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麽水靈靈地說出來了。


    小羊瞪著眼睛低著頭,死死盯著自己的拖鞋,隻覺得大腦中哢噠一聲,好像是自欺欺人被終於點醒了。


    啊,原來是因為你對我有非分之想啊……


    小羊沒有任何反應,就這麽低著頭不動。


    程臨一麵上看起來冷靜拿捏住了,實際上說完一顆小心髒就忐忑不安,生怕她嚇哭了。


    他沒忍住彎腰從下往上看她,然後跟她對上眼睛,大眼瞪小眼。


    沒哭,他放心了,但是這反應也太冷淡了吧?程臨一不高興了。


    他將人一把抱起來,惹得小羊忙捂住自己嘴巴。


    然後將人放在一旁的島台上,雙手捧著她的臉,硬是要對上她眼睛。


    “沒什麽話要說嗎?”他問。


    小羊生怕被人看到,都來不及消化剛剛疑似表白的話了,急得伸手打他,小聲道,“放我下來啊,爸爸媽媽下來了怎麽辦?!”


    程臨一隨她打,毫無殺傷力,“那你告訴我,有沒有話要說?”


    小羊咬著下唇看他,點頭。


    程臨一嘴角微翹,“好,你說。”


    “放我下來吧……”


    程臨一嘴角放下了。


    他實在拿她沒辦法,於是緩緩靠近她,越靠越近越靠越近,最後鼻子抵著她的鼻子,兩人的距離近的不能再近。


    小羊望著眼前人,心裏頭慌得要命,全身跟僵住了似的做不出反應來。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腳步聲。


    她嚇得立馬一巴掌就甩過去了。


    啪一聲,比門口的動靜還響。


    小羊胸口起伏不停,又推了程臨一一下,在他猝不及防的時候跳下了島台。


    這時門口的人進來了,疑惑地看著奇怪姿勢的兩人,尤其是程臨一還捂著臉。


    程文璟皺著眉,眼神在兩人之間反複打轉,最後問程臨一:“幹什麽呢小臨,剛剛那是什麽聲音?”


    小羊緊張得向後望程臨一,看著他捂著臉的動作,心裏又是害怕又是內疚。


    程臨一抬起頭對程文璟一笑,將小羊拉到自己身邊,攬著她的肩,“沒什麽,我想吃冰淇淋,讓她陪我下來拿,剛剛鬧著玩呢。”


    程文璟不讚同地說:“大晚上的,你怎麽也不像話,寶寶跟著你怎麽學好,趕緊上去,冰淇淋放下。”


    “哦。”程臨一過去將冰箱打開,放下冰淇淋,又攬著小羊上樓了。


    一邊上樓,他一邊小聲調侃,話裏都是寵溺和笑意,“膽子大了啊,敢打我了?下次哥哥可要好好教訓你,給我等著聽見沒?”


    小羊心裏還在怦怦跳得厲害,有剛剛被嚇到的害怕,也有莫名奇怪的情愫。


    她被他一路攬著,聽到了但什麽話也沒說。


    程臨一跟著她進了房間,一隻手揉她頭發,一隻手變魔法似的掏出一盒小的冰淇淋來,香草味的,遞到她懷裏。


    “嚇傻啦?怎麽不說話?”程臨一看著她一言不發抱著冰淇淋,彎下腰去看她。


    程臨一見她還不說話,以為她真的嚇到了,這才感覺自己剛剛太魯莽了,怎麽能在家這樣做,要是被發現了,她還不得嚇哭。


    他連忙將人拉到懷裏緊緊抱著,一邊拍著背,一邊小聲哄,“好了好了,不怕了,爸爸什麽都沒看見,是哥哥錯了,哥哥給你道歉,下次哥哥不鬧了,別害怕……”


    小羊搖搖頭,掙脫他,抬眼看他臉上微微的紅印子,又看他擔心望過來的目光,最後望向自己手裏的冰淇淋。


    她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軟軟叫了聲哥哥,自己都沒意識到這句聲音有多軟都招人疼。


    程臨一看著她望來望去的委屈眼神,低低應了一聲,“嗯,哥哥在。”


    然後小羊就磨磨蹭蹭抱住了他。


    *


    這個主動又親密的擁抱,讓程臨一回味了一個晚上,第二天起來時偷摸自己洗了貼身衣物。


    雖然做了一晚上的夢,但早上的時候卻是神清氣爽得很。


    一大早起來晨跑,然後跟張姨打招呼,跟爸媽打招呼,跟司機打招呼,還跟即將要被吃進肚子裏的雞蛋打了個招呼。


    早餐是芋圓燕窩粥、雞蛋和蝦餃,程臨一挑了挑,拿了一個最圓最可愛的雞蛋放到碗裏,拿上其他的東西,要去找小羊。


    張姨一邊收拾桌子一邊說,“寶寶有起床氣,你小心她不高興,太早了,她不吃的。”


