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璟立馬將自己手裏的戒尺扔掉了,看著這都沒到自己屁股的小東西哭唧唧叫著爸爸,一時心裏又感動又心疼,頗有些無措地彎腰將人抱起來哄。


    “誒,是爸爸,爸爸在呢啊……”


    他用大手輕柔地抹著她臉上的淚水,聲音都溫柔了多,對這小哭包一點辦法都沒有,以前程臨一可從來沒這麽哭過,每次都是幹嚎,很少見淚的。


    這時於繡玉也過來了,看著程文璟這少見的樣子有些想笑,另一隻手拿紙巾給小羊擦臉蛋,“我的寶寶哦……”


    小羊的眼淚止不住,她另一隻沒牽娃娃的小短手拿起來,看著爸爸一邊哭著一邊擺手,“不、打……”


    臉上的淚好像不要錢似的,程文璟都怕她給眼睛哭壞了,還能怎麽辦,她想怎麽辦就隻能怎麽辦咯!


    “好,不打了不打了啊,你也不哭了,小寶寶哭多了臉會皺的……”


    小羊一抽一抽地,根本停不下來。


    程臨一看著她哭得停都停不下來,也急了,連忙從沙發上提起褲子爬起來,擠到她麵前去解釋,“好了好了寶寶,不哭了,我不痛的,我都是騙他的!”


    程文璟:“……”


    小羊低頭,用模糊的淚眼看他,重複了一遍:“不痛?”


    程臨一小雞啄米點頭,“不痛!”


    小羊又伸出手:“摸摸……”


    程臨一有些為難,又不是其他地方,這可是屁股誒!叫他一個堂堂男子漢給小女孩摸屁股算什麽事?!


    但是旁邊的於繡玉伸出一隻手戳他,“快點兒的。”


    程臨一哭喪著臉,“我不想……我真的不痛……”


    小羊不信,嘴巴一撇,又要哭出來了。


    程臨一在爸媽雙重死亡眼神下,最終趴到沙發上,脫下褲子,屈辱地被一個小屁孩摸了。


    他、他不幹淨了嗚嗚……


    小羊被程文璟放在地上,小手摸著程臨一的肉屁股,很細致地將兩瓣屁股都摸了摸,才確定哥哥真的沒事,心裏放心了,重新擠到爸爸懷裏,還知道不好意思似的,小聲說,“哥哥、不痛呢……”


    於繡玉有些好笑,看著程文璟一手又將她抱起來,就靠過去逗她,“瞧給寶寶心疼的,哥哥是好哥哥,我們就是壞爸爸媽媽啦?”


    小羊搖頭,跟個撥浪鼓一樣,“好媽媽,好爸爸……”


    於繡玉笑得合不攏嘴,又過去親她臉蛋,“小哭包,真是個小哭包,以後就叫寶寶小哭包了,好不好?”


    小羊害羞,臉蛋都不好意思露出來了,埋在程文璟肩膀,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說了幾個什麽字,反正他們一個字也沒聽清。


    那邊的程臨一早就穿好了褲子,羞恥地跑回房間自我催眠去了。


    ……


    今天的事情就算過去了,他們也沒有再跟程臨一計較,隻是晚上睡覺之前又去跟程臨一講了一番道理,認真告訴他這種事情以後不能再犯。


    程臨一點頭保證。


    然後爸媽兩人又去小羊房間裏給她講故事哄睡,看到小羊乖乖閉上眼睛之後才回到自己房間。


    這一個流程下來,兩個人有些疲憊,又頗感溫馨,感覺生活都充實幸福了很多。


    等他們回去之後,小羊就睜開了眼睛,咬著嘴唇將自己縮到了被子裏。


    以前在孤兒院的時候,她很小的時候是跟李姐一起睡,在她有記憶之後呢,就是在小小的房間裏八人的上下鋪裏睡的,雖然沒有朋友,但人多,晚上不會害怕。


    昨天晚上是她第一次一個人睡覺,看著烏漆嘛黑隻有她一個人的房間,裏麵的所有東西都讓她覺得像一個個張大嘴巴的怪物,一不留神就要吃了她。


    她好害怕,但是不敢跟新媽媽說,她怕新媽媽會跟院長說的一樣不喜歡她了,要把她重新丟掉。


    然後她害怕地哭呀哭呀,就發現哥哥來救她了。


    她喜歡哥哥。


    ……


    程臨一躲在門板後麵,聽到爸爸媽媽回去的聲音之後,謹慎地等了十幾分鍾才像昨天晚上那樣偷摸潛伏到妹妹房間裏偷妹妹。


    他躡手躡腳過去,躡手躡腳開門,躡手躡腳掀開被子。


    這次沒看到哭唧唧的妹妹,是一個全新的香香妹妹,萌噠噠睜著眼睛乖乖等他的妹妹。


    他忍不住咧開嘴笑了一下,又低頭在她臉蛋上親了一口,小聲說:“噓,你很乖,這是媽媽給你的獎勵。”


