的人設嗎?


    小羊毫不猶豫換了個位置,坐到了大伯身邊。


    喋喋不休的嘮叨聶臨九,去念叨莫傑去吧,嘻嘻。


    聶臨九住了嘴,望著對角線遠遠的小羊,歎了口氣,年紀大了,討女兒嫌了……


    吃飯時沒人說話,小羊每次都是雷聲大雨點小,看到菜色的時候,總覺得自己能吃八大碗,最後吃半碗就飽得不行。


    陸永昌還在往她碗裏夾菜,小羊扒拉著兩根青菜進嘴,張望著餐桌,最後確定目標,可憐兮兮朝著聶臨九吐吐舌頭,示意,我真的吃不下了……


    聶臨九:還知道討好我,嗯,知道了,很可愛。


    聶臨九什麽反應也沒有,小羊恨鐵不成鋼加大暗示,夾了個肉放嘴裏,然後吐出舌頭作嘔吐狀。


    聶臨九才明白過來,這小鬼的壞習慣,夾得多多,其實什麽也吃不下,說她食欲不好吧,等會過不了一小時又要出來找零食吃,也不知道誰寵出來的壞習慣。


    正餐不吃,就吃零食。


    特別是泡麵,聶臨九回來的時候才發現,她趁著自己沒發現的時候,居然買了那麽多泡麵回來,家裏還少了她一口吃的不成?光吃垃圾食品去了,怪不得不長個子不長肉。


    聶臨九心裏想了許多,已經想到能不能給這小孩把零食給禁了,就是不知道她會不會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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