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開場都是一些簡單介紹這東西的過程,但是光頭和絡腮胡子這似乎已經介紹過了,出貨之前自當要先看貨,我看到光頭和絡腮胡子都齊齊看一眼發呆的這主兒,他隻是點點頭,於是光頭和絡腮胡子小心翼翼地將黑布攤開,一層層打開。


    可是在我看到裏麵的東西的時候,我卻驚喊出聲,頓時整個包間裏的眼睛都定在了我身上,包間裏寂靜得針落可聞,也難怪我會如此驚訝,因為我看到這東西是一隻鐵魚,有一米來長,特別是它身上的鱗片,看得出是一片片貼上去的,而且這鱗片,正和我在包裹裏看到的那鐵片一模一樣。


    我回過神來,顯得有些尷尬,陳五爺則笑起來替我打圓場:“小四兒爺不怎麽走動,所以沒怎麽見過明器,吃驚是自然的。”


    但是光頭和絡腮胡子卻是用懷疑的目光看著我,卻也沒說什麽,這時候我聽得這發呆的主兒突然輕輕出聲:“是嗎?”


    他不大不小的聲音頓時打破了沉寂,我見他看了我一眼,又恢複了之前的神情,然後他起身來到桌前,光頭和絡腮胡子都往旁邊讓了讓,他坐到正中間,我看見他伸出手將這隻鐵魚翻了個身。


    我留意到他的手,卻發現他兩隻手的無名指、中指和食指都是一樣長,我像是發現了什麽一樣驚愕地看了他一眼,去過石頭屋子裏的那個人是他?!


    我想著他已經將這隻鐵魚轉了一圈過來,他用手指指著魚腹說道:“這隻鐵魚惟一美中不足的是這裏少了一片鱗片,小四兒爺可曾見過?”


    他邊說著邊看向我,這鱗片我又怎麽沒有見過,而且我還有一片,甚至出來的時候我還連同血玉一起帶了出來,我的想法是讓陳五爺替我看看這究竟是什麽東西,卻不想我竟然在這裏看到了完整的鐵魚,而且如果不出意外,我手上的正是鐵魚身上遺失的一片,隻是我卻有兩片,因為我在石頭的屋子裏還找到了一片。


    而這下我就不解了,如果是他去過那件空屋子的話,那麽那一片鐵魚的鱗片就應該是他遺失在那裏的,那是他故意落在哪裏,還是無意間落下的?


    可是為什麽鐵魚身上隻少了一片,而我卻有兩片?


    這讓我想起我和石頭在溶洞裏湖底看到的情形,我們從湖底找到了許多這樣的鱗片,難道說那個湖底也是埋著許多這樣的鐵魚?


    “小四兒爺可曾見過?”我再一次聽到這發呆的主兒喊我,我這才回過神來,這時候我突然成了整個包間裏的中心,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而且是在等著我的答案,我深吸一口氣說:“見過!”


    這發呆的主兒臉上倒是沒什麽特別的表情,但是光頭和絡腮胡子卻已經露出了震驚的神色,我問他:“這鐵魚你是在哪裏找到的?”


    他卻沒回答我,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然後他朝光頭和絡腮胡子打了個眼色,這兩個人很麻利地將鐵魚裹了起來,然後他說道:“陳五爺,那就按我們說好的價成交如何?”


    看樣子陳五爺已經是看過了一次這隻鐵魚,陳五爺笑起來說:“那就這樣定了,你要現金還是支票?”


    他說:“不忙,我還想和小四兒爺做筆生意,小四兒爺和你們是一起的嗎?”


    我想我本來就是陳記的夥計,自然是一起的,但是這時候還是穩重一些,於是就沒開口,陳五爺看看我說:“小四兒爺是周家的人,雖然熟絡,也不能混淆在一起,畢竟各個家族是各個家族的人。”


    我聽到他說:“那就要分開算了,不過如果小四兒爺這筆生意能成交的話,陳五爺隻需將錢付給小四兒爺就成。”


    我不知道他要和我做的生意是什麽,而且我也不知道陳五爺這隻鐵魚是多少價錢成交,於是我狐疑地看了這人一眼問道:“是什麽生意?”


    他說:“我想買小四兒爺手上的這片鐵魚鱗,用這隻鐵魚的價錢!”


    我心中雖然驚訝,但是麵上卻不改色,我暗想一片魚鱗就值整條鐵魚的價錢,暫且不論他們成交的價錢是多少,這一隻鐵魚上的鱗片數不勝數,隨便哪一片兒不都是一樣的?可現在他卻重金要買我手上的這片,豈不是有些買櫝還珠的味道,但是我並不認為他傻,這裏麵一定是有原因的,而且,他是否知道我手上其實是有兩片的?


