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生氣了,但程臨一生氣了。


    後麵一直到回家,程臨一都沒有理過小羊一次。


    小羊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他身後,他去房間做作業,小羊也拿著作業本過去,他去倒水喝,小羊就跟在身後,等他喝完再用他杯子喝,他去冰箱拿最後一個冰淇淋,小羊就在他旁邊眼巴巴看著,指望他能分自己一口。


    但很遺憾,程臨一一邊看電視一邊吃完了,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小羊在旁邊坐著,委屈地要命,但又不想掉眼淚,隻好睜大眼睛,努力表現自己若無其事。


    於繡玉在旁邊看著兩人吵架,覺得很新奇,拍下來給在公司的程文璟看。


    程文璟問,“小臨抽什麽瘋,沒看見妹妹要哭了?”


    於繡玉發一個偷笑的表情,說:“不知道呢,兩人一回來就冷戰,小臨連喜羊羊都沒給她放。”


    程文璟:“隨他,到時候寶寶哭了,後悔的還不是他。”


    於繡玉發一個幸災樂禍的小人表情。


    然後將小羊現在的表情截圖下來,配文“沒關係,我很好”,做成表情包發給程文璟。


    程文璟得空點擊了保存,又發給於繡玉一張表情包,上麵是程臨一正努力哄人,半跪在沙發上親小羊臉蛋,配文:跪下來給你道歉。


    於繡玉又發一張,是小羊撇著嘴巴不理人的,配文:別惹姐!


    兩人猝不及防開始鬥圖。


    而那邊,小羊偷偷抹眼淚的時候,程臨一還是憋不住了,他冷著臉一把將小羊抱過來,粗魯地給她擦眼淚,然後問:“哭什麽?愛哭鬼,總是哭!”


    小羊眼淚掉得更快了,說:“我不是、愛哭鬼嗚嗚……是哥哥、哥哥不理我嗚嗚嗚嗚……”


    程臨一一臉煩躁的樣子,手卻很誠實地摸她臉蛋,“別哭了,再哭臉蛋通紅,到時候就不漂亮了!”


    小羊努力止住眼淚,說話一抽一抽地控訴他:“你、好久、不理我!”


    程臨一哼一聲,“你也知道?我問你,我為什麽不理你?”


    她揪著手指,小小聲,“我、我哪裏知道呀!”


    其實她大概知道,在她對薑雯太親密的時候,他那個時候就不說話了。


    程臨一抬起她的小下巴,說,“看著我,告訴我你哪裏錯了?”


    於繡玉在一邊看著,想,這是不是學程文璟的,還是說在哪裏看到的霸道總裁電視劇了?


    小羊咬著嘴唇不說話,大眼睛上的睫毛還帶著淚,幾根幾根黏在一起,像是未來得及避雨的蝴蝶,她望著程臨一,撲閃撲閃地眨著眼睛。


    程臨一咬牙,“嚴肅一點!我讓你思考自己的錯誤,你對我賣萌有什麽用?你還想不想我理你了?”


    小羊搖頭,“沒有、沒有賣萌……想哥哥理我……”


    程臨一說,“不許這樣看我,你現在說,你哪裏錯了?”


    小羊聽話地低下腦袋,糾結地捏程臨一的衣角。


    程臨一看到這個圓圓的腦殼,小動物一樣的小胖手,再次咬牙,“不許裝可憐!嚴肅一點!”


    幹嘛呀!這也說她那也說她,明明小羊都很乖了,她什麽都沒幹呀!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小羊也是有脾氣的!


    她猛地抬頭,委屈地喊:“我沒有呀!!哥哥是不是不喜歡我了!老是故意說我!”


    她一想哥哥不喜歡自己的這種可能,更委屈了,還帶著很多生氣,於是她湊過去一口咬在程臨一的手上。


    程臨一嘶一聲,“你幹什麽程寶寶!”


    小羊又怕他疼又心裏難過,隻能鬆口之後扁著嘴巴一副又要哭出來的樣子,“我咬你呀!誰叫哥哥不喜歡我了!”


    程臨一氣急敗壞,我不喜歡你?他爹的,我就是太喜歡你!


    “我還不喜歡你?程寶寶!你摸摸你的良心,我不喜歡你誰喜歡你?薑雯喜歡你?薑嶼喜歡你?還是那個白牧喜歡你?”


    說起這個程臨一就更氣了,她覺得誰喜歡她?她難不成想談戀愛了?


    他們班裏都有人偷偷遞情書了,他不敢想,要是小羊再長大兩歲,跟別的小男生早戀怎麽辦?早戀就要親親,他的妹妹怎麽能被別人親?


    小羊被他吼傻了,眼淚掛在眼眶半掉不掉,半天不知道說什麽,隻好澄清,“……我不叫程寶寶呢……”


    程臨一用力瞪她一眼。


    於繡玉看了半天這野生的《霸道總裁與小白兔之小學生版本》,眼見自己小子越來越生氣了,還是決定上前說兩句。


    “小臨,過了啊,這是惹到你什麽了這麽吼她?”


    程臨一生氣地對媽媽說:“你都不知道!她現在這麽小,要是早戀怎麽辦?我這是防患於未然!”


    啊?什麽?什麽東西?是中文嗎老鐵?她兒子在說什麽?


    難道小羊不是一年級,實際上已經是大學一年級了?


    於繡玉淩亂了,問:“不是??小羊才一年級……什麽早戀?”


    程臨一皺眉,一副你真老土的表情說,“我們班三年級就有人談戀愛了!那我不是怕小羊這麽漂亮,一年級就被人追求嗎?”


    “啊……”


    這樣啊……


    於繡玉想,自己高二的時候跟程文璟談戀愛被叫做早戀,現在早戀居然也算上了一年級……是自己趕不上潮流了……


    程臨一繼續教育小羊,“我跟你說,你現在已經是一年級了,再不是幼兒園的小朋友了,所以不能再跟除家人之外的別人親了,臉蛋也不行,聽到沒有?”


    小羊問:“可薑雯是女生,女生也不行嗎?”


    程臨一毫不猶豫,“女生也不行,誰知道她是不是男扮女裝?”


    小羊感覺不太對勁,但是很聽話地答應了。


    旁邊的於繡玉頭頂上緩緩一個問號,嗯?她又聽到了什麽東西?


    程臨一見她這麽乖,心情總算是好了一點。


    小羊這才敢問:“那你不生氣了好不好?”


    程臨一很記仇地說,“補償我吧,我考慮一下。”


    小羊覺得這句話好熟悉,她問:“怎麽補償?”


    “寶寶怎麽補償薑雯的,就怎麽補償我。”


    小羊想起來了,昂起頭在他臉蛋上親了一口。


    程臨一低下頭接了一吻,說:“不夠響。”


    小羊小聲說,“你怎麽學雯雯呢……”


    “不行嗎?”


    “……可以。”


    小羊又親一口。


    “不夠,再親。”


    小羊超級用力親一口。


    程臨一這下算是身心舒暢了,將小羊好好地窩在自己懷裏坐著,電視也改放了喜羊羊,“好了,以後聽哥哥的話,哥哥就不會生氣了,知道了沒?”


    小羊嗯嗯點頭,將頭枕在他身上,手指著前麵的果盤,“給我剝龍眼呀哥哥!”


    程臨一伸手去拿,一個個剝了喂她嘴裏。


    隻要哥哥不生氣,哥哥就是小羊的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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