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開燈,就看見被子裏的人淚光盈盈,一張小臉上滿是濕潤,眼角泛紅,眼睛裏還殘存著水汽,倔強得還掛著一顆淚,將掉不掉的,可憐得很。


    聶臨九看得心一驚,心疼極了,後悔自己真的聽了她的話,給一個小女孩講什麽鬼故事呢!


    他將被子裏裹得緊緊的人抱出來,“好了好了,我在呢,不怕不怕。”


    小羊想說話,張開口卻是止不住的抽泣聲,她閉了嘴,嘴角忍不住往下撇,眼睛巴巴得望著他。


    聶臨九邊哄著邊伸手拿紙巾擦掉她臉上的濕潤,一點點地仔細擦拭。


    小羊把他抱得死緊,屋外雷聲響一聲,她的身子就抖一下。


    她平時不怎麽怕雷,充其量會有點心慌,但今天真的是有點受驚了,一點動靜都有點害怕。


    聶臨九一直抱著她,不知抱了多久,懷裏人眯著眼睛好像睡著了,他才放回床上。


    那邊的小夜燈照樣打開,聶臨九悄聲離開房間。


    三分鍾後,小羊抱著枕頭敲響了他的房門。


    一開門就是帶著哽咽的哭訴,“你為什麽一個人走了!”


    聶臨九連忙再將人抱上,心裏是滿滿脹脹又心疼,“不是睡著了?”


    “睡著了我也怕啊!”


    小羊理不直氣還壯,扒在他身上就不放開。


    聶臨九無奈,“那怎麽辦?”


    小羊趴在他肩頭沒說話,兩分鍾後,自己扒拉著下來,抱著枕頭放在聶臨九床頭,“我跟你一起睡!”


    聶臨九皺了眉頭,“小羊!你忘了我跟你說過的話了嗎,就算是我,也不能那麽親密。”


    小羊看著他,臉上是帶著委屈的倔強,“所以呢,所以你明天又要不理我是不是,又要開始故意疏遠我嗎?”


    “當然不是!”聶臨九有點頭疼,他不知道該怎麽告訴她,就算是爸爸,也是有欲望的正常人。“……明天我還是給你請個老師吧。”


    小羊不管那麽多,就坐在床上看著他,睫毛被打濕成一簇一簇的,可憐兮兮,在眼睛下方打出一小片陰影。


    聶臨九最終還是妥協了,他沒有辦法對她說不的……


    兩人還是穿著完整的睡衣,躺在同一張大床裏,小羊自發滾到他懷裏,依賴地蹭蹭他的胸口。


    聶臨九很別扭,連手指都不敢動一下,“乖一點,不要這麽近,不——”


    “我好怕……”


    弱弱的一聲,打斷了聶臨九要出口的拒絕。


    他沒辦法,隻得將人摟在自己懷裏,難言的歡喜與欲望的痛苦交織,叫他難以入眠……


    ——


    小羊起來時已經不見聶臨九的人影了,她清楚記得昨晚的所有事情,也記得昨天入睡時是多麽安心。


    她坐在床上發了會兒呆,才慢悠悠起來洗漱。


    聶臨九已經出去了,她一個人吃完午餐,正拖著毯子要去沙發上看電視時,阿姨就帶著人過來了。


    是一個帶著眼鏡的姐姐,手中拿著幾本書。


    她看起來也不大,大概二十五歲這個樣子。


    兩人相對視的時候,那姐姐眼中是難以掩飾的驚豔。


    “你好呀,我叫關初瑤,是九爺請來的老師,負責給你上課的。”關初瑤看起來很友好,她長得高,說話時特意彎下腰來,很溫柔,像在跟小朋友對話。


    九爺?她這麽叫,是知道聶臨九是什麽人咯?


    小羊站在原地抱著毯子,問:“什麽老師?”聶臨九不是不同意她在家裏複習嘛。


    “性教育。”


    “哦……”


    小羊無言以對,聶臨九真是……


    接下來關初瑤給她上了兩個小時的性教育課堂,從人的生理構造到人對於性的心理,講得一清二楚。


    小羊上完課,問老師,“關老師,你是學什麽的呀?”


    “我學的是心理學。”關初瑤很喜歡看她,總是直視小羊眼睛,讓小羊都有點不好意思。


    不過小羊還是問,“我有一個朋友,喜歡上了自己名義上的,嗯……妹妹,沒有血緣關係的那種,他很痛苦,該怎麽辦呢?”


    用了我有一個朋友的經典開頭,避免讓她覺得那個朋友就是自己,小羊特意機智地將兩人的身份改了,果然,關初瑤有點疑惑,但沒有看出來。


    “該怎麽辦?如果是真的想要這段感情的話,要麽就是慢慢來,讓他自己想通,衝破世俗的束縛,要麽的話,就是需要一個刺激。”關初瑤仔細想了想,這麽回答。


    小羊現在目前就是第一個方法,效果還行。


    關初瑤見小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連忙繼續說:“但是這樣的感情還是要慎重啊,在小說電視劇裏看著可能比較刺激,但其實在現實中,是要麵臨很多的,一般很難走下去。”


    小羊點點頭,“嗯嗯,我知道。”


    即使關初瑤很好奇,還是沒繼續問下去,像這種黑道秘辛,自己還是少知道一點比較好……


    ——


    這樣過了兩天之後,小羊就開學了,聶臨九又再次帶她搬了家,特意是在學校附近的學區房,這次不是別墅了。


    小羊開玩笑地說:“天天搬家,是不是怕人家追殺你,狡兔三窟啊~”


    聶臨九捏捏她的臉蛋子,“還不是為了你能好好學習?”


    “咦~那我以前在這邊讀了三年書也沒見你搬過來!”


    聶臨九笑著說:“高三重要一點。”


    小羊噘嘴,“切。”


    其實兩人都很清楚,以前他是對她不上心,可以為她付出錢財,但不會付出太多的精力。


    小羊身邊還是跟了不起眼的保鏢,而在學校裏,也有看起來普通的學生,實際上也有保護小羊的任務在手。


    因為上學不能帶手機,聶臨九還給她買了一個粉色的電話手表,可可愛愛的,她還挺喜歡。


    原來覺得有點幼稚,現在覺得剛剛好。


    小羊第一天上學就感覺到了大家的對她的疏遠。


    很明顯,從下了車走進校園時,就有很多似有若無的目光,當她抬頭看過去,那些人就紛紛低下了頭。


    小羊的身份在校園裏基本是透明了,原主從來不加掩飾,而聶臨九也更不會去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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