    小羊不明所以,他到底是哥哥還是媽媽呢?她不明白,但表示理解,坐起身來想跟他回房間。


    程臨一不讓她下地,非要自己抱她,一邊吃力地將人抱走,一邊暗暗在心裏發誓,“我要練成大力氣男子漢,我要一隻手就可以舉起新妹妹!”


    這次又忘記帶洋娃娃了,小羊想提醒哥哥,她想要回去拿,但哥哥很忙,根本不聽她說話。


    程臨一正忙著擺弄小羊,像在擺弄自己的洋娃娃一樣。


    他把小羊放在另一邊規規矩矩躺好,又在她另一邊放了兩個長長的長頸鹿娃娃,說這是保護她的,薄被子也給她掖地好好的,肚臍尤其要蓋好,怕她著涼。


    全部做完他才上床,將自己的被子也蓋在肚臍上麵,手掌再壓在上麵,一副很安詳的姿勢,“好了,你也乖乖睡覺吧。”


    小羊:“哦。”


    當然第二天是不可能保持這個姿勢的,程臨一倒是確實安安分分一直沒動,可小羊已經在他懷裏轉了兩圈了,半夜鬧醒了他很多次,最後一次醒來的時候,他的手臂都已經被她抱得發麻。


    程臨一痛苦地歎了口氣,想來想去隻好將睡夢中的小羊團吧團吧塞到自己懷裏,她害怕嘛,那他就緊緊抱著她!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程臨一舒服了,果然還是這個姿勢她比較安分,無非就是把小短腿翹到他肚子上,手打在他臉上,但這些都是小case啦,比起前半夜的那些“拳打腳踢”,這些顯然舒服多了。


    程臨一覺得自己已經掌握了和小羊一起睡覺的訣竅!


    起床的鬧鍾響起,他迅速將鬧鍾關掉,偷摸摸將懷裏的小羊剝開,這次很遺憾他要一個人上學,不能帶小羊了。


    但小羊被他完全拉開之後就半睜開了眼睛,迷糊地看著他,看見天亮了,他又是一副要走的姿勢,她就立馬委屈起來了。


    程臨一覺得媽媽叫的小哭包一點錯都沒有,她的眼淚是說來就來的,嘴巴就那麽一扁,眼睛就濕了。


    但又很奇怪,即使她哭了那麽多次,他再看到她哭,他心裏還是難受。


    他猛地上去抱住她,“別哭了,我求你了,以後我不當你媽媽了,你當我媽媽行不行?照顧你太難受了哇嗚嗚嗚。”


    他也小聲幹嚎,已經不知道怎麽哄妹妹了。


    他一幹嚎,小羊就沒流眼淚了,抬頭直愣愣地望著他。


    她在猜測,哥哥是裝的還是真的呢?


    她猜了好一會兒,覺得自己還是不知道,隻好努力憋回去眼淚,伸小短手去摸他的臉,學著哄他,“不哭、不哭哦……”


    程臨一假裝抽抽:“你真想當我媽媽啊?”


    小羊有點不是很理解這句話,就沒給出反應,還是在摸他臉頰好像在幫他擦眼淚。


    程臨一心裏又舒服了,跟她抱怨:“我也想帶你去幼兒園,但是昨天爸爸都打我了,你也看到啦,這麽大的戒尺呢!”


    小羊的圓眼睛裏全是心疼,程臨一心虛地加了句。


    “……也不是很疼,我騙爸爸的,你放心吧!”


    “但是我真的沒辦法帶你去,我也不可能不讀書,怎麽辦呢……”


    他想來想去,突然想到一個好辦法,“那你也去上學不就好啦!”


    他覺得自己想到了一個絕世無敵好辦法,立馬抱著小羊搖搖晃晃就去闖了媽媽的房間。


    到媽媽房間門口,他把小羊暫時光腳放下來,他開門,然後再重新將人抱起來。


    小羊全程就任由他抱,即使小睡衣都被他抱得全蹭脖子上去了。


    程臨一直接將人塞到媽媽旁邊,然後將媽媽搖醒,“媽媽媽媽,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於繡玉眼睛還沒睜開就聽見這無比聒噪的聲音,心裏壓抑著自己的起床氣,想著畢竟是自己十月懷胎生的,要忍忍。


    然後一睜眼,一個可愛暴擊。


    乖巧的小羊寶寶趴在她麵前,轉著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望著她。


    於繡玉狠狠親上一口。


    “我的寶寶誒!你怎麽過來的?怎麽過來找媽媽啦,想媽媽了是不是?”


