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一聽了,把手槍別在褲腰上,和周順從後門出去,周順已經準備好了車,就在後麵不遠處等著,我們坐進去,車就往往“馮四”的住處開去。


    這時候的路上幾乎已經沒了什麽人,我們走的又是很偏僻的街道,壓根已經變成了無人的街道,我們在臨近的街道上下了車,周順叮囑司機在這裏等著,我和周順摸黑往小巷裏進去。


    我們輕車熟路地走上了二樓,周圍寂靜得隻能聽見我們的腳步聲,我們生怕驚動了被人,走路盡量輕巧不發出聲音。來到門前,我用鑰匙開了門,裏麵一片漆黑,我們沒敢開燈,周順已經把槍拿在了手上,他環視一遍客廳,沒人之後才往房間裏麵進去,我在他身後,看見房間的床上坐著一個人,說是人是我猜測的,因為我隻能看到一團陰影,然後木老太的聲音傳來:“你們來啦!”


    我和周順懸著的心這才鬆了下來,木老太從床上站起來,她走到窗戶邊往下麵看了看,確認沒人跟上來這才重新說道:“你們幫我把衣櫥挪開!”


    衣櫥靠在牆邊,她說著已經開始去推衣櫥,我和周順幫她把衣櫥推過了,她在地麵上摸索了一陣然後我聽到清脆的石頭碰撞聲,這裏竟然有一個暗門。


    木老太打開了暗門,望著我們說問我道:“小馮你的朋友信得過嗎?”


    我點點頭說:“信得過!”


    木老太說道:“那你和我下去,你朋友在上麵守著,一旦發現又不對勁就把這個暗門堵上,不要讓任何人發現!”


    我望望周順,他點點頭,叮囑我說:“你下去小心點!”


    然後木老太率先下去,我緊隨其後,暗門下麵是一架梯子,很明顯是通往一樓去的,木老太告訴我說,我們下去的這個地方從一樓是無法進入的,這是故意設計成這樣的,我問他這底下有什麽,她停了停,然後說道:“一個你非常想知道的謎團的答案!”


    第一百一十九章 含糊其辭


    有一個瞬間,我看見木老太的臉正對著我,我竟然有種這不是木老太的感覺,而且我突然覺得,她竟然一點也沒有白天見麵時候的老態龍鍾。


    當然這僅僅隻是我的懷疑,甚至連懷疑也算不上,最多隻能說是錯覺,於是我沒說什麽,跟著她緩緩爬下去。


    下麵是一個十分漆黑的地方,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我隻能靠著腳步聲跟著她往前走,我感覺她打開了門,轉頭對我說:“這門有點低,你彎著腰進來,小心磕了頭。”


    說完她率先進去,我彎了腰也進了來,我不知道自己進入了一個什麽樣的地方,然後我看見黑暗中終於出現了一抹微弱的光,是木老太劃燃了火柴,接著點亮了煤油燈。我這才發現這個地方用黑布全部釘了起來,看著應該是一個房間,有桌子椅子等簡陋的家具,還有一張床靠在牆邊,緊貼著黑布。我看過去,發現床上似乎躺著一個人,但是他蜷成了一團,有些看不清。


    而我卻看清了木老太的樣貌,我的感覺果然沒錯,站在我麵前的不是木老太,而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女人,但是她開口說話的確是木老太的聲音。


    木老太見我驚訝的表情,也沒有解釋,她把煤油燈放在桌子上,然後對我說:“你先把門關上。”


    我把身後的矮門關上,然後用黑布遮好,我做好這一切,卻看見木老太已經將床上的這個人蓋著的被子拉開,我看見一個蒼老的老頭出現在我麵前,而且我似乎看到了什麽熟悉的場景,他的這個樣子,和火叔還有季曉峰竟然是一模一樣。


    我看見他歪頭看了看我,卻沒有一點表情,木老太這才開口對我說:“這就是小馮,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說實話木老太不說,我當真認不出來,因為他的麵容幾乎已經完全毀了,他的臉甚至比火叔還要可怕,皮膚褶皺拖拽在臉上,就像臉骨已經不存在了一樣,而且上麵滿是大大小小的疤痕,看上去恐怖至極。


    木老太重新把被子蓋上,然後讓我坐下,她也坐到桌子旁說:“他第二次從西拉木倫回來就變成了這樣,許多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可是卻不知道他一直以這樣的方式生活在以前的地方,除了我之外,誰也不知道!”


    我不解木老太為什麽要將這件事告訴我,她話鋒一轉卻說道:“其實他一直在等你來。”


    我被木老太這句話馬上就說懵了,“馮四”去西拉木倫的那個時候我還沒出生,木老太也說他回來之後就一直變成了這個模樣,他又怎麽會知道有我這個人,又從何而來地說他一直在等我?


    木老太隻是笑笑,對我的疑問了然於胸,她隻是神秘地說:“不論你相不相信,這是事實,你是另一個‘馮四’。”


    我有些聽不懂木老太的這句話,木老太遂不再說這個問題,我看見她起身從床底下搬出來一個木盒子,拿到桌子上,我看見上麵已經積了很大的一層灰,木老太用衣袖抹去灰塵,然後打開木盒子。


    我不知道木盒子裏究竟是什麽東西,木老太從裏麵拿出一塊石頭,而且箱子裏麵滿滿都是這樣的石頭,我看著這些石頭和別的石頭也沒什麽新奇,於是有些不解,木老太把石頭遞給我,我接了,可是在碰到的那一瞬間,我就感到了它的不同,封棺石!


