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臨一沒辦法,在自己口袋裏掏出包紙巾重新給她擦。


    擦完之後兩人都沒說話,明明一開始是程臨一生氣,現在倒像是他做錯了,小羊賭氣不理人似的。


    程臨一下意識都要去哄人了,突然又聞到她身上若有似無的酒香,火氣重新被引上來。


    他語氣冷硬,“從今天起,每天放學之後去哪裏要跟我報備,沒有報備的話。放學就得直接回家,我在學校的時候會從監控看你回來沒有。”


    小羊聽到這嚴苛的門禁,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來。


    程臨一看著她,眼神平靜,“沒意見的話就早點休息,很晚了。”


    小羊急了,“當然有意見!”


    “你說。”


    小羊連忙說:“我已經是長大了,不是小學生,為什麽還要這樣管我,我不能有自己的自由嗎?誰家還有門禁啊?”


    “自由?”程臨一掐著她臉頰,冷笑,“你要不要聞聞你身上的味道?等你能管好自己的時候,再跟我談自由。”


    小羊將他的手用力拍下,很不服氣,“憑什麽!我本來就能管好我自己,我隻是去喝了酒,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出去玩一次又不是什麽很稀奇的事情!”


    程臨一氣笑了,“你的意思是你沒錯,錯的還是我了?”


    小羊倔強地說:“我沒這麽說,我的意思是,你不能這麽嚴格地管我,媽媽都沒這麽管過我!”


    “從小到大,哪一次不是我管你!”(其實都不知道這句話為什麽過不了,但是審核既然標了紅我就刪了,放過我吧)


    他的聲音稍微大一點,小羊就被吼得委屈了,望著他的大眼睛立馬蓄滿了淚,一秒鍾,眼淚就撲簌簌落下,她未出口的反駁也因為哽咽沒說出口。


    她不要程臨一給自己擦眼淚,別過頭去之後,等自己緩了一會兒,確保自己能順利說話之後再繼續說,“可我已經長大了,已經獨立了,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不需要什麽都要你管了!”


    程臨一一愣,“你說什麽?”


    “你看著我的眼睛,程明珠,你的意思是我已經管不到你了,你不需要我了,是嗎?”


    小羊不肯看他,知道自己情緒上頭,話說重了,可又不想拉下麵子說自己剛剛說錯了,她隻能咬著嘴唇不說話。


    程臨一皺著眉頭,那股空落落又酸溜溜的情緒竄上他心頭,他想了好久也沒想明白,是不是越長大,他就越管不著她了。


    兩人都沒說話的時候,一聲消息提示音響起,是小羊的手機。


    小羊一直沒抬頭看程臨一,但他又沒走,她就低著頭拿出手機看信息,是江畔發來的。


    江畔:【你猜猜你給我留了什麽禮物?】


    小羊想了半天,一摸腦袋,想起來了。


    咩咩:【我的帽子忘記在車上了!不好意思啊,能麻煩你明天帶給我嗎?】


    江畔回複得很快。


    江畔:【當然,不麻煩,還得感謝你給了我一次又去找你搭話的機會!】


    江畔:【懶羊羊轉圈圈.jpg】


    江畔這麽直白,小羊不知道回複什麽了,看著那個從自己這偷去的表情包,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敲了兩下。


    然後江畔的消息又來了。


    江畔:【好啦,開玩笑的,這麽晚了,你早點睡吧,晚安~】


    小羊也發了個月亮的表情過去。


    頭頂上突兀響起聲音,“跟我吵架還跟人聊天?跟誰在聊?”


    小羊撇撇嘴,“同班同學。”


    “男的女的?”


    “……男的。”


    “給我看看。”說完程臨一就伸出手。


    小羊將手機息屏,捏在手裏沒給他。


    程臨一:“這我也不能看了?”


    小羊又撇撇嘴,還是伸手給他了。


    程臨一熟練地輸入密碼,看到了聊天記錄。


    小羊都習慣了,以為他主動搭話兩人算是和好了,就摸進他口袋去掏他的手機,翻著看看有沒有她不認識的人。


    不認識的人倒是有幾個,不過加過來也沒說幾句話,程臨一在手機上好像話很少。


    倒是一堆的好友申請,他也沒管。


    小羊正看著,就聽到程臨一說:“這人是誰,在追你?”


    小羊點頭。


    程臨一剛剛的無名怒火又上來了,“你才多大,談什麽戀愛,以後離他遠一點,不許跟他講話,這人一看就不安好心!”


    小羊蹙著眉頭望他,“他是我朋友,人很好的,我不會跟他談戀愛,也會跟他保持在朋友的距離,但是我不會以後不理他。”


    程臨一胸膛起伏兩下,壓著聲音問:“他喜歡你!你還靠近他幹什麽!”


    “那我都說了,會是朋友的距離,而且,萬一相處著相處著,我覺得他挺好的,喜歡上他了呢?”


    “那就更不行了!”


    小羊看著他,眼神裏是真真切切的疑惑和不解,“哥哥!爸爸媽媽都沒說我不能早戀,你為什麽不要我談戀愛?”


    程臨一張開嘴卻沒發出聲音,他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了。


    小羊放軟了聲音,“你哄我一下,哄我一下我就好了,就不跟你吵架了,本來看到你回來我還很高興呢。”


    可程臨一的思緒還在上一個問題上。


    見他長時間不說話,小羊氣得一甩手,不管他了,進了浴室自己洗漱。


    程臨一站在她房間裏很久,最後走到她浴室前喊,“不管怎麽說,門禁的事情我沒有開玩笑,每天都要給我報備,你不要不聽話。”


    回答他的是很長的安靜,然後裏麵的人尖叫大喊,“你走開!我太討厭你了程臨一!”


    程臨一歎口氣,回去了。


    這天晚上的他一夜沒睡好,自己都不知道做了多少個夢。


    夢見小羊跟那個什麽江畔在一起了,他驚醒之後再次睡著,這次是跟那個齊西延在一起了,他又氣醒,之後夢見什麽都有,甚至還有跟白牧在一起,跟魏南星在一起……最後一次夢見,是夢見她跟自己在一起——


    她在房間哭著打自己,不知原因,他無措地哄她。


    她說要抱抱,他立馬就抱住了,又說要拍背,他也依言拍背,最後她含著淚水,懵懵懂懂地望著她,說要親親。


    夢裏的程臨一隻感覺自己暈乎乎的,也沒覺得這是什麽不可以的事情,他們是彼此最親密的人,最親密的事情也就應該他倆做。(這一章都快刪完了,什麽意思也沒了,審核能不能放過我)


    於是靠近她,觸到了那柔軟——


    他醒了。


    兩分鍾的空白時間裏,他不知道是在審判自己,亦或是在回味。


    身下是明顯的異常反應,他既茫然心驚又害怕,各種情緒交雜在一起。


    怎麽會是她,怎麽能是她……


    兩分鍾後,他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抖著手,又是一巴掌。


    啪啪的聲音持續,一直到他自己完全清醒。


    他很困,但是再也不敢睡了,睜眼到天明。


    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什麽也沒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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