    又狠狠親兩口。


    旁邊的程臨一:“不是,是我非要抱過來的,她還沒有想你,她比較想我。”


    於繡玉:“……”一大早的,你到底是為什麽要過來膈應人?


    程臨一:“媽媽,讓妹妹上幼兒園吧,她都會走路的,能上幼兒園了!”


    原來打的是這個心思,於繡玉將小羊塞到自己懷裏翻個身睡覺,“她還小呢,這麽早上學幹嘛。”


    程臨一:“她不小了!她一個人在家會難過的,她說想跟我一起去幼兒園呢!”


    於繡玉看著在自己懷裏明明乖得不得了的小羊,問她:“我們睡覺覺好不好?媽媽抱著你哦!”


    小羊在於繡玉軟乎乎又舒服的胸口蹭啊蹭,還是努力探出了頭來去看程臨一。


    程臨一得意:“看吧,妹妹想跟我一起——”


    小羊:“掰掰。”


    程臨一:“……”


    於繡玉:“……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臨一屈辱地想哭,他怒意滿滿地看著小羊:“你個叛徒!你今天晚上一個人睡吧!”


    晚上。


    走廊上那個五歲男孩照例歪歪扭扭偷妹妹回房睡覺了。


    程臨一沒辦法說服媽媽讓小羊去上幼兒園,他隻好每天就盼著放學的時間,又盼著放假的時間。


    而於繡玉每天在家也就多了一項任務就是帶小孩,但是小孩非常乖,除了愛哭一點,別的根本沒話說,而且愛哭也不是什麽大事,畢竟一般時候都不哭,也就受委屈的時候哭,那這不是很正常嘛!誰受委屈不難受了,寶寶隻是淚腺發達了一點,太正常了!


    於繡玉上次在朋友圈發的那組小羊的照片,得到了許多人的好奇以及誇讚,於是她就尋思著什麽時候辦個生日會讓小羊露個麵之類的,但小羊下一個生日又還有很久,她就隻好先在朋友圈多發發。


    然後準備邀請幾個圈內好友聚聚會,讓她們也看看她可愛的女兒。


    大家時間都很充裕,說來就來,第二天就都聚在了於繡玉家裏。


    都是一些熟識的圈內好友,又隻是準備在家喝喝茶看看花,她就隻穿了一件舒適的家居服。


    但是給小羊換了一件前幾天才訂了送來的超可愛公主裙。


    蓬蓬的裙擺,低調又繁複的花邊,還有很多布滿童趣的小圖案。


    就指望著在好友麵前炫耀一把。


    於繡玉特意等人齊了才上樓去將小羊抱下來,一個閃亮登場,幾個阿姨都被萌化了。


    小羊被於繡玉引導著喊:“阿姨、好!”


    說完就通紅著臉不好意思地埋在於繡玉懷裏。


    幾個人被萌地都合不攏嘴,一個個上前將帶的小禮物送上來。


    “哎呦我的乖乖,你怎麽這麽乖呀?”


    “來,阿姨抱抱,我抱抱寶貝來……”


    “還害羞呢!讓阿姨親一口就不害羞了,過來寶貝。”


    “……”


    太多阿姨的調戲讓小羊無所適從,誓死不願意露臉,埋在媽媽懷裏動都不帶動的。


    於繡玉也知道不能逼急了,小羊是一個很內向的寶寶,到現在能堅持不哭已經是很棒了,而且還喊了一聲阿姨呢!


    於是她讓那些好友都離遠一點,“好啦好啦,寶寶害怕了要,我們給寶寶看電視,來,寶寶看喜羊羊咯!”


    電視聲響一開,小羊就偷偷轉過頭來了,那隻手依然拉著她的舊娃娃,眼神已經放在電視上了,目不轉睛的。


    大家很想笑,這乖巧又一本正經的樣子太好玩了,跟她們家裏的調皮小子一點都不一樣。


    於繡玉讓張姨過來陪她看電視,自己拉著一群好友去院子裏喝茶了,順便要好好跟她們炫耀一下乖女兒有多愛她,包括但不限於小羊在她懷裏從來不哭、前兩天就開始叫她媽媽了、還有一天早上還巴巴地跑過來跟她一起睡啊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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