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羊不是很在意這些人的看法,隻是覺得在學校如果真的一個朋友也沒有,未免也太無聊。


    當她昏昏欲睡撐著頭聽課時,她想,下節課一定認真聽。


    下一節課。


    她睡著了。


    高三十班是一個學期換一次座位,由班主任來製作座位表。


    這次小羊分配到的同桌,是一個很沉默的男生。


    卓陽,與名字截然相反,一看見他本人就知道他很不陽光,長長的劉海擋住眼睛,常年低著頭不說話,跟小羊一樣,是班裏唯二不太受歡迎的人。


    班主任比較好說話,隻要你有得當的理由,你就可以向他說明,換一個位置。


    而經過幾個學期,已經沒有人願意坐在原主身邊了,恰巧卓陽也是被大家嫌棄的人,於是這兩人就被班主任換到了一起。


    班主任以為小羊會去找他扯皮,畢竟她脾氣不好是眾所周知的,但一天都快過去了,小羊也沒什麽反應。


    小羊身體不好,睡覺總是睡不夠。


    在家的時候一天睡到中午起來,吃了飯大概兩個小時後又要去睡個午覺,這樣她才勉強舒服一天。


    在學校的話,變成了早上七點就要起來,八點趕去學校,中午隻能睡一個小時。


    這樣的睡眠時間她根本就不夠。


    於是隻能在課堂上補眠。


    (提示:乖寶寶是不可以上課睡覺的哦!)


    天氣已經慢慢熱起來,但小羊還是穿了比較厚的羽絨服,在不開暖氣的室內睡覺,感覺剛剛好。


    耳邊是老師魔咒一般催眠的英語短文解析,她桌前的書碼得很高,用衣服蓋住自己,可以安安穩穩睡個覺。


    “那個空位是誰?”


    英語老師停了講解,發出一聲嚴肅的質問,同學們紛紛轉頭。


    剛換的座位,英語老師還沒有記清楚誰坐在哪裏,看見異常明顯的一個空位,有點不高興,還有人敢在她的課上逃課?


    所有人隨著她目光朝後麵看去。


    卓陽旁邊的桌上,隻有一件冰藍色的羽絨服,沒看到人。


    這是梨未眠的位置。


    大家都麵麵相覷,沒說話。


    “怎麽沒人說話,班長,你來說,那個座位是誰?”英語老師又發話。


    “老師……是梨未眠。”班長猶豫著將人名說了出來。


    毫不誇張,如果每一個學校要有一個校霸的話,那麽他們學校可以將梨未眠定位成隱形校霸,畢竟她脾氣又不好又拽,關鍵是,人家家裏混黑的誒!


    還不是一般的小混混,聽一些小道消息說,那可是黑社會老大的人物。


    嘖嘖,班長在心裏默念了一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梨未眠?”英語老師也沒話說了,這個女孩,實在是特殊。


    英語老師準備開始繼續講了,這時卓陽好像反應慢一拍似的,緩緩伸手戳了戳那羽絨服。


    沒反應,又加大了力氣戳了戳。


    大家就看見那羽絨服底下緩緩探出個毛茸茸的腦袋,迷蒙著眼睛,將手哧溜伸回到袖子裏,蓋住腦袋的羽絨服也重歸她的身上。


    大家:……


    不是空位,羽絨服裏藏人了。


    “你幹嘛?”小羊沒睡醒,努力睜著眼睛,還知道在上課,連說話都用的氣聲。


    卓陽指指台上的英語老師。


    小羊望過去,頓時一個激靈,在全班的注視下強製開機,醒了過來。


    她怕老師,不管在什麽身份上,她一直都怕老師,這是她以前讀書時從骨子裏帶出來的。


    她站起身來,看著黑板上的題目,耳朵開始染上紅色,小聲回答:“老師,我不會做……”


    細聲細氣的音調,聽起來一點校霸的樣子都沒有。


    大家都愣了一下。


    英語老師也被她這久違的禮貌打得猝不及防,“那、那坐下吧。”


    “……謝謝老師。”


    小羊也跟同桌一樣,低著頭,紅紅的臉蛋藏在頭發下麵。


    嗚嗚嗚,她就是這麽沒出息???????????,好尷尬,睡覺被抓還不會做題,真丟人嗚……


    小羊偷偷記下來這件事情等著回去跟聶臨九訴苦。


    這下她也不敢睡了,就看著時間等放學。


    旁邊的卓陽看起來也沒聽課,低著頭不知道在鼓搗什麽,小羊視力一般,有點看不清楚。


    越是看不清楚小羊越是好奇,眯著眼睛看,越看越近,差點就從人家手裏搶過來了。


    然後卓陽就側了側身子。


    小羊:……


    切,誰稀罕!


    小羊也側了身子。


    她右邊坐著的是卓陽,左邊是過道,不遠的位置上是一個短頭發的女生。


    她這一側身子,臉就朝了那邊,與那女孩正巧望過來的視線相對。


    那女孩一怔,一時也忘了移開眼睛,兩秒鍾後,才轉過頭去。


    小羊:??


    如果沒看錯的話,那女生瞪了她一眼?


    梨未眠還真是,怎麽誰都不喜歡她……


    小羊後知後覺呲著牙瞪了回去,坐直身體聽課,哪一邊都不側過去了。


    ……


    下課之後小羊收拾東西最快,帽子口罩手套一戴,人就出去了。


    聶臨九的車就在門口,非常低調停在不起眼的地方,但有眼睛的人都能一眼注意到。


    小羊跟他約好了不忙的話就過來接她,顯然今天就是不忙。


    平常也不是沒有過一整天沒見的情況,但這次小羊也許是今天太無聊了,好不容易熬了一天,著實是有點想他了。


    車門一開,小羊就像個小炮彈一樣衝他身上去了。


    後座很大,前麵的司機見狀很有眼色地將擋板升起來。


    車已經開動了,聶臨九接住人,笑了一聲,一天的鬱燥心情都好了很多。


    “今天開不開心?”


    小羊整個人扒拉在他懷裏,“不開心!”


    “為什麽?”聶臨九拍拍她的背,像哄小寶寶一樣。


    “不喜歡上學,他們都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們。”小羊撇撇嘴,又說:“今天睡覺還被老師抓了,我站起來大家都看著我,我還不會做,太丟人了……”


    聶臨九撫摸著她的背,一下一下安撫著人,“不丟人,大家又不是天才,都會有不會做的題。”


    “那可是她就點了我,就是很丟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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