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繡玉覺得自己已經算冷靜了,這還是多虧了程臨一這熊孩子源源不斷地給自己製造“驚喜”,隔一天不小心砸壞同學的玩具,隔一天又跟隔壁班的“老大”打架,打得還是群架……還是英雄救美的把戲……


    她真的心累。


    車上兩個兒童座椅,將兩個小孩都坐好之後,她才開車走。


    開車時她還時不時透過後視鏡看看兩個孩子,這時她發現,好像兩個孩子之間的關係真的變好了很多。


    不是程臨一一廂情願偷妹妹來炫耀。


    昨天還說很討厭妹妹的程臨一,這個時候忘了回去要被教訓,伸手偷偷去撓妹妹的胳肢窩。


    小羊窩在座椅裏,用盡全身力氣往另一側躲,臉上還有些靦腆的笑容,比昨天要開心多了。


    於繡玉看了好一會兒,才用語音給程文璟發了條消息,簡要說明了一下這件事情,並且讓他有空回來教訓自己的兒子,她懶得管了。


    把小羊安全帶到家裏去之後,程臨一發現媽媽並沒有對自己做什麽,身後的小尾巴不禁偷偷翹了起來。


    張姨雖然在他家照顧了很多年,跟他們也有了不少感情,可還是不方便去教訓雇主家的孩子,所以在程臨一回來之後也隻是說了句他太調皮了。


    程臨一這時發現沒有人教訓自己,於是又開始搞事,非要自告奮勇抱著小羊去換衣服。


    被於繡玉一巴掌拍掉,“你老實一點,你爸爸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你等著的,他肯定要好好說你。”


    程臨一隻好縮著肩苦著臉去書房,假裝在練字,期望能激起老父親的一絲憐憫心。


    於繡玉哼了一聲,帶著小羊去房間裏換衣服去了。


    她還不知道小羊昨天晚上都沒有在自己房間睡。


    此時一邊換衣服一邊問她,喜歡什麽樣的裝飾,粉色的還是藍色的,還有別的顏色一起選。


    然後在手機上找到一些案例圖給小羊看。


    小羊也睜著大眼睛仔細看,跟她一起湊著腦袋挑選。


    最後小羊點著一個網友的一個粉白色房間,聲音小小糯糯的,“好看。”


    於繡玉聽到她說話,低頭用力親了一下她的臉蛋,說:“真棒,說一句話獎勵寶寶一個親親。”


    小羊抬頭望著她,摸了摸自己臉上被親的位置,抿唇,說:“好看。”然後眼睛盯著於繡玉的動作。


    於繡玉笑眯了眼睛低頭親她一口。


    小羊又說:“好看。”


    於繡玉又親一口。


    “好看。”


    親一口。


    “好看”


    親一口。


    ……


    “媽媽。”


    親一……一百口!


    於繡玉猝不及防聽到這個稱呼,感覺自己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寶寶一點都不冷漠啊,明明就很乖,才來第二天,就叫她媽媽了好不好!


    她將人抱到自己懷裏,啵啵啵地親了好幾口,“寶貝,我的寶貝女兒,媽媽好愛你。”


    小羊抬頭也看她,小臉沁出一點點粉色,伸出手抱住了她的手臂。


    於繡玉感動死了,不停地親她。


    兩人的母女親情上演了五分鍾,樓下趕回來的程文璟就上來了,一來就直奔書房。


    客房門沒關,書房的門也沒關嚴實,於繡玉和小羊能聽見程文璟教訓程臨一的聲音。


    小羊昨天見到的爸爸是溫和的,看起來是很愛家人的,可現在他嚴肅認真的聲音卻有些嚇人,至少嚇到了小羊。


    “你站好!你媽媽今天已經把事情跟我說了,你有沒有什麽要狡辯的?”


    “不說話?不說話就是沒有,媽媽舍不得教訓你,我來教訓你,總給媽媽惹麻煩!”


    “我問你,你今天一共犯了幾個錯誤?”


    “好,第一個,撒謊,是誰教你這樣撒謊的,騙張姨騙司機還騙你們班的老師,你知道萬一要是沒人發現會釀成多嚴重的後果嗎?”


    “你這樣撒謊,以後叫我們怎麽相信你,你希望以後爸爸媽媽都不信你說的話嗎?”


    “第二個,偷妹妹,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你沒經過媽媽同意,就是偷!妹妹那麽小,萬一你帶著她出了什麽事情,你能負責嗎?到時候誰能負責,你告訴我。”


    “你把妹妹藏在儲物櫃,如果當時出了事,你讓我們怎麽辦,你自己又要怎麽辦?你自己說!”


    “……”


    程臨一也不知道是沒說話還是聲音很小,反正全程小羊沒聽到他的聲音。


    於繡玉倒是習以為常,牽著小羊站在書房外麵偷聽他受罰,還小聲安慰小羊:“寶寶不怕,哥哥今天是犯錯了,平常的爸爸是很溫柔的。”


    小羊還是有點怕,她聽到程文璟下一秒說:“把戒尺拿過來。”


    小羊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但是她很快就明白了,因為她聽到了程臨一的哭聲。


    她一下子慌了神,小手立馬攥緊了洋娃娃的手,轉頭看向於繡玉。


    於繡玉說:“別怕,哥哥是裝的,爸爸有分寸。”


    小羊不信,她聽到程臨一的叫聲越來越慘,眼睛裏也不禁盈滿了淚水,沒等於繡玉發現,她吸了吸鼻子,小小的身體推開了門的縫隙,衝進去了。


    她一邊流淚一邊找程臨一,最後發現程臨一趴在沙發上正在被打屁股,此時和程文璟一起驚訝地看著她。


    程臨一隻是幹嚎,臉上沒一點淚。


    而小小羊還不是很能管住自己的淚腺,一眨眼,碩大幾顆小珍珠就滾落下來了,順著臉頰掛在下巴上,可憐得要命。


    可她又很聰明,知道這個時候要找誰,該怎麽做。


    她牽著洋娃娃磕磕絆絆跑到程文璟麵前,一雙貓崽似的眼睛圓溜溜的,帶著滿臉的淚,軟乎乎地看向程文璟,害怕地小小聲喊了聲,“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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