    而且馬上我意識到,我隻是在看到鐵魚的時候表現得震驚一些,他就認定了我手上有魚鱗,那麽他是否是早就知道魚鱗在我手裏?


    我說:“這說笑了,我並沒有這一片鱗片。”


    我看到他的瞳孔猛地一縮,然後問道:“是嗎?”


    我點點頭說:“是!”


    他看著我眼神變了變,帶著不相信的神色,最後終於說:“那真是太遺憾了!”


    我不知道他說的遺憾是指什麽,我覺得這個詞似乎有一語雙關,甚至一語三關的意思,而他說完已經站了起來,他說:“陳五爺,錢你就給天字一號的掌櫃吧,他自會轉交給我的,東西我就留下了,過會兒會有這裏的夥計來和陳五爺對賬。”


    陳五爺朝他一點頭,然後他們三個人就這樣出了包間,我看見臨走時他看我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在和我說——你再考慮考慮!


    直到他們出去了,一直也沉默著的火叔才開口:“他是老九門的人吧?”


    陳五爺點點頭說:“是的!”


    然後火叔便不說話了,陳五爺這才問道:“火叔你和小四怎麽來了?”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兒,火叔說等回到陳家老宅再細說,陳五爺也沒再追問,他看我一眼說:“小四這一路磨礪得比先前越發沉穩了。”


    過了一會兒天字一號茶樓的夥計來對了賬目,陳五爺打了支票,然後這幾個夥計將這東西小心地包了裝好,給我們送出去,我們這才離開。隻是對於這個人,我覺得他並不隻是來談生意這麽簡單,有誰談生意會談到周家老宅裏去的,而且看樣子,他早已經盯著洛陽這邊很久了。


    我們回到車上,我和火叔坐了陳五爺的車,到了車上我火叔才問我:“小四子你真有他說的魚鱗?”


    我點點頭說是,我說這東西是我在格爾木有人留給我的,我也不知道是誰,包裹裏麵就是這一片魚鱗,我沒說在那陵格勒峽穀裏麵也見過的事,那裏麵的事情緣由複雜,一時半會兒也根本說不清楚。


    然後我看見陳五爺和火叔對視一眼,陳五爺說:“小四,你知不知道這鐵魚是什麽來曆?”


    我雖然見過,還真不知道,於是搖搖頭說:“五爺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與我聽吧。”


    陳五爺這才說:“這鐵魚是大洪水時期的東西,最遲都能追溯到夏朝,而且你也見過整隻鐵魚了,即使已經過了數千年一點鏽蝕都沒有,而且更重要的一點事是,這鐵魚是有磁性的,如果真要說起它的功用,有些像指南針!”


    “指南針?”我想要做一個指南針的話並不用費力做成這樣複雜的一條鐵魚,而且也不用將鐵片一塊塊地粘在魚身上弄成魚鱗的樣子。


    陳五爺說:“我隻說說它們的功用類似指南針,歸根結底,它們就是用來辨別方向用的,而且這鐵魚是空心的,放在水裏會浮起來,隻要有磁力,它身上的鱗片就會全部豎起來,靠著相互之間的磁力推動,就能像一般的魚一樣在水裏遊動。”


    我想這當真是不得了的設計,而且提到有磁力,我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地獄之門和死亡穀深淵,也隻有那裏才有陳五爺說的這般磁力。


    我隻覺得很多淩亂的念頭紛紛在腦海裏打著轉,就是理不出一條清晰的思路來,我像是想到了什麽,又似乎什麽也沒想到。


    然後陳五爺說:“我卻不知道缺了的那一塊鱗片究竟有什麽特別,他竟然肯出這樣的高價,你可知道這條鐵魚多少價錢?”


    我猜測著肯定價值不菲,於是也不胡亂猜測,陳五爺伸出一巴掌在我麵前比了比,我說:“五十萬?”


    陳五爺卻搖搖頭說:“五千萬!”


    我頓時瞪大了眼睛看著陳五爺,如此龐大的一筆數目,就為了買這樣一條鐵魚,而且那發呆的主兒還用這樣的價錢來買我手上的這片魚鱗!


    第一百九十六章 謀劃-6


    我聽了大喜,於是我從櫃子裏拿了牛皮紙袋,然後將門往裏麵抵緊了,這才和他從入口裏爬進去。


    這的確是太不正常了,那麽這片魚鱗究竟有什麽特別之處?而且既然它如此價值不菲,那麽給我留包裹的這個人為什麽還要將它給我,要知道五千萬那可是可以一輩子吃穿不愁的數目,以後甚至都不用再幹這提著腦袋賺錢的勾當!


    而且古怪的還不在這裏,我其實一直想知道,陳五爺買這隻鐵魚又是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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