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說要追她之後的每一天,小羊都能收到一束新鮮的花,有時候是一朵玫瑰,有時候是一束滿天星,有時候甚至是不認識的一小束花。


    “這是什麽花呀?”小羊坐在副駕駛,享受著他幫忙係安全帶的全套服務,手指扒拉著花瓣。


    “你猜一猜。”


    “猜不到。”小羊老實搖頭,她認識的花本來就不多。


    周臨川一笑,開動了車子,“我也不認識。”


    “啊?”


    “去花店的路上有一家小餐館,門前養了很多這樣的花,我覺得很漂亮,問老板能不能買,老板讓我摘一點隨便給點錢意思一下,我忘了問是什麽花了。”


    “哇。”小羊發出一聲小小的驚歎,“那就是說這是你自己包的咯。”


    “嗯,看著網上插花教程剪了一些,再去花店買包裝紙包的。”周臨川說。


    小羊欣賞著他的技術,從裏麵看到一張拍立得的相紙,拿出來看,是他說的那片風景,一小片漂亮的花,而其中的男人正在認真挑選。


    “這是什麽?”


    周臨川看到還有些不好意思,笑了一聲,“老板兒子給我拍的,說拍的好,硬要給我,但我想送給你。”


    小羊認真看著,邊看邊笑,“送給我?你也知道自己長得帥是不是?”


    周臨川被她說得更不好意思了,隻無奈地笑,一手移到她腦袋上一揉,“不要笑我,我就是想讓你一看它就想到我。”


    小羊靈活拍他的手,嘟囔著,“我看到花就能想到你啦……”


    ……


    吃完晚飯之後,小羊突然想到之前周臨川提到的工作,就想看看他的畫。


    周臨川當然答應,將人帶到自己書房,有一些紙質的草稿,也有電子的稿件。


    小羊一直以為他這個工作隻是娛樂而已,畢竟當時他說的時候很漫不經心,讓人聽著像是那種為了不繼承家裏的產業,隨便找個工作應付家裏的富二代。


    可看到這些稿件的時候,小羊作為一個外行人都驚歎不已,一張接一張地誇。


    “這個好好看!這個也好看!這個!!這個不是那個遊戲裏的人物嗎?”小羊嘴巴張成一個形象的“o”。


    周臨川看了看,很是淡定,“嗯,那個遊戲人物的繪圖是我畫的。”


    “!!”小羊震驚。


    她還在一張張地翻看,那邊周臨川抬腳準備進裏間的浴室洗澡,便讓她隨便看。


    小羊點點頭。


    裏麵傳來水聲,小羊大聲喊:“電腦上的稿件我能看嗎?”


    “可以,文件夾有寫名字。”


    “嗯嗯。”


    小羊心安理得用起了他的電腦,半晌又大聲問:“那我可以拍照嗎?”


    裏麵的人不厭其煩回複,很包容話多的小羊:“當然可以。”


    小羊便拿出手機拍自己喜歡的圖。


    拍了大概二三十張,她意猶未盡地關掉,卻看到鼠標旁挨得很近的兩個文件,一個是文件夾,一個是軟件,名字都是簡單的兩個字——“寶寶”。


    她愣了一下,往後看一眼,裏麵浴室的水聲停了,但沒有出來的動靜。


    她抿唇,心裏亂糟糟的,既好奇,又懷疑,還有一丟丟小小的糾結。


    她能點開嗎?


    處於信任的話她不該點開,可這個文件名字那麽曖昧,裏麵是什麽東西,決定了小羊要不要跟他在一起……


    咬唇思考了三分鍾之後,她還是決定打開,她心想,她會道歉的,如果裏麵沒什麽,她打開這個也不打緊,而且她一定會坦白,不管周臨川給她什麽樣的懲罰。


    可如果裏麵有別的東西,比如另一個人的信息……那打開這個文件夾,至少幫她規避了一個渣男。


    下一秒,她便按下鼠標。


    文件夾打開,上麵顯示輸入密碼。


    小羊的心一下子涼了,立馬點開另一個軟件,依舊是同樣的頁麵。


    他有事瞞著她。


    除了上一次跟姚一澄之間的事情,他還有事瞞著她……


    後麵傳來一些不大的動靜,小羊立馬關掉頁麵,坐在椅子上拿桌上不遠的一本書看。


    兩秒鍾過後,吹風機的聲音響起。


    她鬆了一口氣,手上無意識地將書本打開,但心神完全不在書上。


    到底是什麽東西需要加密,是他前女友的信息嗎?還是說她想多了,其實隻是一個男人對心愛遊戲的稱呼?那為什麽又要加密呢,自己電腦上都要加密,防的不就是她嗎……


    突然,書中兩張書簽似的東西掉落,小羊嚇死了,手中翻開的那麵不敢動,彎下腰去撿書簽。


    拿起來才發現,那不是書簽,而是一張照片和一張未畫完的畫稿,上麵的人……是她。


    她都不記得這是什麽時候的自己了,看樣子應該是大一大二,臉還很青澀,穿著白襯衫和短裙望著鏡頭。


    而那張畫,是在臨摹那張照片,很粗略,應該沒畫完。


    這是誰給她拍的照片,她怎麽都不記得了?又為什麽會在周臨川這裏,他早就認識自己嗎?還是說最近才拿到這張照片?


    所有的問題她都想不明白,腦子越來越亂,隻能將所有的東西原封不動還原,然後坐在椅子上發呆。


    周臨川出來時穿著黑白條紋的睡衣,頭發沒完全吹幹,還有點濕,搭在額前,將人顯得無害了些。


    小羊看到他洗完都是戴著眼鏡的。


    “呆呆地看著我,想什麽呢?”周臨川在她臉上捏了捏,過來收拾桌上的畫稿。


    小羊怔怔看著他的動作,半晌蹦出來一句:“我想看看你不戴眼鏡的樣子。”


    周臨川一愣,低聲說:“你不會喜歡的。”


    “為什麽?”


    “你不是喜歡戴眼鏡的嗎?”周臨川說。


    小羊疑惑:“誰說的?”


    周臨川沒說話了,隻單手摘了眼鏡,蹲在她身前望著她。


    那是一雙帶著壓迫性的眼睛,尖銳的眼頭,窄而平行的雙眼皮,眼角微翹,不笑時看誰都帶著侵略性。


    小羊愣愣伸出手去摸,他眯了眯眼,沒動。


    “……明明很漂亮。”


    “你喜歡嗎?”


    “……喜歡。”


    喜歡兩個字剛出口,小羊就能明顯感覺到周臨川緊繃的身體慢慢放鬆下來。


    “……你喜歡,我以後就不戴眼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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