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羊嘴巴噘得老高,“一杯一杯一杯!一杯行了吧!”


    “撒謊精。”這樣說著,聶臨九卻笑了,伸手將她的嘴巴捏起來。


    小羊嘟囔著說不清楚話,“你擋到我看電視啦!”


    兩人一直看到吃晚飯,小羊的姿勢也從挨著他變成靠著他,最後整個人躺在他的腿上,側著身子看電視。


    聶臨九喂完一袋薯片之後就不肯給她吃零食了,自己也不看電視,就拿本書在看,書名是大喇喇的幾個字,《好媽媽給孩子好未來》。


    小羊已經見怪不怪了,這是他這幾天的第三本了,不愧大學都是自學的男人,看書速度很快且很能掌握到精髓。


    她覺得他已經可以去應聘當保姆了。


    “我不想去上學。”


    小羊在吃飯的時候提出來。


    聶臨九想了一會,問:“為什麽?”


    “就是不想,我想在家複習,不行嗎?”


    聶臨九記得看過的書籍上講過,孩子是需要一定的人際關係的,如果出現了不想與外人交流的情況,也許是與他人的人際關係處理得不到位。


    於是聶臨九問她:“是在學校不開心嗎?”


    原主在學校確實是不開心的,但小羊不是這個原因,她隻是單純不想上學罷了。


    於是她實話實說:“沒有,我不喜歡讀書。”


    好糟糕的答案。


    讓開明的家長聶臨九也皺了眉頭,孩子好像寵太過了,這是叛逆期嗎?


    聶臨九組織著自己的語言,他在別人麵前從來沒說過這麽多的話,但一到女兒麵前,每天不是扯皮就是跟她講大道理。


    “小羊,雖然我很想告訴你,不管你怎麽樣我都會一直養著你,但我也想跟你說,有一定的學識,見到的東西都是不一樣的,讀書很重要,可能你現在還意識不到它的重要性,但以後的每一天,它的作用都會反饋在你自己身上。”


    “我也不想說教太多,我是認為,學校也是一個鍛煉自己的地方,我不想將你的人際關係限製在家裏的這幾個人身上,你不會快樂的,小羊。”


    好吧……


    小羊撇撇嘴,知道他也是為了自己好,沒再繼續提起,大不了就再上一次學吧唉!


    由於小羊很乖得沒有再反駁,聶臨九給她講睡前故事時允許她自己選一個故事。


    睡前故事這個有點令人羞恥的習慣,是聶臨九不知道看了什麽書之後提出來的,大體就是說能貼近父女兩的感情,但寫書的人估計也不知道有人會跟自己這麽大的女兒講睡前故事。


    起初小羊是想貼近兩人感情,後來發現,嘿,真好睡!


    每次他講著講著,自己就睡得很熟,非常有用。


    而聶臨九也發現,多在小羊房間裏待一陣,心情就會更加平靜,回到房間睡覺後,仿佛都依然能聞到她身上的淺淡香氣,入睡得非常快,一夜無夢。


    小羊窩進被子裏,將整個人裹得像個蟬蛹,隻露出個玻璃珠似的剔透眼睛,期待得看著聶臨九。


    她今天選了個鬼故事。


    她屬於又菜又愛玩那一類,其實心裏怕得要命,但麵上總是裝平靜,隻說:“還行,有點怕。”


    這個愛好是她原來沒有的,原來的時候她一直一個人,不大的時候有一次孤兒院的一個姐姐給她們一起講了鬼故事,當天晚上她咬著被子一個人哭,一個晚上沒睡著。


    後來她就再也不敢看這些東西。


    再然後,她就開始做任務,碰到了可以陪著她的人,不再是自己一個人後,就算她看了再多的鬼故事,晚上還是有人陪著,可以在他的懷裏睡著。


    她就沒有那麽怕了。


    聶臨九其實不太想講鬼故事,沒有父親晚上給女兒講睡前故事會是鬼故事的……


    但小羊那催促的眼神太過讓人心軟,他想著,也許她恰巧就是特別不怕鬼呢?


    於是在隻開了一盞小夜燈的情況下,他開始緩緩講述……


    “他們發現,那進門時的雕塑,瞳孔已經變成紅色。”


    “突然人群中有一個帶著顫音的聲音響起,‘我記得……我們來的時候,它的眼睛,明明看的是右邊……’”


    “……”


    故事講完了,被窩裏的人還沒睡著,看起來不是很怕,聶臨九放心了。


    “乖乖睡吧,晚安。”


    “晚安。”


    聶臨九走後,小羊閉上了眼睛,但過於安靜的四周讓她心裏有點發慌。


    害,多大點事,世界上根本沒有那種東西啦,她安慰自己。


    沒兩分鍾,她還是睜開眼,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害,沒事。


    但那台小夜燈,就好像迷霧中的一隻眼睛,在黑暗中緊緊盯著小羊。


    小羊吞了吞口水,阻止自己的胡思亂想。


    很不巧,窗外突然一個閃電,屋內亮堂一秒,小羊屏住呼吸等著,下一秒,轟隆的雷聲就響起了。


    轟隆隆——


    小羊在被子裏一動不敢動,想讓自己強製關機,很顯然,這一點用都沒有。


    腦子裏是各種帶著血的無臉鬼,讓她渾身打了個冷戰。


    兩分鍾後,再一次的轟隆雷聲,讓她忍不住掉了眼淚。


    沒辦法,就是這麽脆弱,小羊心髒都要停了,房間太大也不好,感覺哪哪都有“髒東西”,她真的害怕。


    偏還不敢大聲哭,害怕驚到那些“髒東西”,她隻能隱忍著掉眼淚,整個人都藏在悶悶的被子裏。


    不知過了多久,她還是沒有睡著,異常清醒的她開始恨自己太過自信,早知道還是老老實實聽童話故事好了,至少催眠啊。


    小羊深呼吸,還是睡不著。


    睡不著,心裏又害怕又急,急到又出了眼淚。


    就這樣循環著,小羊幾乎認為自己要睜眼到天明的時候,門就開了。


    小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害怕得心跳都快停了。


    “睡著了?”


    被子被人掀開,熟悉的聲音讓小羊一下子放下心來,吸了吸鼻子看著他。


    聶臨九知道她沒睡著了,外麵雷聲那麽大,又剛聽了鬼故事,他還是有點擔心,就想過來查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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