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潤低下頭,“她,現在不在學校。”


    那老師才想起來,一拍腦袋,“哦,好像是,離家出走了是吧,嘖。”


    “遲潤啊,老師跟你講過很多遍了,那樣的小女孩,以後你出去之後遍地都是,你跟她一起,就是你以後的汙點你知不知道?”


    “明天有空去我辦公室一趟,我好好跟你講一下!”


    那老師走了,遲潤的臉上也沒了笑容,但也不生氣,看不懂那是什麽情緒,是平靜嗎……


    盛馳呸了那老師一下,對上遲潤這樣的表情,吊兒郎當地說:“其實他說得對,要說起來,我也不知道你怎麽會跟盛音在一起,你跟我們這種人,根本不搭邊。”


    遲潤是一個很完美的人,哪裏都完美,不管是身材長相學習性格,就好像一個被設定了程序的機器人,完美得不可思議。


    但這樣的人,有一個極其不完美的戀人。


    是叛逆嗎?故意的?


    這是小羊的想法,但她沒說出來,因為遲潤看起來不像是單純賭氣,而是真的愛盛音。


    遲潤隻是微微笑了一下,也沒有回答盛馳的問題,徑直上了天台。


    小羊一步一步往上走,已經做好了能看見關夢娜的準備,但一睜眼,卻發現陽台空無一人,隻有微微吹動的風。


    “沒有嗎?”盛馳問。


    小羊搖搖頭,不經意間再次望向欄杆的時候,她的呼吸突然屏住了。


    天台圍欄上驟然出現了一個女生的背影,長長的頭發披散著,從欄杆的縫隙裏能看見她的雙腿,正慢悠悠地搖啊搖。


    她察覺到了小羊的視線,緩緩扭頭過來。


    小羊感覺自己身體裏的血液再次停止流動了,她身子又僵了。


    那張臉上血肉模糊,但那雙眼睛,死死盯著小羊,幽怨又憤恨。


    是關夢娜。


    小羊的異常反應讓大家往欄杆上望去,卻什麽也沒看到。


    墨千臨將人擁緊,不斷在她耳邊輕聲哄著:“不怕,沒人能傷害你,誰都不可以……”


    小羊漸漸平緩下來,鼓起勇氣再次望過去,卻發現那雙眼睛盯著的已經不再是自己。


    而是……


    小羊隨著她的目光望過去。


    是遲潤……


    關夢娜的眼睛裏流出血紅的淚來,頭發也飄起來,滿是怨氣,看起來異常恐怖。


    她的嘴巴在動,但小羊根本看不清她在說什麽。


    “等下!”


    小羊閉著眼睛喊了一聲。


    四雙眼睛同時望向她。


    小羊聲線還在打顫,緊緊握著墨千臨的手不放開,“你、你是自殺的嗎?”


    關夢娜眼神更加幽怨,血紅的淚已經滴到了衣服上,染成鮮紅的顏色。


    沒人說話,小羊決定換個問題,“你能告訴我們,盛音的消息嗎?”


    這話關夢娜有了反應,慘白的一張臉上血色更加明顯,她望著小羊,頭發越來越長,像是生長的藤蔓,快要延伸到小羊的腳下來。


    小羊嚇得往墨千臨懷裏鑽。


    墨千臨看向關夢娜。


    等小羊再抬起頭的時候,就看見關夢娜已經恢複原樣。


    不是指剛剛的樣子,而是以前還在世的樣子,除了臉色慘白了點,其他的沒什麽區別。


    她瑟縮蹲在欄杆下,恐懼的眼神望著小羊所在處。


    小羊一愣,這是怎麽了,法術用完了?


    但她這副樣子小羊就沒那麽怕了,說話也輕鬆了不少。


    “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嗎?”


    關夢娜幽怨地點頭。


    小羊猶豫地問:“你是自殺的嗎?因為盛音的事情?”


    關夢娜緩緩搖頭,目光轉向一旁眼神擔心的遲潤,伸出手來指著他,“是他,推的我。”


    小羊心一驚,下一句已經不知道怎麽問了,慌張的眼神看著遲潤。


    盛馳和遲潤臉色凝重,兩人同時開口:“怎麽了?”


    小羊吞了口口水,話就這樣脫口而出,“她說,是你推的她……”


    遲潤臉色一白,整個人比他們還不可置信,“怎麽可能,我今天一直在教室裏!”


    盛馳望向他的眼神已經有點打量的意思了。


    太奇怪了,小羊繼續問:“你看見遲潤推的你?”


    這次關夢娜依舊搖了頭,說話聲音慢慢的,“他,發信息,讓我等他。”


    小羊把這話重複一邊,遲潤聽到後立馬拿出手機來,打開微信的時候卻顯示微信已經退出 了。


    再次登錄卻顯示密碼不正確。


    幾人腦海中頓時想到了,借刀殺人。


    遲潤的微信被盜了,是別人約關夢娜來的天台,也是那個人將關夢娜推下去的。


    難道說,盛音的事情,是另一個人做的,因為害怕關夢娜說出什麽線索來,就決定先將人解決掉?


    小羊想到這一層之後,就這麽跟關夢娜說了,並問:“所以,隻要告訴我們盛音跟你說了什麽,我們也許也能找到推你的凶手。”


    關夢娜聽了卻搖搖頭,眼神有些悲傷,“為什麽非要找到她呢?她明明也不是什麽好學生,跟我一樣,你們為什麽都愛她?”


    她望著小羊,“她沒欺負過你嗎?你為什麽還想幫她?”


    小羊抿唇搖頭,“我不愛她,我討厭她,我想找到她,隻是希望她收到真正的懲罰。”


    關夢娜看著小羊,還是搖了頭,將腦袋埋在膝蓋上,“我要先知道,是誰推的我。”


    然後不管小羊再怎麽跟她說話,她都不理人了。


    小羊將這話轉告給了等著的盛馳和遲潤,幾人都開始為難起來。


    天色越來越暗,幾人在這裏實在是浪費了太多時間,於是決定將這事留在明天,先回去好好休息。


    通常這個時候回到寢室時大家應該都已經上床並且緊閉床簾了,但今天小羊一開門,卻發現有人還在書桌前。


    是丁璿。


    她不知道在桌上鼓搗著什麽,看起來心情很不錯的樣子,還有空跟小羊打了個招呼。


    小羊洗漱完出來,她還在弄。


    “你今天是不是有什麽開心的事呀?”小羊隨口問。


    丁璿輕輕笑,小小的聲音,“關夢娜死了,你不開心嗎?”


    小羊一愣,望著她臉上尚未好的青紫痕跡,觸目驚心。


    她不知道說什麽好。


    好在丁璿也不在意她會說什麽,又哼著歌鼓搗她自己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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