    程臨一興奮過頭了,渾身的精力無處發泄,他向後撩了下頭發,對張姨說別擔心。


    小羊的房門沒鎖,他敲門敲了兩三下沒回應就自己進去了,床上一個蠶蛹睡得正香。


    程臨一將早餐放在床頭,帶著滿臉的笑意去捏她臉蛋,小聲喊著寶寶讓她起床。


    蠶蛹露出的腦袋亂糟糟的,眉頭一皺,煩躁地在床上亂蹬了兩下,轉身到另一頭繼續睡了。


    程臨一又跑去那一頭。


    聲音極其溫柔又極其聒噪地喊著:“寶寶寶寶寶寶寶寶寶寶……”


    像是一千隻蚊子在耳邊飛來飛去,小羊在床上瘋狂蹬了好幾下,帶著一肚子的氣坐起身來,冷冷盯著程臨一。


    程臨一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又把小蠶蛹抱到懷裏,“怎麽不高興?早起身體好,我們寶寶也要身體好。”


    小羊不說話,就這麽瞪著他,煩躁得懶得開口。


    程臨一哄來哄去,一點辦法都沒有了,隻能低著頭道歉。


    “對不起……不生氣了好不好?昨天寶寶好不容易願意抱我了,哥哥高興,就忍不住來找你……”


    他裝可憐有一手,小羊完全沒看出來,望著他低著頭惹人心疼的脆弱模樣,她心也軟了。


    想起昨天晚上那個親密主動的擁抱,她知道他是帶著什麽心思,已經不再是原先普通兄妹的擁抱了。


    這樣想著,她忍不住咬著下唇,有些糾結地苦了臉。


    他還在寶寶寶寶地喊著試圖取得小羊的原諒,小羊想著昨天晚上的他,不太像哥哥的他,再來聽這個小名,就有點怪怪的了。


    “我知道了,你別叫了……我還要睡覺。”小羊心裏升起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臉上也染了些粉,她推拒著,不想待在這個有些燙人的懷抱裏。


    程臨一可不願意放手,他嘴邊噙著笑,低著頭,將聲音更放低了些,更故作磁性了些,“幹什麽,就要叫,寶寶寶寶寶寶……”


    小羊真他爹就吃這一套,聽得全身都快發麻,暈暈乎乎地都要貼著他胸膛任他為所欲為了。


    程臨一眼裏滿是愉悅的笑意,一邊哄著人,一邊用手捏著她耳垂,輕輕的,有些曖昧。


    小羊喜歡被捏耳垂,整個人舒服得不行,眼神都帶了迷離,感覺又要睡著了。


    就在她真的要睡著的時候,門口傳來張姨帶著笑的聲音,“我就說寶寶沒睡醒的。”


    程臨一也笑,捏小羊的臉蛋,“還睡?該起床了寶寶。”


    小羊混沌的腦子瞬間清醒,然後很不開心地看著程臨一,控訴剛剛誘惑自己的行為。


    她三兩下從程臨一的懷裏跳出來,站在床上,大聲說:“以後不許叫我寶寶,太曖昧了!”


    程臨一:“?”


    張姨:“?”


    張姨疑惑:“我們……也太曖昧了嗎?”


    小羊硬著頭皮,“是的!以後我要換一個小名,我長大了,不要叫我寶寶!”


    張姨:“好吧,那這事兒……你自己決定就好。”


    張姨摸不著頭腦,說完就走了。


    而程臨一看著站在床上像個勇者的小羊,突然噗嗤一下,“寶寶……你太可愛了……”


    “?”又可愛了?在諷刺自己嗎?


    小羊黑著臉,指著門口,“你出去!”


    程臨一不動,還這麽笑著看著她。


    她就下床對他拳打腳踢,“出去出去出去!再叫我寶寶我就、我就……我就告訴爸爸你對我不懷好意!”


    程臨一又想笑出聲來了,但他忍住,高舉雙手在頭頂做投降狀,“真的啊?那哥哥不敢叫了。”


    “知道就好!趕緊出去,我要起床了!”小羊驕傲地昂起頭,自以為冷漠地瞪他。


    “好好好,你起床,床頭的早餐記得吃,哥哥在樓下等你。”程臨一最後捏了一把她的臉蛋,迅速撤出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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