    它冰冷得就像是冰塊一樣,我雙手捧著,馬上就感覺凍得厲害,於是趕緊把它放回到桌上,而且與此同時,我手心的那個圖案再次顯現了出來,我看見木老太的目光緊緊地聚集在我左手心上,眼神淩厲而莫名。


    我想著我在圖紙看到的關於“馮四”對這個圖案的描述,這才想起後麵的內容被木老太撕掉了,於是我張口問道:“這個圖案代表的究竟是什麽?”


    木老太隻是看著我,卻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格外說道:“這種石頭被發現於那陵格勒峽穀,在峽穀深處,幾乎漫山遍野都遍布著這種石頭。”


    木老太這樣看著我,我不知道她說這個的意思,然後她繼續說道:“你想知道你手心上圖案的秘密,隻有去了那裏才知道,但是,進去的人卻從來沒有人出來過。”


    我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她,她一字一句地說道:“那裏被稱為地獄之門,隻要進去的人,不久之後就會在那陵格勒峽穀周遭發現他的屍體,從沒有人幸免。”


    既然沒有人幸免過,那麽她為什麽要我去?


    她接著說:“其實我一直都很想去那裏看個究竟,但是僅憑我一個人卻根本無法去,所以才會找到你,因為你可以!”


    我不知道木老太要說的究竟是什麽意思,木老太見我猶豫,她又說道:“那陵格勒峽穀隻有夏季的短短幾個月可以進去,其餘時候昆侖山脈的大雪會封斷所有的進出口,現在已經到了化雪的時候,如果錯過了這個夏季,那就隻有等來年,但是依現在的情形,每多等一天就會出現意想不到的變化!”


    我於是單刀直入地問木老太:“那麽我們去那陵格勒峽穀究竟是為了什麽?”


    木老太沉默下來,她似乎還在猶豫,然後我看見床上的人動了動,可是他卻沒有直起來,而是在床上蠕動著,我心裏猛地一驚,他沒有骨頭!


    木老太察覺到了床上人的異動,她站起來走到床邊,床上的人眼睛直愣愣地看著我,嘴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卻說不出來一個字,他顯然是想說什麽,我看著他,卻發現他的嘴巴根本張不開。


    木老太似乎聽得懂他在說什麽,我隻聽到她對“馮四”說:“你別急,我會和他說這些!”


    然後床上的人就安靜了,木老太看了我一眼,將“馮四”蓋好,這才重新坐回桌子旁,她這時候才說道:“三十年前的行動,我也參與了,你看到我這個模樣的時候很震驚,我知道你為什麽驚訝,因為我的確應該是白天出現的那個樣子,可是事實是,我就是這個樣子。”


    我無意地瞥了一眼床上,“馮四”變成這個樣子我可以猜測到他第一次的確是逃出來了,可是第二次很可能遇見了什麽變故,以至於他變成了這個模樣,而且,是在死人塔裏麵。


    我短暫地失神了一秒鍾,木老太已經重新開口說道:“你知不知道,我們所有人最後都會變成這個樣子,誰也逃不掉……”


    木老太正說著,突然屋子上方傳來劇烈的響動聲,木老太戛然住口,然後我看見她將身子快速地湊上煤油燈,將煤油燈吹滅,整個房間裏立刻重歸於一片黑暗,木老太小聲對我說:“他們跟來了,你跟我來!”


    說著木老太已經起身,我隻憑著感覺跟著她,她臨走時到床邊和“馮四”說了什麽,然後才離開,她將矮門重新合上,卻沒有從梯子上爬上去,而是從另一處拐了過去。


    我在黑暗中跟著她,我感覺我又走過了幾道門,最後直到看到外麵昏暗的光亮,這才發現什麽時候我已經走到了不知名的小院裏,木老太站在小院的門前說道:“去那陵格勒峽穀的事你考慮下,最遲兩天給我答複,兩天後我會想辦法找到你。你別再來這裏了,以免發生不必要的意外,還有你在這裏見到的和聽到的所有都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你的那個朋友!”


    說完她打開院門往外麵看了看,確認沒事之後她才讓我出去,我也沒再多說,快速走出去,她立刻合上了院門。直到出來了,我這才發現我已經來到了另一條小巷裏麵,我有些摸不清方向,但我深知這裏不是久留之地,於是往一頭先出去。


    出來後我發現我站在我們來時的那條街道上,我朝兩頭看了看,街道上什麽都沒有,載我們來的車子也不見了,我正納悶,突然聽到身後似乎有人在喊我:“小四兒爺……”


    我回過頭,卻看不見人,我疑惑地轉回頭,這時候身後又喊了出來:“小四兒爺,這邊!”


    我再次回過頭去,這才在房子的陰影下看到一個人,可是夜晚裏始終是太暗,我根本看不清這是誰,於是我警惕地把手槍從褲腰裏拔出來握在手上,然後那裏再次喊出來:“小四兒爺,這邊,快過來!”


    其實我與他隔得也不遠,十多米的樣子,我緩緩走過去,臨近的時候,我的手指已經扣在了扳機上,這時這人在陰影裏往另一邊兒小聲喊道:“小太爺,小四兒爺出來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這人是載我們來的司機,然後我看見從房子後麵竄出來一個人,正是周順,我收起槍,他見我一個人,問道:“木老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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