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了,乖,不哭,馬上就來陪你,不怕……”聶臨九不知道怎麽形容他現在的心情,他寧可現在快死的是他。


    “我討厭你……聶臨九……”


    小羊坐在後座,靠著車窗難受地咬食指側。


    前麵的程敬已經在開飛車了,聽到小姐直呼自己爸爸的大名,更是恨不得再飛速一點。


    他的職業生涯,可能要斷送在今天了。


    吸入的花粉不多,但小羊沒想到這具身體的過敏現象這麽嚴重。


    那邊的聶臨九一直在安撫,他離醫院更近,已經先到了醫院。


    小羊下車時就看見了他,本來就難受,一看到他本人,更是忍不住的委屈。


    聶臨九一眼就看見那顯眼的少女,看到她的那一刻就快步上前去。


    人還沒過來呢,小羊的嘴巴就扁得像個小鴨子了,伸出兩個手臂,是要抱抱的姿勢。


    這裏太多人了,也太多他們認識的人了,不說程敬就在身後,聶臨九身後也是一群大漢,都是知道兩人父女關係的人。


    少女剛成年,是花一般的年紀,一張小臉未施粉黛,不需要任何裝飾,就已經是最美的樣子,身材纖弱嬌小,望過來時我見猶憐。


    而正大步走過去的聶臨九,已經三十了。


    聶臨九還是猶豫了,伸出的手隻扶住了少女的身子,讓她的手落了空。


    小羊不動了,伸出的兩個手臂仿佛像一個笑話。


    “聶臨九……我討厭你!”一聲委屈至極的聲音是大聲講出來的。


    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敢說話了,沉默著看兩人的互動,心裏不禁感慨,小姐還是一如既往的任性,都敢直呼九爺的名字了,而九爺,明顯對她的容忍更大了,就這樣也麵不改色地哄著。


    說出這句話用了小羊所有的力氣,隻一瞬,小羊的眼淚就下來了,不僅僅是因為他不抱她,更是這一陣子積壓在心底的無力和難過,突然就溢出來了。


    小羊推開他,不想讓他看見自己這樣矯情的模樣,胡亂擦了擦臉上如斷線珍珠的淚,自己快步往前走。


    但情緒太激動了,讓她走動時喘氣更是嚴重。


    聶臨九後悔了,兩步上前想抱起來她,就看到她整個人突然軟倒下去。


    ——


    “1322什麽情況,門口怎麽還守著人,怪嚇人的。”


    “噓,聲音小點,是上午來的,聽說是混黑的,背景大著呢!”


    “啊?怎麽來咱們這兒啊?”


    “這邊近唄,聽說是哪個大佬的女兒,金貴著呢……”


    ……


    “對不起九爺,是我太大意了,我認罰……”


    說話的是程敬,此時正低著頭,身子站的筆直。


    麵前就是冷著臉的聶臨九。


    聶臨九看他一眼,沉沉的,眼神裏的怒火猶如實質燒在他身上。


    “如果不是及時送到了,你連領罰的資格都沒有。”


    聶臨九從喉嚨裏擠出這句話,沒有任何的感情,讓程敬不禁打了個寒顫,頭更低了。


    他比聶臨九要大,且是他身邊用得最得手的部下,這是聶臨九第一次對他說這樣的重話。


    “這個星期,我不想再看到你,另外,白虎幫的事情交給你處理,我要看到他們掉層皮,做得好的話,下個星期再回來。”


    三分鍾後,程敬退下了,聶臨九一個人站在原地,沉默了許久,摸摸來得太急沒有帶薄荷糖的口袋。


    閉上眼睛無力地按著太陽穴,腦子裏是亂七八糟的各種思緒,衝撞著他的腦袋,理不清……


    ——


    小羊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在病房裏麵了,病房是私人病房,不大不小。


    床邊坐著的是沉默的聶臨九,看到她醒了之後,起身給她倒水。


    小羊沒什麽大事,就是不太舒服,拿著喝了一小口就放下了。


    “小羊……”


    聶臨九嗓子低啞,整個人看著都很疲累。


    小羊撇過頭去不看他,扣著自己手指甲。


    下一秒被拉入一個溫暖的擁抱裏。


    小羊嘴巴一扁,鼻子又紅了,拚命忍著才能讓眼淚不流下來。


    “對不起……對不起……”


    聶臨九抱得緊,每一個字都帶著濃重的情感,聽著就叫人莫名的心酸。


    小羊還是流了淚,“你幹嘛呀……你幹嘛對我這麽壞,我很難受啊……”


    聶臨九不停摸著她腦袋,將她整個人塞到自己懷裏,在她身上奪取那淡香獲取安慰。


    “是我的錯……你別難過……”


    感受到自己胸口處的溫熱,聶臨九心如刀絞,是他的錯,他一開始就該好好教教她,也應該管好自己的心,不該對她有這種想法。


    這段時間他自己內心縱然是掙紮痛苦的,但他忘了,被忽視的她也是一樣的痛苦。


    她那麽單純,都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麽不再那麽親近她,她也會沒有安全感。


    小羊原以為他懂了,就聽到他繼續說,“小羊放心,我會努力做一個好爸爸的……”


    “……”


    小羊沒說話,用腦殼狠狠頂了頂他胸口,像小牛一樣用力,末了,又像蝸牛一樣慢吞吞去摸摸安撫。


    心裏想,算了,慢慢來吧,總比前段時間好……


    ——


    小羊出院的時候已經快開學了,她有點不開心。


    原因有兩個,她感覺兩人最近進度很不錯,雖然聶臨九真的在很盡力地當她爸爸,明顯在抑製自己感情,但很值得嘉獎的是,他終於不會故意不親近她了。


    第二個原因自然是,她這個宅女討厭上學!!


    不想上好多遍高中啊啊啊,還是高三,她真的很煩!


    不過聶臨九是誰,他一定能滿足小羊的小小願望!


    小羊躺在沙發上,前麵是諾大一個電視屏幕,她旁邊緊挨著聶臨九,手裏拿著薯片喂給她吃,時不時還絮絮叨叨,很進入老父親這個角色。


    “薯片上火的,還是不能多吃,今天早上喝了幾杯水?”


    小羊煩躁將他腦袋推過去,“知道知道,喝了好多杯呢!”


    聶臨九問:“好多杯是多少杯?”


    小羊想了想,一杯,她說:“八杯。”


    聶臨九又說:“說謊的人今天沒有睡前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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